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三裏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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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嚴宇荷和何歡雲自願回到學堂的事情,孟東媛沒有任何反對。畢竟這兩個人文化水平在線,能用起來對自己有幫助。而且嚴宇荷現在那麽可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正好。

    村裏的學堂和掃盲班走上了正規,不過農忙的時候課程就沒有排那麽晚,一般都是趁著吃飯的功夫,教大家認認字。

    不管是不是因為扣工分的原因,反正村裏老老少少,大部分人都參加。孟東媛看著每天戲場聚著的那麽多人,心裏歡喜。

    有一件事也掛在孟東媛的心上。當初白井野阻止村裏開學堂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原因。而村裏學堂再次開辦,白井野非但沒有出來阻止,反倒是他的跟隨們都積極參加了。

    就連白金貴的媳婦兒英子,自那次樹林事件後,就再也沒被允許出過門的人,現在也出現在了戲場院子參加學習。這讓孟東媛多少有些不放心,擔心背後有什麽更大的陰謀。

    對於英子,孟東媛還是很感興趣的,按照那天聽來的消息,英子應該是手裏有把柄被他們拿捏著,而且這個把柄現在並不安穩。如果能說服英子,估計這背後的陰謀就都出來了。

    孟東媛有心和英子走近一點,奈何白金貴爹娘寸步不離的守在英子身邊,孟東媛想找個機會套個近乎,都被擋開了。

    白金貴的爹娘麵上看起來對於英子很好,當閨女一樣的照顧著,村裏人沒少羨慕,但是背地裏,也是議論不少,主要是前後兩任媳婦的差別太大了。

    這些背後的議論,孟東媛沒少聽,不過對於他們倆個的行為,孟東媛覺得有些窩火,一來是因為自己的計劃沒辦法施展,二來,作為爺爺奶奶,這兩人把兩個孩子扔在姥姥家在沒有管過,讓孟東媛覺得這倆人人品有問題。

    在這種情緒中,孟東媛很是糾結,一方麵討厭這兩人,但是為了計劃還得和這兩個人套近乎。

    孟東媛糾結著找機會接近英子,另一邊也不忘時時注意著嚴宇荷的行為,嚴宇荷自打重新進了學堂之後,也主動了不少,天天找孟東媛一起吃飯,聊天,現在的兩個人同進同出,可以說是如影隨形了。

    而嚴宇荷的變化,卻引起了何歡雲的不滿。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更何況有些人性格就是喜歡爭風吃醋的。

    學堂新開一個月後,嚴宇荷和何歡雲在外人麵前從不走在一起,何歡雲每天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讓她很不適應。

    這天中午吃完飯,何歡雲就找上了孟東媛兩人。

    那時的孟東媛剛進知青點的大門,和嚴宇荷說笑著今天看到的趣事。這話說到一半,就被何歡雲攔了下來。

    “有事嗎?”對於何歡雲,孟東媛一直都沒有好感,直接問出了聲。

    “學堂的活計太累了,我想了想,還是不參加了,所以我下午就不去了。”

    孟東媛被氣到了“你當學堂是你家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走了,這麽多孩子誰教,你就這麽不負責任嗎?”

    “不是還有你嗎?天天閑著沒事做,在村裏逛來逛去,反正你那麽厲害,都停開了那麽久的學堂還能重新開辦起來,這點事兒還解決不了嗎?”這段時間,看著嚴宇荷和孟東媛兩個人歡快的很,何歡雲的心理極度的不平衡,一氣之下就有了這個想法,到時候眼不見心不煩。

    “當初學堂教學,也不是非你不可,是因為你當初求著,而且都是一起來的,我就把機會給你了。既然你現在選擇退出,那麽這段時間你掙的工分也扣掉一半,全是你違約的懲罰。”

    何歡雲幹活不行,今年的工分主要就是靠學堂教學掙來的,現在要被扣掉一半,自是不肯“憑什麽,我這段時間教書也是付出了精力的,你憑什麽扣我的。”

