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幕: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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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設想過的事情正在白銀之廳發生。

    席卷整個會場的威亞還在持續,但不管是鏡像區的負責人拉美夫,還是代替尼伯龍根出席的漢尼,都沒能搞清楚此刻的狀態。

    似乎是新郎執意要放任新娘子離開的,安然無恙的甬道就是眼前絕佳的證明。

    璀璨的吊頂在震撼的建築內部搖晃,提圖斯本來還可以使用更加強力的招式的,但考慮到出席的賓客有一部分僅僅隻是尋常的奧丁區區民,便轉而使用了“irongravity”。

    展開的重力領域雖然比不上巴別塔的威力,但足以在波段淩動身的一瞬間留住房間內的所有人,除了站在外圍的法伊達以及跑到頂部的阿芙絲。

    想要強行限製她們兩人的話就必須增加招式的威力,但他做不到,他無法在這樣的場合傷及無辜;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相信那個將自己的跑車別靠在路邊的男孩。

    他會擺平接下來的一切的。

    伴隨著領域的衰弱,原本搖搖晃晃的水晶燈似乎有了脫鉤的跡象。

    不,不是似乎,而是正在。

    急速墜落的燈具瞄準的位置正是代替赫爾墨斯克家族出席的神學導師。

    倘若如此沉重的燈具真的打在老師的腦門的話,那麽後果幾乎不可設想。

    沒有猶豫,提圖斯甚至連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發動,於本能的驅使下用寬大的脊背承受住了燈具墜落的重量。

    “嗯哼——”

    沉重的壓迫力讓他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哼,而後對著泰然自若的老師問道:“您沒有受傷吧。”

    可老人沒有說話,那布滿周圍的眼眶下是發濁的眼仁。

    “你長大了。”

    牙齒掉光的嘴唇一張一合,最終露著風輕輕地說道。

    “你小時候上課的時候總是喜歡問,為什麽聖人願意為了擔罪而被釘在十字架上,我告訴你那是偉大的犧牲,但你說可為什麽偏偏是他來犧牲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搗亂的,因為你就是對這個世界的一些框架充滿著疑惑。盡管你將腿放到了椅子上,盡管你總是擺出一幅無所事事的模樣,但你是善良的,你打從一開始就繼承了你母親優秀的品質——”

    伸出的手撫摸了撫摸男孩的脊背,就算被巨大的吊燈砸中了也毫發無傷。

    那是一具天賜的軀體,仍誰都無法擊敗,跟那是的聖人一模一樣。

    “你想變壞,但一直壞得不徹底。”

    教師站了起來,拍了拍提圖斯的肩膀,他依然維持著躬身的姿態。

    整個白銀之廳空蕩蕩的,所有人都被新娘的行徑所吸引,留下的人僅僅隻有他以及向父親一樣教育著他的神學老師。

    “我想你已經明白了,因為你選擇了跟聖人一樣的道路。此刻,我為你感到驕傲。”

    “老師——”

    ——

    倘若你問我如果要把婚姻轉變成戰場的話需要多久,那麽此刻我能夠給你的答案是:一秒。

    擁擠的人潮全部堵在白銀之廳的拱門位置,他們的嘴裏不停地喊著:“新娘,新娘她偷跑了。”

    “為什麽還是用這樣色眯眯的眼神看著我,你這個小弟弟!”剛剛翻上車身的波段淩對著臉上表情一萬個變化的男孩調侃道,就好像那時在病床前對話的複述一模一樣。

    “是不是覺得我穿婚紗跑動的樣子楚楚動人,我允許光明正大的欣賞幾眼,但我一直有個疑問,你就不害怕我在裏麵跟提圖斯順順利利地成婚了?”褪去的高跟長靴被波段淩狠狠地扔到了馬路上,她仿佛從所謂的世俗中掙脫了一般,再次回到了最自然的模樣。

    “害怕——”過了很久,樓轍才臉紅地回答道。

    “害怕就對了。現在我放棄了做王子的公主了,選擇了你這個新的倒黴蛋,如果識相的話,就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好好表現吧。”

    擺出正宮架勢的波段淩顯然一點兒也不將此刻的危險放在眼裏,甚至在車輛發動的時候還借此機會跟不知道什麽原因躺在地上的老潘德招了招手。

    將無法無天發揮到了極致,以至於完全忽略了眼前一片混亂的局勢。

    “有沒有想過,我們必須把逃跑放在第一位,尊敬的鄉親父老們!”天天對著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苦命鴛鴦建議道。

    打轉的車輪在完成熱胎後,伴隨著純粹生命的能量的注入,頃刻間通過排氣管發出了強有力的轟鳴聲。

    “不愧是王子殿下的私人座駕,馬力用在逃跑上簡直就是絕佳的配置。”

    打轉的反向盤,持續地倒退中,伴隨著油門的踩踏,正準備強行衝入前往港口的幹道。

    與此同時,法伊達強行將老潘德的大肚皮從自己的身上推下,波導驅使下的薔薇直接灌入了水泥的地麵。

    緋紅色的光芒在暗冥的地底行動,下一秒,葉片藤條狀的花龍從地麵爆出。

    “漆黑薔薇的升華!”

