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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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三個樞機,就隻有安東尼奧幸存了下來,塞維利亞主教和巴塞羅那主教都鋃鐺入獄,目前正在等死中,據說在獄中的精神狀況極其糟糕。
失去了主心骨,又先後獲悉了羅馬和西班牙的聲明,哪怕得知克拉裏特即將被處死,整個教士群體依然保持了難得的沉默,甚至沒有誰敢來政府大樓前進行抗議。
到了月號行刑這天,整個馬約爾廣場被圍得水泄不通,半個城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了。
天主教死教士不是個新鮮事,與互相對著砍先不說,神羅和英國那邊搞宗教改革時也是一殺殺一片,甚至他們還不會像阿方索這樣提前和羅馬進行溝通,也完全沒有轉圜的意思,就是惹怒國王直接就在任上宰了。
話雖如此,大規模的殺教士確實已有上百年沒有出現過,現在還活著的人沒有誰見過這場麵。
就為了圖個新鮮,甚至有俄羅斯人從黑海坐船,緊趕慢趕跑到西班牙來觀看。
英國的愛德華王子、巴倫西亞的拿四也都沒有錯過這個熱鬧,現在正和阿方索一起,呆在廣場周圍一棟樓房的五層房間內。
這裏視野開闊,剛好可以看到下麵狂熱的人群。
“嘖,我一直以為西班牙人很虔誠,沒想到殺教士大家夥會這麽高興。”愛德華嘖嘖稱奇。
阿方索沒感覺意外,平靜道“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砍頭可是民眾們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不管砍的是誰。是大人物更好。”
“這倒是,貴族們也喜歡看啊,據我所知倫敦來了不少人,隻是說出去有些不光彩所以大家都偷偷摸摸的。”愛德華哈哈大笑。
“那他們肯定不會失望,這場處決會持續一個月。”阿方索輕聲道。
愛德華意外地看了阿方索一眼,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場處決”,是不是代表還有下場呢?
兩人談話時拿四一直沒有說話,換做以前他早就嘰嘰喳喳不停了,但下麵的情景觸動了他的傷心往事,令他開始反思起過去的一切。
“父親也曾經牢牢掌控著法國,如果沒有選擇溫和的變革,是不是同樣有機會殺掉所有反對派?”
阿方索看出拿四有心事,但不知道他具體在想什麽。
如果知道,他肯定會想辦法開導對方,法國和西班牙的國情完全不同,而且拿三也沒有掌控過絕對的武力,隻是掌控過不那麽絕對的政治權力而已,亂來肯定立刻就死。
閣樓處一時陷入了沉默,下麵的聲浪卻一刻不曾停止。
此時在馬約爾廣場的一處平房裏,克拉裏特正和來個罪犯關押在一起,麵如死灰,形如枯槁。
這段日子他沒有受到什麽虐待,可在精神上卻遭到了無與倫比的折磨。
在被關押期間,他聯係了所有能聯係到的人,監獄也未曾阻止,可要麽是不回信,要麽幹脆就在隔壁房間。
至於他寄予厚望的伊莎貝拉女王,也是來見了他一麵,歎了口氣就走了。
他當時就崩潰了!要是真的幹了什麽也就罷了,問題是他什麽也沒幹啊,萬般的委屈無處訴說。
有獄友勸他,這是國王在秋後算賬,是為了他曾經的所作所為,但克拉裏特拒絕相信,始終堅定地認為是國王受到了小人的蒙騙,把他誤歸到了反對群體裏去。
“給阿方索陛下寫的信沒有回音,可能是被人半路攔截,或者最近事情太多沒有看到。”克拉裏特渾身無力地癱在椅子上,默默想到。
“行刑時陛下可能會出現,沒有出現就罷了,一旦出現我一定要抓住機會,不能就這麽含冤而死。”
此時在克拉裏特的心裏,他真的是波旁王室的大忠臣,就等著時機一到平冤昭雪了。
為此他還在監獄外聯係的有人手,一旦國王出現就一起呼喊,吸引對方注意。
在這種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過了正午。
一個藍衣人走了進來,看著克拉裏特軟如爛泥的樣子,皺了皺眉。
畢竟有許多外國友人要來,而且還要上報紙,所以他們提前給克拉裏特化了點淡妝、做了個發型。
哪怕囚服不能更改,也可彰顯西班牙對前神職人員的尊重。
對方這個挫樣子,可不怎麽上鏡啊。
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許多,藍衣人瞟了眼手表,淡淡道“克拉裏特,到你了。”
克拉裏特慘笑一聲,配合地任身旁的人攙扶起自己。
到底能不能行,一會兒就要見結果了。
事先沒有任何人知道國王究竟會不會來,按理來說是不用來的,但此事波及甚廣,所以也不一定。
克拉裏特被帶出門時,終於看到了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以往常來的馬約爾廣場。
作為馬德裏三大廣場之一,數百年前宗教裁判所在這裏燒死了難以計數的異端,沒想到今天要在這裏砍下自己一個天主教士的頭。
其實……如果可以,克拉裏特更想被燒死,也算是效仿先賢了。
但歐洲的火刑有著特殊的宗教地位,為了顯示此事與信仰無關,國王堅持使用砍頭,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囚犯所能逆轉的。
閣樓上,眼看著押送隊伍出現,愛德華轉頭看向阿方索“你不去現場嗎?”
阿方索搖搖頭“處決個犯人而已,親自出場未免把他們看的過重了。”
愛德華隨口問了一句後便不再提,默默看著克拉裏特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行刑台。
事實上在政府的計劃中,克拉裏特在受死前還要進行一段表演,向上帝懺悔,向國家懺悔,細數自己曾經的罪孽,以此來使心靈得到救贖。
可看著克拉裏特不堪的表現,所有人都懷疑他是否能順利完成。
果不其然,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王室成員始終沒有要出現的跡象,克拉裏特當場就崩潰了。
他先是大笑,隨後開始撕扯頭發和衣服,甚至還打算離開行刑台跳向人堆。
他後麵可還有多個人排著隊呢,為了不打亂計劃,主辦方隻得放棄了讓克拉裏特進行表演的想法,強行將他押上了斷頭台。
這種在法國大革命時期才出現的先進工具無愧於它的威名,隨著主持人一聲“執行”,刀刃應聲而落,克拉裏特當場死亡。
飛濺起的頭顱未曾合眼,可無論如何,這位曾權傾一時的大教士徹底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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