    “憑我是學堂的負責人,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對我的學堂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那這部分影響帶來的損失,就應該由你承擔。”

    “你做夢,你要是敢扣我的,我就讓村裏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麽人”,何歡雲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看起來著實不好惹。

    嚴宇荷看著兩個人都在氣頭上,趕緊勸架“孟姐,阿雲就是一時想不開,我待會兒回去勸勸她,保證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說完,又看向了何歡雲“阿雲,你先回去,等消氣了再說。知青點給的工分不少,比我們幹活好多了,這樣的好事,幹什麽要推掉。”

    “就那點兒工分,誰稀罕,這一個月了,還沒有我收秋時候一個星期掙得多”,何歡雲一臉的不屑,矛頭指向了嚴宇荷“還有你,當初我覺得咱倆是一路人,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現在竟然站在她那邊。”

    “我不是”,嚴宇荷解釋道“我們說的好聽點是知青,下鄉支援農村建設。但實際上呢,就是一個勞動人民,而且就我們幹活的水平,連村裏半大的孩子都比不上。孟姐有心做這件事,給我們一個機會,減輕我們的壓力,我們就要好好把握,你說是不是?”

    對於嚴宇荷的說辭,何歡雲冷哼了一聲“給我們的機會?什麽機會,我們還不是在靠自己的勞動換工分,每天備課,上課,還不是一樣的累。”

    “人家全部都是為了自己,名義上學堂是她開辦的,到時候如果有成就了,就是她一個人的功勞,要是搞砸了,就是我們教的不好,也就你們這群人傻,才會這麽想。”

    明麵上,孟東媛把給大家上課的事情分攤了下去,但是在背後,孟東媛也沒少做事,何歡雲這麽說,她也不退讓了“當初建學堂,就已經和村裏人說好了,這是知青們一起準備的,名頭上也是有你們的份的,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而且這段時間我教村裏人學習的時候,和他們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我覺得就從這一點而言,孟姐就是再給我們機會,為以後鋪路”,嚴宇荷附和著,卻沒想到這讓何歡雲的火氣更大了。

    “你就是個馬屁精,當初是誰覺得她不安好心,不是你嗎?現在覺得好了,你不去打聽打聽,村裏人誰不是說感謝孟東媛給了這個機會,有誰記得你的名字”,何歡雲給了嚴宇荷一個白眼。

    “怪不得這袁濤和姚威和你在知青點帶了這麽久,從來不拿正眼看你,像你這種牆頭草,也是活該。”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嚴宇荷的痛點,臉上罕見的有了怒氣,但是又忍了下來“你以為你好哪裏去了?長了張嘴,但是偏偏不會說話,你就不看看有誰喜歡你。自己能力不行,說法還不少,一天天的就你屁事多。”

    兩個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孟東媛都拉不開,最後還是袁濤出麵才分開了兩個人。

    兩個人是撕破臉了,但是還是住一個屋的,孟東媛也不知道兩個人關上門會怎麽處理,但是對外卻是各有各的道。

    何歡雲最後鬧到了白國兵那裏,成功的推掉了學堂的事,而且到手的工分也沒有扣,而何歡雲的缺則是由白鈴蘭頂上。

    白鈴蘭是孟東媛遊說過來的,其實學堂一開始的時候,孟東媛就打算把白鈴蘭拉進來頂空的。後來嚴宇荷和何歡雲自薦,又想著村裏人對於開學堂這件事比較抵觸,擔心對於白鈴蘭造成不好的影響,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何歡雲不在,孟東媛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找到的白鈴蘭,誰知白鈴蘭一聽這事,就直接答應了下來,反倒讓孟東媛有些始料不及。

