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幕:神之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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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五點五層。
波段淩的手機再次響起了提示音。她的手機在過去這麽久的時間裏從來沒有一刻比得上此刻發揮的作用大。
“不,等等,我不是很明白,什麽叫做剝離提圖斯的昆古尼爾?”
樓轍在讀書的時候還是對這方麵的神話有過了解的。
昆古尼爾不是一種神話傳說的兵器嗎?怎麽到了現在就已經演變成存在的工具了?
他甚至還能被剝離被繼承被使用被喚醒,被一係列種種的操作,更令人難以執行的是這次的對象是自己曾經交手過的男人。
盡管他們在當時彼此對立,但提圖斯給樓轍留下的印象是好的。
他不是什麽壞人,也不是什麽阻攔自己前進的敵人,他更像是一個啟蒙者,在教會著年幼的自己去理解一些生命的未知一樣。
“赫爾墨斯克的波紋非常的特殊,是一種碎片化的形態,可能是因為家族支配的力量太過於強大了吧。在上一任家主的時候,這種現象就已經出現了,當時赫爾墨斯克在延續血脈的過程中都會力求誕下所謂的多胞胎並確認他們身上的波紋是否完整,這一點可以說還是得到了波紋研究所所長老羅丁的幫助,隻是後來兩者之間存在的隔閡讓必須的合作夏然而止,這才迎來了新的研究人選姬波城。”
馬金德回憶起自己在聖托裏心工作的經曆,曾經他才是真正的血液科科長,他所擁有的能力對於科研的幫助,病情以及遺傳方麵的開展擁有著巨大的幫助,但遺憾的是赫爾墨斯克需要的人選必須具備給他一樣的野心,馬金德不希望自己變成沒心沒肺的行屍走肉,最終選擇離開聖托裏心,來到了虹之國擔任了監察的工作,隻是後來,聖托裏心也沒有想要繼續發揮他的價值,兩者在淡化的過程中逐漸的疏遠並且互不幹涉。
相較而言,這對當時的馬金德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沒有死,也沒有被拋入天空之海,依然可以自由地活著以及呼吸。
馬金德對於曾經在鋼絲上行走的生活還心有餘悸,隨後接著說道“《舊約》曾說,當時昆古尼爾由鐵匠杜華林之命鑄煉製成之後獻給世界的主宰。槍尖刻有獨特的波導回路。槍柄則是世界樹的樹枝做成的。當魔人族和精靈族開戰時,會有人拿著此槍投出第一擊。此槍擲出時,會發出劃越空際的亮光,地上的人稱之為閃電,另一說法是流星。更為關鍵的一點是,它一經擲出就一定會命中目標",是百發中的神槍,可以擊穿它擊中的任何東西,隨後自動回到主人手中。而這樣的波紋就是赫爾墨斯克家主一直在找尋的一部分力量,他們一直擁有對這份力量的使用權,當最近這兩代在繁衍的時候,昆古尼爾的力量消失了,這一點讓他倍感心煩,要知道波紋是不會平白無故消失的,它跟dna一樣,隻會繼承在特定的基因片段,唯一消失的情況,就是在使用波紋的力量時遭到了反噬,導致其隕落的過程中並未留下自己的後代,或者遺留下來的後代在於母體配對基因片段時,那部分的片段被母體攜帶的基因所覆蓋了,隻有這兩種情況,但赫爾墨斯克是整個世界為數不多完整掌握波紋力的家族,所以前者的可能性非常小。”
“也就是說,他們在繁衍的過程中,一直沒能誕生下來帶有昆古尼爾的波紋孩子對嗎?”天天總結道。
“嗯,是這樣的。他們先是從大兒子身上剝離了刺針(vefntrn),這是一種可以令人進入沉睡,在很長時間不會醒來的波紋能力,隨後又在虹之國剝離了第二個孩子的德普昆尼爾,這是前麵提到過的強製支配幻獸型能力者的能力,唯一缺少的第三瓣波紋就是昆古尼爾。為了確保孩子的基因片段不在被母體覆蓋,他們考究了大量的樣本,在神武族反複的篩查,並最終確定了體弱的提圖斯母親!”
“體弱的?那麽這樣的話,誕生下來的孩子不就沒有那麽出色嗎?”海納因追問道。
“有什麽關係呢?他們想要的是孩子嗎?他們連全息化都是騙局,因此,隻需要借助一個相對不是那麽強勢的容器,在誕生下來的過程中,獲取到對方的波紋能力,不就可以輕鬆搞定這件事了嗎?孩子在他們的眼中就不是孩子,你明白嗎?”
馬金德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就好像曾經跟惡魔打交道的記憶又再次被喚醒了一般。
“那他們早就可以剝離提圖斯的昆古尼爾了呀,就跟以前跟他那些哥哥一樣,趁波段淩當時還在聖托裏心的那個階段,這件事不就可以完成了?”