    強韌的植物藤蔓纏繞在車輪的主軸下,任憑樓轍怎麽踩踏油門都無法產生對應的舉動。

    “車子好像被什麽東西掐住了。”樓轍對著自己的同盟大聲吆喝道。

    “我是傻,但不瞎!動動你的腦袋看看地下,你的輪子被敵人的招式給卡死了。”

    天天用腳麵發出波紋緊緊地吸附在後車箱的表麵,任憑粗糙的駕駛者如何驟停驟動,都能夠處在穩定的狀況。集中的目光正死死地觀察著車尾的動向,她不知道下一輪阿芙絲的進攻會在什麽時候發生。

    與兩人截然相反的是,波段淩似乎一點兒也不緊張,轉過的身子甚至對著天空之海浮想聯翩。

    “荊棘薔薇的印刻!”

    緋色的光芒從地麵從綻放。樓轍甚至都感受不到敵人到底是從什麽地方發出的攻勢,刺入的藤條一瞬間紮破了結實的胎麵。

    但他對這輛車還沒有失去信心,在改變了馬力輸出的功率後,重新打轉的車軸與地麵以及限製的藤條反複地摩擦中發出了炙熱的火光。

    泄了氣的後車胎讓整輛超跑在空蕩蕩的馬路打轉,“拜托,給點力好嗎?我們是來接公主的,不是來丟人的。”

    強行調轉的車頭終於在莽夫的掌控中擺正了身位,就算胎麵爆裂了,但隻要此刻的英雄夠膽,那麽一定可以殺出重圍的。

    “你說對吧天天!”

    “對個屁,看看天空,你吹牛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帶上我,先看看眼前的局勢在說話!”

    “天之百弦弓!”

    正如柳所分析的情況一般,每一支箭刃上麵都有著阿芙絲所特有的標記。

    天天在對方射出箭刃的同時觀察著招式發動的流程,當扯下的發絲鑄造成弓弦的那一刻,衍生的金色聖劍就源源不斷地生成並在阿芙絲意識的標記下一個一個地排列上序號。

    “現在怎麽辦,今時不同往日了,那時候的區域定位在前庭,我拚死拚命的記住了序列號,現在你告訴我序列號失效了!”

    天天惡狠狠地盯著了樓轍一眼,害怕被說教的樓轍繼續踩下了油門。

    此刻他們剛剛擺脫薔薇魔女的控製,已經好歹開出了三百米的距離了。

    伴隨的距離的拉開,那麽對方的弓箭應該也會減弱的才對。插入地麵的霓虹棒猛然暴漲,抵住地麵的同時強製改變了車輛前行的軌跡,從而恰巧地躲在了第一波攻勢。而後,摸索到一定規律的天天立刻想出了能夠破解攻勢的辦法,下一秒,澄明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圈,隨後將自己連帶波段淩完全包裹在內!

    “這是波渙嗎?”

    樓轍對著身後的天天詢問道,但天天沒有回答。

    手持的霓虹棒還在延長,揮動的長棍在快速地擺動中發出環行的光芒。滿天霜寒的箭刃一擁而上,隻見陷入到獨特節奏的天天以無比流暢的動作將貼近的天之弦弓一個一個地敲下地麵,那種感覺就好像職業經紀人篩選應聘者一樣,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的。

    “你真猛呀天天,我以為當今之下我才是所謂的武林盟主,沒想到你隱藏的絕世高手。那麽細密的箭刃風暴,對你來說就好像俄羅斯方塊搭積木一樣,一棒一個準。”

    平靜的海岸線似乎沒有再次跟進的敵人,下一秒遺漏的箭刃指甲貫穿了方向盤的軸心。

    “喂,天天,你是不是不相信漏了一隻。”

    “是正常的。”收起的霓虹棒再次恢複到正常的大小,下一秒,當視線回頭的時候,滿地都是波幻出來的金色光箭。

    “我怎麽覺得你是故意的。”

    樓轍秉承著懷疑的態度反駁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當三人集聚一堂的時候,將原本無比沉鬱的氛圍轉變成了無比輕鬆的狀態。

    這同樣也是波段淩所一直向往的生活,隻要跟他們在一起,就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般。

    恍然之下,驟然停下的車輛感受到了前方傳來的能量波動。

    “黑色薔薇的發芽。”

    那是法伊達的聲音,波段淩聽出來法伊達的聲音,隨著而來的是整個路麵被萌芽的薔薇完全的占據,不斷延伸的藤蔓竟然正在形成一個囚禁的草籠將目標圍困在密不透風的空間之中。

    “天天,快,駕駛的任務就先暫時交托給你了,一定要確保心愛公主的安全。”

    極域之境發動的瞬間,手持的無形劍刃僅僅隻是一揮就直接將牢不可破的藤條攔腰斬斷。

    在經曆了與提圖斯的戰鬥之後,雖然身體並沒有揮發到絕佳的水平,但隻靠法伊達一個人想要攔住他的話是完全不可能了。

    在思索之後,解開能力的她退到了這場鬧劇的背後,在長腿的白絲絲襪下掏出了黑薔薇對講機,對著遠處的家主匯報道:“目標逃離了婚禮,正在往港口的位置移動,大概在那裏有備好的逃生手段吧。很抱歉家主,僅憑我一個人的話是攔住那波人的。他們似乎早有預謀。”

    “辛苦了,我知道,這不能怪你。”對方掛斷了電話,沒有下達任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