    “能掙工分的事情,我為啥不幹”,看著孟東媛驚訝的樣子,白鈴蘭說道。

    “村裏人對學堂的事情有些介意,我擔心對你有些影響”,孟東媛一想起之前村裏的流言,就有些頭疼,就是現在,私底下說風涼話的也不少。

    白鈴蘭笑道“說風涼話,那是因為他們眼紅,眼紅你們能拿到工分。人呢,就是得不到的,就要毀掉。我在這村裏的名聲也不咋好,更不在乎她們說啥。”

    “其實,當時候知道重開學堂,我也有過這方麵心思,但是我隻是個初中畢業,我怕你們看不上我這水平,找上你會讓你為難,所以就沒提了。你放心,既然你現在找我了,我肯定做好。”

    白鈴蘭說的痛快,孟東媛也解決了心事“那我就謝謝你的支持了,有什麽問題盡管說。”

    “行,我是不會和你客氣的”,白鈴蘭沒把孟東媛當外人,隨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看你最近和嚴宇荷走的很近?”

    孟東媛點了點頭“最近我在忙學堂的事,就會一起去吃飯。”

    白鈴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我家在村裏一直都是比較邊緣化的,有些消息也不太清楚,我都是自己打聽的。那個嚴宇荷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要防著點。”

    “這話怎麽說?”因為嚴宇荷和白井野的關係,孟東媛直覺嚴宇荷身上有秘密,可是自己也沒個問處,白鈴蘭有心說,自己就得探一探。

    白鈴蘭壓低了聲音“知青們向來看不起我這村裏的姑娘,所以這隻是我自己的猜測,你也別往外出說。”

    孟東媛點了點頭,白鈴蘭就說了起來“以前知青點有三個人,一個是陸丁笙,最早來的,一個就是嚴宇荷最晚來的,還有一個也是個女孩,叫梅芳,比陸丁笙晚來一年。”

    “梅芳是個性格比較潑辣的姑娘,因為來得早,那時候還沒有知青點,是住在白國慶家的,和村裏人關係也不錯。”

    “嚴宇荷來的時候,知青點已經建好了,知青們統一搬了進去。梅芳和白國慶家的大姑娘關係好,沒少吐槽嚴宇荷。而兩人在知青點的矛盾也不少。”

    “後來,我和陸丁笙的事情定了下來,剛好家裏出了點事,陸丁笙從知青點搬了出來,那裏就剩兩個女孩子了。”

    “聽知青點附近的嬸子說,這倆人就像是唱戲一樣,從沒消停過。就這樣過了幾個月,突然有一天梅芳不見了,隻留下一封信,說自己回城了。那時候大隊長他爹走了,村裏也亂的一團,沒人會去管知青走沒走,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我之前聽過,知青想回城,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這得聽組織安排。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有貓膩,我人微言輕,說話沒人聽,也就沒再管過事情。”

    孟東媛聽著這話,心裏有個猜測,這梅芳的離開是不是和嚴宇荷有關係,如果有,那嚴宇荷是做了什麽會把梅芳氣的不顧一切的離開,而這個是不是就是她落在白井野手裏的把柄。

    “梅芳走之後,嚴宇荷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孟東媛問道。

    “嚴宇荷大病了一場,整個人發燒,起都起不來,還是白國慶姑娘去知青點拿之前借給梅芳的東西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事,找了井老婆子給她看,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

    這下所有的事情連在了一聲,梅芳離開是因為嚴宇荷做了手腳,但是嚴宇荷自己心裏有鬼,所以生了一場大病。而因為井老婆子的救命之恩,嚴宇荷收到白井野的牽製,所以給白井野做事。

    孟東媛想著其中的關係,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查清楚嚴宇荷之前到底做了什麽手腳。

    孟東媛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白鈴蘭,但是臉上表現出自己聽進了白鈴蘭的勸“這事我會上心的,看來嚴宇荷不簡單。”

    “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對嚴宇荷太過信任了,適當的保留一點。”

    “行”,看著時間不早了,孟東媛沒有多久,叮囑了白鈴蘭一些上課的注意事項後,就起身離開,回到了知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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