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鄉野鬼事》 第四章:《陰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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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已經是兩天沒有吃過任何的東西,就這麽緊緊的抱著我,任由毛驢緩緩的行駛著,連續走了兩天,毛驢也是漸漸的走不動了,速度越來越慢,父親抄起了鞭子死命的抽打這毛驢,抽出了一條又一條紅印,這頭毛驢年紀也是不小了,平時父親也是從來不舍得讓它幹重活,更舍不得打它,實在是因為父親太過悲痛找不到地方發泄,也不知是毛驢通了人性,還是被父親抽的疼痛,它呼呲呼呲喘著粗氣,走著走著大眼睛居然掉下眼淚,父親見狀扔掉了鞭子,心疼的撫摸著毛驢身子,嘴裏不斷的念叨著“驢兒啊,你辛苦一下,趕快把我們爺倆給帶回家吧,孩子還等著見他娘了。”
毛驢似乎也是聽懂了父親的話,加快了速度邁步向前走去
等兩人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母親一大早就在屋前等著,遠遠的見到毛驢車之後,立馬就飛奔了過去,她什麽也沒問,看到自己的丈夫那一臉憂傷的表情與懷裏一動不動的我之後,就什麽也明白了,當場便暈了過去
父親將我輕輕的放在了床上,緩緩的將被子給蓋上,愛撫的摸著自己兒子的臉,聞訊趕來了許多的街坊鄰居,都是擦著眼淚勸說父親節哀,可父親卻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嘴裏反複法人念叨著“孩子還有氣,孩子不會死!”
母親已經是前後暈倒了三次,鄰居家馬哲奎聽說了之後,慢慢的來到了家裏,站在場邊看著我,留著渾濁的眼淚歎息道“哎,這孩子前兩天還好好地,這不昨兒還帶著我家侄女去那個老房子逛了一圈,怎麽突然就成這個樣子了”
父親在聽到了那個老房子之後,突然眼前一亮心想道“這孩子不會是撞邪了吧?”
恰好這個時候,有一幫外鄉來的跳大神的駐在村子裏,父親沒有二話,立馬就將他們請到了家裏來。
那一幫跳大神的一共有五六個人的樣子,臉上畫著怪模怪樣的裝束,一進到屋子裏就轟然大叫說有非常濃重的陰氣,父親信以為真,眼前陡然一亮,當下便央求著他們幫自個兒子取走陰氣,揚言隻要能救活自己的孩子必有重謝。
有了父親的這一句話,那幫跳大神的當即就在屋子裏開始鬼跳鬼叫起來,敲鑼打鼓的,本來我的意識還算是清晰,可是被他們這樣一番的吵鬧,頓時感覺頭痛欲裂,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臉色越發的蒼白,後來嘴裏更是有吐出了白沫。
直到那一幫跳大神的人跳累了之後,為首的一位訕訕著臉朝父親要錢,父親見到了我不僅沒有任何好轉的趨勢,反而情況更加的嚴重,怒火中燒,抄起長椅子就要上前打人,四五個村民上前阻難都是險些拉不住,嚇得那些個跳大神一個勁兒的屁滾尿流。
這一通的折騰之後,父親也是無奈的蹲在了地上,用手捂著臉,心想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沒有救了,就在這絕望而無助的時刻,鄰居馬哲奎走了過來“興國啊,你不要喪氣,這孩子或許還有救,難道你忘了,縣城裏不遠的地方,有一位很出名的陰陽先生!”
父親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如臨大喜,二話沒說,跑到雞窩裏抓了兩隻正在下蛋的母雞,拿一根草繩給捆了,在提了一籃筐雞蛋,趕起毛驢車直奔縣城而去。
來到了縣城中,父親多方的打聽,終於是找到了陰陽先生的住所,那是一間坐落在縣城西邊偏僻巷子中最深的鋪子,鋪子門前很是雜亂,裏麵清晰可見的擺放著一些剛做好的小紙人,門牌上寫著瑜新白事四個大字,父親剛將毛驢車給停穩,就聽到屋內傳來了一個很老練的聲音“外麵的朋友,進來吧!”
