第三卷 莫問今朝 第二十八章 故人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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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陳天遠登頂月榜已經過去了十餘日,但此事卻絲毫未有平息下來的態勢。尤其是經過時間的發酵,越來越多人的人知曉月榜榜首身在西陵,蜂擁而至想要一睹真容,其中更不乏試圖挑戰陳天遠的年輕修士。
朱衣坊如今的熱鬧更甚往昔,尤其是瀟湘樓,門前來來往往皆是西陵權貴,前來拜訪陳天遠者絡繹不絕。
陳天遠平日裏最為厭煩的便是與這些達官貴人虛與委蛇,這樣的情況一度讓他頭疼至極,甚至生出了逃離西陵城的念頭。
好在之後楚瑾嫿挺身而出,開始為陳天遠打點一切,才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楚瑾嫿出身冰心堂,跟隨柯縈行醫濟世時見多了人情世故,自身又極為聰慧且心思細膩,竟將一切料理的妥妥當當。
“走了走了,出來吧。”楚瑾嫿剛將幾個訪客打發走,轉頭見到陳天遠將內間的房門打開一條縫隙,探頭探腦地正在張望,又好氣又好笑。
“多謝楚姑娘仗義援手,在下感激不盡。”陳天遠作了一揖,態度誠懇。
“假模假樣!”但楚瑾嫿注意到了他中的玩味,頓時沒好氣地輕啐了一口。
陳天遠如今已經習慣將這些瑣事交由楚瑾嫿處理,自己就躲在內間,假作不在。
楚瑾嫿行事機敏得體,即便是陳天遠如此憊懶,也能讓那些前來拜訪者心甘情願地離去。不過此時的她慵懶蜷縮在躺椅之上,玉指輕揉眉心,顯然有些疲憊。
“謝謝你,瑾嫿。”這一次陳天遠的感謝完全發自內心,此時見得楚瑾嫿這幅心力憔悴的模樣,他心中也有些慚愧。
“我不礙事,不用擔心。”楚瑾嫿擺了擺手,示意陳天遠不必如此,繼而有些好奇地開口發問:“若說其他人不見也就算了,為何這抒默和盲夏兩人的使者你也避若蛇蠍?按說你在軍**職,不像是閑雲野鶴的性子,何不選擇一方投靠,以後行事也方便些。”
丞相抒默,禦史大夫盲夏,與太尉定勇同列三公之位,在啟帝年間便已位極人臣。如今太康荒淫,不理政務,而定勇則專情軍事,使得這兩人幾乎把控了整個大夏朝局,唯有成王仲康尚能與之分庭抗禮。
“嗬嗬,你可知昔年王朝二國師是誰?”陳天遠沒有正麵回應,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二國師之位不是已空懸了有數十年之久?若要說前任,那瑾嫿真是不知了。”楚瑾嫿對他的問題有些莫名,即便認真思慮了半晌,依舊不得而解。
“哦?空懸數十載?那幽槐坊外這千裏廢墟又是從何而來?”
楚瑾嫿聞言一愣,隨即一雙美眸突然睜圓。
“玉璣子之痕……太虛觀……莫非你說的二國師是玉璣子?!”
“嘿,看來你還不算愚笨。”陳天遠調笑了一句,繼續開口解釋:“今日我這個所謂的龍駒鳳雛,恐怕還比不上當年玉璣子半成。”
“玉璣子二十歲拜入的太虛觀,二十三歲便能與宋禦風爭奪掌門之位,他的驚才絕豔可想而知。”楚瑾嫿驚訝的發現,向來孤傲的陳天遠竟露出了向往與敬佩之色,不禁對玉璣子其人更加好奇。
“玉璣子當年是抒默門生,而宋禦風則是盲夏一力推舉,太虛掌門之爭實則是盲夏與抒默權力的一次碰撞。”
“前代太虛觀掌門是宋禦風,所以是盲夏贏了這一場?”楚瑾嫿想了片刻,出言打斷了陳天遠的話。
然而陳天遠卻搖了搖頭,深色嚴肅:“不,應該說抒默和盲夏都贏了。”
“抒默的玩弄權術,盲夏的耿直清明,看似勢不兩立,但你別忘了,這兩人皆是大夏臣子。兩派傾軋不過是表象,他們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
“當權者需要一個循規蹈矩的掌門繼承太虛觀,所以這個掌門隻能是宋禦風。不過很可惜,玉璣子當年並未能看透這一點。”
“當年兵,法,禮,膳四宗都支持玉璣子,掌門無塵子也希望由他來開啟太虛觀的變革。可這一切都是徒勞,抒默最終倒戈向了宋禦風,而代價隻是盲夏手中一條位於燕丘的溟鑽礦脈。”
“所以……你可明白我為何不想涉足朝堂?”
陳天遠將玉璣子的經曆娓娓道來,讓楚瑾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玉璣子不過是抒默製衡盲夏的一枚棋子……或者說,整個江湖都是他們的棋子?”楚瑾嫿若有所思,往日裏許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豁然開朗。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不過這江湖也非你想象中那麽孱弱。你看宋禦風,一個人幾乎毀掉了整個大夏,怕是抒默盲夏他們到死也忘不了。
“所以說連玉璣子都玩不轉的權術人心,我一個魍魎棄徒又何必要踏足其中?”陳天遠突然仰天長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極為有趣的事情。
“宋掌門?宋掌門不是失蹤了嗎?”楚瑾嫿再次被陳天遠弄得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次,任由楚瑾嫿如何糾纏詢問,陳天遠也沒有再開口解釋,令她很恨咬牙,躲到一旁生起了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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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遠鬧出的這番動靜就像是一個引子,越來越多的強者懷揣著各種目的陸續抵達西陵,波瀾不驚的皇城中,一些看不見的洶湧正在悄然醞釀。
兩日後,弈劍聽雨閣天璿劍使齊莫問攜子入住瀟湘樓。
同日傍晚,魍魎影主葉喻卿同樣暗中抵達西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