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梓墨伸出手拉住了紀澤宇顫抖著的手腕。

    “你身上有股非常難聞的味道呢。”陸梓墨對紀芸書說道。

    紀澤宇全身震了一下，他這才發現，有股腐臭彌漫著周圍的空氣中。

    陸梓墨抓著紀澤宇的那隻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地用食指點了一下。

    “逃不掉的。”紀芸書用著那難聽的聲音說道，“你們都逃不掉的。”

    食指又點了第二下。

    “我們這邊還要去救人呢。”陸梓墨悠悠道，“麻煩你讓開一下。”

    第三下。

    “你們要去救誰啊？”紀芸書咧嘴笑著，“明明就不值得救。”

    “隻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過點罷了。”陸梓墨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下一刻她鬆開了紀澤宇的手腕。

    紀澤宇深呼吸了一口，然後猛地往門上撞去，更準確來說是撞在紀芸書身上，薄薄一層塑料網就這樣被撞破了，紀芸書迫不及防地跌在了地上。

    “你去吧。”陸梓墨這樣對紀澤宇說道。

    紀澤宇沒去看地上的紀芸書，隻是點點頭，便衝下了樓梯。

    陸梓墨轉頭對紀芸書道：“我們來好好談一談。”

    “紀芸書早就死了對不對？為什麽你回來了？你又是誰？”

    紀芸書的身子躺在地上摩挲著，像隻軟體蟲似的扭來扭去，頭朝上地朝陸梓墨轉過去，眼珠子不受控製地往不同的方向轉動著。

    “這裏是我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紀芸書嗬嗬嗬地笑著，“我怎麽知道我是誰呢？”

    說完，就想蹭到陸梓墨的腳下。

    陸梓墨抬起一隻腳，踢球般地用力將紀芸書的身體踹下了樓梯。

    紀芸書滾下了一個個台階，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

    ......

    紀澤宇打開了門跑到了院子裏，他朝那個老邁矮小的身影大喊道：“爺爺！”

    紀爺爺背對著他站在那裏。

    紀澤宇趕忙跑了過去，“爺爺，我...”

    他看向鐵門外，那群人還在那裏，他們已經沒有再掐著爺爺了，現在他們全部都盯著紀澤宇看，每個人臉上都露著一個滲人的笑容。

    紀爺爺抬著搐動的雙手，不知道在做什麽。

    “爺爺...”紀澤宇顫抖著又弱弱叫了一聲。

    紀爺爺這回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慢慢轉過頭來。

    他臉上也帶著與那群人相同的笑容，在那張鋪滿了皺紋地臉孔上，讓看見的人感到格外的驚悚。

    ‘紀爺爺’歪頭說道：“夜晚才剛開始喔，大哥哥。”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紀澤宇看清了他在做什麽。

    他在打開鐵門上的那一把鎖。

    ......

    “好痛...好痛...”紀芸書趴在那裏，陸梓墨緩慢地走下來，停在了倒數第三個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明明長得那麽可愛...”紀芸書一動不動地，隻有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你好討厭喔。”

    陸梓墨甚至不覺得那是真的淚水。

    “拉我起來好不好？”

    “我好痛哦，大姐姐。”

    “我要媽媽！媽媽最疼我了！”

    “閉嘴！”陸梓墨嘖了一聲。

    她回頭朝樓上喊道：“你們還想躲到什麽時候！！紀芸書快死了！！”

    “我這就把你媽媽叫下來。”陸梓墨口氣挑釁地對紀芸書說道。

    “那太好了，我媽媽絕對會幫我的！”紀芸書開心地嘻嘻嘻笑著，天真的笑聲回蕩在樓梯間裏。

    陸梓墨抱著手臂等著。

    四樓已經爆發出了強烈的爭吵聲，伴隨著紀父與羅姨的罵架，樓梯上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一位麵容蒼老的女人出現在了陸梓墨的視線中。

    “媽媽！”紀芸書高興地叫了一聲，“就是這個人，她打我！”

    趙奶奶瞥了一眼陸梓墨，走下了樓梯，看似是要到紀芸書身邊。

    “快扶我！”紀芸書催促道。

    趙奶奶照著她說的彎下了身子，伸出了手...

    老人一轉身就往陸梓墨的脖子抓去！

    陸梓墨早有準備的躲避過去，腳腕卻一下子被‘不能起身’的紀芸書掐住了。

    這下陸梓墨被兩個人給死死地抵在了背後的牆上。

    “你演得有夠假的。”陸梓墨隻是這樣評價了一句。

    紀芸書發出嗬嗬的嘶啞笑聲，“你也早就想壞我好事了對不對？”

    陸梓墨轉頭看著滿眼戾氣的趙奶奶，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問道：“你還想幫著這個怪物嗎？”

    “她是我女兒。”趙奶奶狠聲道。

    “你女兒早就死了。”陸梓墨試圖晃晃被紀芸書掐住的腳，“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才不是東西！我也是人。”紀芸書緩慢地撐起了身子。

    “好吧。”陸梓墨聳肩，可是現在這個動作不好做，“我該說‘死人’。”

    傷害老人可不是件好事，陸梓墨最多在趙奶奶手肘上用手刀劈了一下，趙奶奶就痛得沒法繼續抓著陸梓墨了。

    陸梓墨俯下身盯著紀芸書，那張臉其實已經被死氣圍繞著很久了，自從最初來到這個地方時，陸梓墨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在那之後紀芸書就沒再出現在了她麵前。

    她瞧著這具身子露在外頭的皮膚，上麵確實開始出現了屍斑，還有難聞的屍臭味。

    “說實話，”陸梓墨譏諷地笑了下，“我還挺喜歡檸檬香的。”

    趙奶奶吃痛地靠著欄杆喘息著，明明這個人看上去那麽懦弱，為什麽可以使出那麽狠的力氣。

    簡直跟之前那個溫柔開朗的人完全不一樣，現在這個人正在看蟲子般地俯視著紀芸書。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裝的嗎。

    “你的目的是什麽？”陸梓墨拉起紀芸書的領子，然後又狠狠地將人砸在地上，反複好幾次，他人看到還以為這是在進行什麽虐待行為呢。

    “外麵那群家夥是誰？你們一夥的？”陸梓墨手上不停地繼續問著。

    她知道這個'紀芸書'可不會有疼痛感，之前那就是在演戲，屍體怎麽可能有痛覺呢。

    紀芸書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死死瞪著陸梓墨，“還早著呢，我們的時間才剛開始。”

    陸梓墨正想說什麽，外頭突然傳來開門聲。

    “陸梓墨！”紀澤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他重重地關上了屋子的那一扇門，接著一道道鎖起來。

    “他們現在進來了！”紀澤宇朝著陸梓墨這邊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