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幕:以命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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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暗淡鈷藍色天空已經浮現出月牙,日與月的光輝不僅灑在了劣質基因展覽館滿目瘡痍的廣場上,還披在佇立在二層碎裂落地窗旁的男子身上。

    他的麵前站著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但卻展現出來接近三十歲的男人魄力。

    浮現在周圍的六麵鏡子中映照著自己再次纏繞上逆鱗的模樣。隻是他的波導已經無法再次生成縈繞在自己身側的龍遊物了。

    腳步在一瞬間繃緊地麵,從波段淩身軀下伸出的手指,憑借著揮發的波導在勉強地積蓄力量。

    從能力的形態來看,戴向安顯然是無法輕易戰勝的對手的。

    這六麵鏡子應該具備著束縛我突圍的能力吧,那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應該在這樣的招式中浪費所剩不多的氣息了。

    離開這裏的方式隻有一個。

    那就是!

    蜷縮的指尖猛然發力,猶如龍爪一般的波導在一瞬間瓦解二層的地麵。

    坍塌的二層地板,在一絲僅有的間隙中,樓轍抱著波段淩,快速迫降,直接衝往廣場的方向。

    “冰鏡六門,解。”

    戴向安解除了自己的招式,隨後轉身,他以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廣場下快速奔跑的身形,隨後將手伸到了嘴邊,吹出了一聲尖銳的口哨。

    從天幕下垂落的鏡麵在無形中綻放,就在樓轍快要脫身的前一秒鍾將其包裹在內。

    “波域嗎?”

    樓轍的臉色變得鐵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糟糕了。

    眼見著域逐漸成型,他急忙回身望著那個不斷靠近的人影。

    在沒有任何障礙物的廣場,他很快地估算出自己的腳底到剛剛逃脫的展覽館之間擁有超過三百米的距離。僅僅隻是在一瞬間,這個名叫戴向安的男人就可以將波導擴張到如此龐大的規模嗎?

    “雖然我得讚歎你,你的判斷很準確,但是作為緝拿科科長,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地就讓自己任務目標逃跑呢。”

    他聳了聳肩膀,示意樓轍不要在做無謂的抵擋。

    “原來如此,現在我不清楚你在域內的能力,算是完全處於劣勢,而打敗你這個選項似乎也是幾乎無法實現。”

    樓轍的腦海裏快速地轉動著,可就算他使出了所有的可能,能夠帶著波段淩逃離這裏的可能也隻有不到百分之十。

    “是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準確來說,這並不是你所理解的域。我在這方麵能力上沒有過多的專研。隻是靠著目前僅有的技能,我便幾乎把在全息世界所有逃逸的生命體緝拿個遍了。”戴向安的腳步微微後側,擺出了武鬥的架勢,“來吧,我從你的眼光中看出你的決心了。現在你可以先把波段淩放到不遠處的地麵位置,這裏誰也進不來,那麽接下來,直到你倒下認輸之前,我都不會對她出手的。”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扯開了披風上的綁帶,對著空氣來回地揮動拳頭,掠過的拳風一陣一陣的劃過樓轍的臉頰。

    他的內心甚是感激。

    雖然他的目的是帶走自己的一切——波段淩,但是對手在戰鬥方麵看起來是非常坦蕩的。

    眼前的局勢逐漸向自己傾斜了,他得把握住,把握住可以創造未來得機會。

    邁開的步伐往西側四米處的位置走進,那是一個鬆軟的草地。他把波段淩暫時地放到了地麵,在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腹部的時候,便轉身離去了。波段淩沒有反應,長長的睫毛下是緊閉的眼睛。被融彈貫穿的腦門已經在自序器的修複下複原了,但是具體恢複到什麽程度,還是個未知數。

    “有所覺悟了嗎?少年。”戴向安縱身一躍,來到樓轍的跟前。

    揮出的直拳在樓轍的躲閃中落了空。低位的身姿,猛然架起肘部,戴向安立刻拆招,從落在樓轍腹心的下直拳,讓他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氣息無法跟上對方運轉的速度,硬是對抗的話,我會被消耗殆盡的。”

    他不由得腳步輕點,衝向破敗的展覽館內。

    “想利用地形的掩護尋找機會嗎?那可不能讓你得逞。”

    從腳底生成的氣在一瞬間推進,具有更加充沛波導的戴向安率先攔截到了樓轍的麵前。

    見狀,急速刹車的樓轍轉拳為爪,猛然出擊。

    推出的右拳生成一條龍首,咬向戴向安的身軀。隻見戴向安不慌不忙,植入在手背的鑽石光芒大作,抬起的掌心在一瞬間形成一張流竄著花影光澤的鏡麵。

    “萬花鏡!”