父親心想“這個人聽力還不錯?”
將毛驢車栓到了一旁一棵大樹上,提著雞和雞蛋走進了鋪子,鋪子裏的光線有些黑暗,陳設不怎麽豪華,感覺冷冷清清的,居中有一張老式的八仙桌,桌旁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年輕人,帶著眼鏡,但見他二十多歲的年紀,背頭濃眉,皮膚白皙,渾不似普通人樣。
戴眼鏡的年輕人緩緩的抬起了頭,掃視了父親一眼,雙目之中精光四射,淡淡說道“看來朋友想必是來找我必有要事?”
父親見此人儀表不凡,談吐文雅且“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到“先生想來肯定頗有本事,求您救救我家孩子”
戴眼鏡的年輕人慌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扶起父親讓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後道“老哥不必如此,有何難處不妨坐下說話”
父親抽泣著將我的怪病,發病的症狀全部都告訴了戴眼鏡的年輕人,希望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救自己的孩子,事後必當重謝,戴眼鏡的年輕人聽後,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道“救人性命是我的本分,還請你將你的雞和雞蛋拿回去吧,我分文不取,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跟你走一遭”
說完之後便站起身來,父親堅持要把東西留下,但戴眼鏡的年輕人硬是不收,父親沒有辦法,也沒有再想來時那般堅持,同年輕人一起,坐上了毛驢車,往家中飛快的趕去。
緊趕慢趕回到了家,屋裏坐了不少的街坊鄰居,戴眼鏡的年輕人嫌,人多太吵,讓父親勸走了鄉親們,然後來到我的床前,先是翻開了我的眼皮看了看,用手輕輕的試探了一下我的鼻息,表情顯得非常的凝重,父親與母親提心吊膽的站在一邊,也不敢出聲。
戴眼鏡的年輕人對我檢查了一陣之後,命父親取來了一碗酒,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銀針,在我的食指上刺了一下,擠出一滴血滴到了碗裏,就在這個時候,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滴血入酒即化,片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戴眼鏡的年輕人點了點頭,終於開口道“你這孩子的確是碰到了髒東西了,我們正常人的血滴到了酒裏都會久久不散,而他的血入酒即化,這種現象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們解釋,明確的告訴你們吧,是有鬼魂看上了你家的孩子,想把他給帶走”
父親,聽到了這裏臉色立馬就變了,嘴角顫抖著問“那那先生我這孩子,還有救嗎?”
戴眼鏡的年輕人很鎮定的回答道“不用怕,我自有辦法解救他,我現在需要二十根竹篾,蘆葦也可以,每一根都要筷子粗細,一米左右的長度,還需要筆墨和宣紙十張,另外在加一晚漿糊”
父親聽到這話長出了一口氣,心說這很好辦,馬上就跑到村東頭的蘆葦蕩照著戴眼鏡的年輕人說的,弄了二十根蘆葦,又跑到了村支書那裏借了筆墨紙硯回到家中,而母親也已經熬好了漿糊。
帶眼鏡的年輕人結果了蘆葦之後,上彎下折,左穿右插,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折出了一個人性框架,用漿糊把宣紙給糊了上去,在取過毛筆照著我的樣子,給紙人畫了五官,隻是一頓飯的功夫,一個栩栩如生跟我一樣的紙人就做好了,把父親跟母親看的那叫一個瞠目結舌。
做好了紙人之後,戴眼鏡的年輕人又取出了銀針,又在我的手指上紮了一下,將擠出來的血液分別塗抹在了我和紙人的印堂之上,弄好了一切之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對父親說道“今天天氣還算晴朗,等夜間月上中天之時,將這孩子放到屋門口,頭露在外麵,讓月光照在他的印堂之上,然後將紙人拿到院子的東南角給燒掉,等燒完之後這個孩子就沒事了,但是一定要切記,必須一口氣給燒幹淨,若是燒到一半火熄滅了,或是沒有燒幹淨,那這孩子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戴眼鏡的年輕人在囑咐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父親將紮好的紙人放到了一邊來到床前對輕輕的對我說道“孩子,你在忍忍,等晚上燒了紙人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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