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來的瑪雅青年男女被快速投入到南殷地安洲西海岸的建設中……據王征總督觀察，雖然雙方的語言根本無法直接溝通，但是，他們的理解能力極強，很適應集體勞動。

    這就是王征總督自信瑪雅人遠比黑人能幹而且溫順的原因。

    王征總督還把帶回來的照片遞給了周同中校看，反正最終還要通過他的船隊把資料送回流求本島。

    周同中校看到了高高大大的三角形的石塔；看到了刻著怪異圖案的石碑；還看到了有許多級台階的神廟；還有鋪著草頂的低矮的民居以及有著灌溉係統的梯田……當然，還有表情恐慌的所謂的瑪雅國王及其王後和貴族們……那兩個萬人坑看上去也觸目驚心！

    王征總督說：“他們同樣沒有金錢和個人財產的觀念，也沒有輪子和鐵器，他們的生命和勞動所得，一切都屬於太陽神和其它各種神……其實就是貴族和國王的奴隸！”

    周同中校看著那些石塔更感興趣，說：“那些建築好像都是容易切割的石灰岩建的……但是，他們有建塔的精力為什麽不把自己的住房好好修一下……”

    王征總督笑了，說：“大型建築有利於表現當權者的威嚴與能力，更有威嚇他人的心理作用……而且如果讓人們一直不停地勞動，會讓他們變得更馴服……大家都把住房建築好了，也許人的欲望會更多了。

    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理解。”

    周同中校點點頭說：“最後他們還是會因為土壤的肥力貧瘠而舍棄了？這些損失算誰的？”

    “隻要顯示自己的威嚴……大家的損失不算啥……這是維持統治的法寶。”

    “所以他們到我們這裏來勞動也很習慣？”

    “是的……一開始時他們還以為會被血祭呢！後來發現隻不過仍是勞動，而且吃穿住和用的都比過去好，他們也就安穩了。”

    瑪雅人認為儀禮性質的苦刑與活人獻祭是社會基本的宗教儀式，被視為可以保證土地肥沃、表達對神祇虔敬心意。

    如果忽略儀式，則會引發世界失序與混亂……一切都會完蛋了。

    抽取人的血液被認為可以滋養神祇，是達成和神祇溝通不可或缺的……由此，他們把捕獲的其它地方的人先施以酷刑，然後在他們的慘叫聲中開膛取心，最後再砍下他們的頭。

    相信平常的瑪雅人就算擁有再大的崇拜也會懼怕這樣的過程……除了真心喜歡奉獻的極端人物。

    所以，瑪雅人很快就融入到開發建設的勞動中去了，省下了許多的看管精力。

    硝石礦區是三個礦區中擁有瑪雅人勞力最多的礦區。

    這裏遠離熱帶雨林，而且勞動的技術要求比較低……那些瑪雅貴族們都被送到鳥糞石島上與先前反叛印加國王的貴族們一起開采鳥糞石了。

    王征總督驕傲地說：“我們不是摧毀了一個國家或文明，而是拯救了更多的人……在瑪雅人的體製下，他們早晚會自我崩潰，會死去更多的人！

    我這裏還有許多瑪雅人的書籍和其它文物……到時候幫我一起送回流求本島吧。”

    瑪雅人的文化比印加人先進了一些，他們已經有了文字，它們大多被記載在石碑、木板、陶器和書籍上。

    他們的書籍的紙張以植物纖維製造，都是先用石灰水浸泡後，再置於陽光下曬幹，因而紙上明顯有一層石灰。

    王征總督沒有急於破譯他們。

    當年，他出發前，主家似乎神秘兮兮地告訴他要看重瑪雅文明，他開始還真當回事了……等到現在，他又有些不在乎了，不是因為他們戰鬥能力弱，而是他們對待自己國民的樣子，哪裏像個高級文明的樣子？！

    國不知有民，那民自然不知有國……他們給我們幹活得到的收獲遠比給他們的瑪雅國幹活得到的多，所以，他們馬上就安心了……而且，我們允許私人擁有財產，我們不需要你們奉獻！

    王征總督相信，再給他五年時間，等著對方中的聰明者學會一些我們的語言後，一切所謂神秘的文明都會被弄明白。

    看看瑪雅文明能神秘到哪裏去！

    ……但是主家從來沒有犯過錯，還是要留意一些。

    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這支船隊的五桅式運輸艦把銅礦區讓他們帶的物資下順利下擺到碼頭上。

    硝礦區的糧食儲備更加充足了。

    硝礦區同樣又托他們的五桅式運輸艦給銀礦區帶上兩千噸的硝石……它們可以直接用在給旱田作物上，肥力比充當緩釋肥的鳥糞石要強。

    現在連印加的農民都學會了用肥料……所以，世上根本就沒有不可改造不能接受其它民族文明的民族。

    王征總督從印加王國和瑪雅王國身上學到一個重大的教訓……一定要與其它民族多交往，無論發展到什麽水平，多麽遠超別人，一定都不可以固步自封！

    王征總督為他們舉辦了晚宴……但是周同中校發現王征總督不是一個好酒的人，他也就略飲了一些。

    此時，以總督府為中心的硝礦鎮已經籠罩在暮色中，隨著煤氣路燈一個個被專門的人員點燃後，街道上開始人來人往了。

    殷地安集團公司屬下的幾家大型商鋪引來了眾多的顧客。

    王征總督悠悠地說：

    “我們沒有把那些瑪雅勞力當成奴隸，把他們等同於印加勞力，隻不過由於工齡的原因，他們的工資能低一些……等他們慢慢攢足了紙鈔，我相信他們會搬出集體宿舍，購買屬於自己的房子，然後娶妻生子，過上屬於自己的小日子……什麽血祭、奉獻，他們會全忘了！

    他們會成為永遠屬於硝礦地區的自由人！”

    周同中校問了一句：“您要把他們當成帝國公民嗎？”

    “不！他們這一代人恐怕不行……那樣的話，聯邦帝國付出的成本太大了……下一代吧，等著經過帝國文化教育過的一代成長起來後再說！”

    眾人鼓掌表示讚同。

    帝國公民的待遇不會輕而易舉賦予別人的……

    晚宴結束後，周同中校與王征總督單獨在總督府的大陽台上抽煙聊天。

    王征總督提出了一個要求，請他們的五桅式運輸艦多花費兩個月的時間，幫助銀礦區往布衣河口運送三千名印加勞動力以及必要的生活和生產物資。

    那三千名印加勞動力都是經過挑選出來的人，他們大多能聽懂一些大宋話，會一些農業與畜牧業的技術。

    周同中校馬上答應了，他的這次跨洋任務本來就沒有時間的期限，而且幫助聯邦帝國地方上發展建設本來就是帝國海軍的職責。

    王征總督衝著暗藍色的夜空吐了一口煙，說：“耽誤你們回家了……你們在外麵有三年了吧？”

    周同中校歎了口氣，說：“四年半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煤氣燈沒有煤油汽燈明亮，但是它更柔和一些。

    “嗯，你沒有我在外麵時間長，我已經五年半了……但是並不太想家……我的妻子和兒女會隨著下一批運輸船隊到這來。”

    “親人在哪裏，哪裏就是家？！”

    “對極了！就算遠離幾萬裏，這裏也是聯邦帝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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