樓轍在中和了所有的情報後,提出了非常關鍵的一個疑問。
“確實,正常的流程就是應該這樣的。但提圖斯的身體在誕生下來的時候帶有一些缺陷。這種缺陷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致命的,但對提圖斯來說,可能就是續命的。”
“什麽意思?”樓轍再次追問。
“是因為提圖斯誕下下來的時候身體非常差勁吧,尤其是他的心髒,幾乎無法承受住你口中死之國的壓力,導致他們的剝離多次無法進行。”波段淩斷然地說道。這不由得讓她想到了在聖托裏心外牆上,阿芙絲對她說過的場景。
“提圖斯的心髒第四瓣膜發育得不完整,才導致他一旦經曆了超越正常的活動量的臨界值就會陷入心衰的地步,而去到死之國就是其中運動量過大的一種方式。”
“看來他也告訴過你一些關於他身上的事情呢。”馬金德感歎道。
但波段淩沒有說話,她隻是感覺到了一股綿長的愛意。
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可能是八歲,可能是九歲,可能是十歲,被情理過的記憶下,她漸漸地勾勒出那個夏日的場景。
他們牽著手,在大人的指引下,去到了枝繁葉茂的森林,下了很長很長的台階,然後突然,他們的身體都開始產生一種恐懼,四周是扭曲的空間,地麵泛著升騰的翠綠色熒光,在觸碰不到的邊界,他們兩個人隻能互相抱得緊緊的。
他們沒有大聲的呼喊,因為提圖斯一直護在波段淩的身前,哪怕他艱難地喘著氣。
“不用害怕的——有——有——我在呢。”
那艱難的踹息聲,那被扭曲國度下升騰的光亮所投射到地麵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勇敢的哥哥什麽也沒能看清就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哪怕是死,哪怕不知道地獄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他都露出一幅無所畏懼的模樣。
後來,他們又聽到了夏日的蟬鳴,漸漸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過往的一切都是夢。
但其實那不是夢,那是剝離失敗的結果。
她是開始虹之國的鑰匙,多次指引著其死亡的道路。
他是她的哥哥,在死亡的道路上用肉身為劍,帶著她披荊斬棘。
她都想起來了。她記憶的輪廓越來越完整了。
但同時,她所虧欠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心髒的缺陷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因為昆古尼爾無法被提圖斯這樣的身體喚醒。它的波紋回路是枯寂的,就算剝離了,在新的上也無法激活。這種死一樣沉浸的狀態,大概是她母親在懷上他的那一刻就猜想到的結局了吧。跟殘念一樣,妊娠的女性波導能力者,在其意識的邊界也能夠同樣影響到胎兒的發育。這也是為什麽懷孕的女人情緒總是陰晴不定的原因,因為她們的情感同樣也跟自己的嬰兒綁定著。”
“是嗎?那就是說,在當時,提圖斯的母親也察覺到了赫爾墨斯克家族的陰謀了,她雖然渺小,但還是竭盡全力去保護自己的孩子,以她能夠做到,甚至勉強幹涉到的方式,賦予了提圖斯一個相對安全的成長環境。”
文字聽起啦總歸是蒼白的,但樓轍能夠從中感受到一種類似自己母親對他的疼愛。
生命確實充滿著很多難能可貴的事物,他們甚至已經超越了生命存在的本身。
現在,他愈發的理解父親所要教會他的道理了,超越了生命界限的存在,就是感情,生命體聯結過程中所產生的真摯的感情。
理清這一係列脈絡的樓轍摸了摸陷入沉思的波段淩的頭發。
“沒事的,現在他的狀態還是安全的,我會跟你一起就救他的。這次不會隻是再讓你在這裏等著的。”
“你錯了,他的波紋回路已經不再是沉寂的了。”
馬金德立刻反駁道。
“不,你剛才不是說他的波紋回路是沉寂的嗎?”
“赫爾墨斯克從來都不會做那種冒險激進的舉動。他們有能耐等待這麽久的基因藍圖計劃,同樣也一直在等待著提圖斯波紋回路複蘇的那一刻,我從你們的口中聽到過,你曾經跟提圖斯戰鬥過對嗎?”
“嗯。我們戰鬥過。”樓轍回答道。
“你有把他逼入到絕境嗎?雖然我問這個問題很愚蠢,但這也是一種猜測。”
“嗯,這個怎麽說呢?我感覺不好判斷。”樓轍撓了撓腦袋。
“有的,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在最後的那一次交手,是樓轍的並仍率先貫入了提圖斯的心髒,但提圖斯沒有流血,而是被什麽東西給攔截下來了,它在傷口的位置發出了一絲雖說不起眼,但波導波動頻率極高的應激性反應。”
“是嗎?那就是說,赫爾墨斯克家族做出了賭注,他們賭樓轍,你的實力能夠激活提圖斯一直無法被喚醒的波紋回路,並最終確定了昆古尼爾已經處在被喚醒的狀態。”
“嘀呤嘀呤——嘀呤嘀呤——”
這是在剛才之後的第二條短信。
波段淩的手突然顫抖了起來,她懷著一份驚悸翻開了滑蓋“救救我吧,可以的話請救救我啊——提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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