    猝然撞上鏡麵的青色龍首在鏡麵的攔截下一點點地碎裂開來,直到完全消逝。

    從被撩開的煙霧中猛然伸出的手臂抓在了樓轍領口,雨點般的重拳不斷地擊打在他的體側。快而急湊,不可催折。

    在戴向安的迅猛攻勢下,他從原本的位置飛了出去,撞到了劣質基因展覽館的外牆上。

    “這家夥,強得不像話,而且匯聚的波導外放的招式似乎都會被那個所謂的萬花鏡所抵消。”

    窮追猛打地戴向安在爆炸的煙塵還未完全散去前,衝入其中。

    原本依靠波賦從牆麵上站起的樓轍急速躍下,他的腳尖點地,不斷擺動的雙臂在呼呼的風聲中疾馳。

    “還沒有辦法,還沒有想到任何的辦法。如果外麵的波導不會奏效的話,那麽我目前僅存的優勢,就是這具帶有龍甲的神具外衣了。用it&bp;d&bp;wy戰術的話,應該是可行的。隻要我在飛跑中找到機會,然後揮出高效的近距離攻勢,接著繼續逃竄,這樣的話,還可以避免跟他持續的正麵對抗。想到這裏,他留意了一下身後追上的身影。

    可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戴向安所使用的竟然不是正常的移動。

    在廣場中形成的鏡麵中,向光一樣來回折射。最近的一麵鏡子就要浮現在下一步邁入的位置了。與此同時,戴向安從鏡麵中突閃而出,到了這樣的地麵,想要躲避的話已經完全來不及。

    “那就隻能硬上了。”

    樓轍表側的四溢的氣盡管在死囚鎖下無法操作,但是還是最大程度地往掌心的位置聚集。

    “逆鱗。”

    由手臂位置傳輸到拳頭上的神具能量,在一瞬間集中揮出,隻要命中的話,就算是波甲的話也無法防禦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相當出色的攻擊呀,而且這個距離似乎是個死局。但那隻是對一般人來說罷了,對我來說,操縱的空間依然十分充足。”

    從兩者之間突然生成的鏡麵跟樓轍以往見到過的任何形狀都有所不同。

    這個從戴向安掌心浮現的新鏡麵在拳頭靠近的瞬間,竟然也伸出了一雙跟自己一樣的拳頭。

    “光波鏡麵騎士。”

    以力抵力的攻勢中,幾乎硬生生接下了自己全力的攻勢,而且完全不落下風。

    在碰撞中產生的痕跡直接開裂了十米的距離。

    戴向安的身後是這樣的,樓轍也是。

    “他是怎麽做到的。”

    對著地麵瞪了一腳,樓轍落在了戴向安的西南側方向,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有六種不同的鏡麵能力,如你所見,第一種是通過在這個波域內隨意生成可以轉移的鏡之門,但在同一時間內隻能出現兩道門。所以也不算太難應對,第二種能力是鏡麵騎士,當然這個也是有先決條件的。使用了鏡麵騎士的那個階段,在十分鍾內是無法使用鏡之門的。這兩者存在著排斥行為。而生成的鏡麵騎士可以隨機地複製敵人的一項數值,並做出完全一致的回擊。剛才也許是複製了你的力量吧,所以我才僥幸存活了下來。對了,漏了一個,萬花鏡!你應該也猜到了,它可以幫我格擋一次外放型波導的攻勢,當然,它也是有限製的,那就是必須提前預判敵人的攻擊位置。它能做到的隻有與身體平行的單方麵防禦。到目前為止,你也算知曉我一半的能力了,怎麽樣,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可惡!可惡!”樓轍的腦海裏,已經看到了自己失敗的模樣了。他會在這裏失去波段淩,然後在日日夜夜地黑暗中無法入眠。

    ——被雜音所充斥的內心不斷的回蕩著樓轍從未有過的生命自省。

    ……

    為了世界?為了人類?為了所謂生命未人的頭銜嗎?

    在自己完成基因修複手術後,衝著嶄新的空氣喊道:“太好了,我——我已經重新獲得了健康了!”

    隻是那時候自己的朋友早已經被所謂的緝拿科科長帶走,在某一次自己察覺不到的實驗中,化為了永遠無法辨認的模樣?

    deiioed?那更像是對弱小不堪的自己的處決吧。

    怎麽可以這樣呢?

    其實無論是誰都能得救的吧。我也是,波段淩也是,我們都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小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要拯救某些人的時候就表示要放棄另外一部分的人。不存在什麽英雄能夠把所有的一切徹底的拯救的。”

    那時候,他還隻有七八歲,完全不理解為什麽,英雄總是在最後事態陷入最為惡化的階段才姍姍登場。

    現在,他有點明白了。

    “阿爸。你應該也是這樣,才最終拋下我和媽媽吧。我已經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了。”

    以前自己一直無法下定決心的事情,現在終於可以做到了。

    既然拯救某些人的時候,就要放棄另外一部分人。那麽我要拯救的是波段淩,能夠放棄的就隻有我自己的生命了。

    隻是想到自己,堅毅的心便再次披上了決斷的鎧甲。

    他解除了身上的龍甲,重新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看來你已經看到了很久遠的未來,那麽該是我們握手言和的時候了。”戴向安懷著愉悅的心情向樓轍走了過來。

    但他好像並沒有那一層麵的意思,在解下繃帶的瞬間,從拇指間輕咬的血滴劃過左手腕部赤紅蠍尾。

    “咕咚!”

    不隻一聲,還有第二聲,第三聲——

    氣泡狀的波導一顆顆地在樓轍身上浮現。他的肌膚泛著金光,甚至逐漸的開裂,皮與肉的界限變得模糊。不僅如此,身體上的人類特征逐漸消失,原本貼在腕部的手臂隨著身體的匍匐,貼在了地麵。

    天空的雲層從少年的中心開始回旋,就像諾爾姿黃金沙灘的海浪一樣,在廢品區的上空跌宕。

    “波紋禁錮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