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活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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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輕拂、孤峰之巔,一道筆挺的身影,身穿一襲紫色長袍負手而立。

    這是一個身高七尺,冷目蕭肅的中年人,眉宇間還隱隱散發著一股狠勵。

    在他的身後,跪著一個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的男子,除此之外,還有一人膽戰心驚的站在一側。

    中年人不帶絲毫波動的聲音傳來。

    “你是說,宗門給你準備的珍貴陣盤,全都化為了烏有,九十位傑出弟子幾乎全軍覆沒,靈脈卻被打碎了?而你連破碎的靈脈,也隻帶回了這麽一丁點,還被一個虛境小子打得落荒而逃?”

    “哢哢哢”

    顫抖著跪在地上的男子,驚恐得牙齒都在打顫。

    “弟子知知罪,求宗宗主再給弟弟子一次機會將功贖罪。”

    此人便是楚江門上屆第一天驕,縱橫靈域的李枉然。

    可現在,他哪裏要有半點,以一人之力,力敵各大宗門天驕聯手而不敗的豪氣?簡直就成了一條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概因,眼前這位身穿紫袍的中年人,就是楚江門當代宗主----宋施冥!

    其一身修為,更是達到了王極境九重的巔峰強者。

    此次靈域之行,損失之慘重,李枉然說是一敗塗地也不為過,他哪裏還有資格擁有傲氣?

    宋施冥冷漠的說道。

    “罪若是可以贖,那還能稱之為罪嗎?那些弟子在你的帶領下全部戰死,你為什麽還活著?”

    李枉然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謹小慎微站在一側的馬遇,終於無法繼續裝聾作啞了。

    此次李枉然雖然失利,但在整個楚江門中,哪怕是祁東的天資也有所不及,如今更是跨入了化境中期,就這麽殺了,實在太過沒有意義。

    “宗主,他”

    宋施冥一聲輕“嗯?”,頓時讓馬遇將求情之言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甚至背心都被冷汗所浸濕。

    【敢質疑宗主的命令,我踏馬這是純找抽嘛!】

    馬遇看著麵如死灰的李枉然,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

    他卻不知道,此刻的宋施冥,心中憤怒到了何等地步。

    若僅僅是死了幾十名弟子,宋施冥根本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那些陣盤乃是楚江門的護宗之物,竟然就此白白損失殆盡,還沒達到目的。

    而最令他怒不可遏的是,他不惜動用了一張,隱藏數十年的底牌,在李枉然一出靈域,便製造恐慌和混亂,就是為了讓李枉然出來後,可以成功躲過七宗聯合搜查。

    可如今,不但靈脈沒有得到,連那張費盡心血培養的底牌也付之一炬,更是連他的身份,也被夜峰給猜到了。

    如此巨大的罪過,他實在找不到理由,讓李枉然繼續活下去。

    李枉然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但他不想死,十年努力、八年冰封,他不就是想著得到靈脈,成為至強者嗎?又如何甘心就這麽屈辱的死去?

    可是想要不死,必須找到一個可以不死的理由。

    李枉然腦中瘋狂轉動起來,突然靈光一閃,立即說道。

    “宗主,弟子辜負宗門重托,害宗門損失慘重,更是累宗門顏麵掃地,縱萬死也難辭其咎!”

    “隻是,那鄧晨毅區區虛境修為,卻能擁有如此有違常理的實力,哪怕弟子領悟了意境之力,也敗下陣來,他肯定得到了什麽驚天至寶,甚至比靈脈還要更強一籌。”

    “弟子是最了解鄧晨毅之人,請宗主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保證,必將不惜一切代價斬殺鄧晨毅,為宗門奪回那件至寶。”

    馬遇不由得一震,立即驚聲問道。

    “你說什麽?你領悟了意境之力?”

    意境之力有多難,哪一個武者會不清楚?

    整個楚江門,除了宗主宋施冥之外,就隻有副宗主悲鴻峪才悟得了意境之力。

    李枉然區區化境四重,竟然就領悟了意境?若果真如此,將來必是楚江門之重器,絕不能就此扼殺!

    事關自己生死,李枉然哪裏敢有片刻耽擱,立即釋放出了自己的劍意,這就是他想到的活命理由。

    宋施冥擰著眉頭,盯著李枉然看了好一會兒,就在李枉然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之時,他才低沉的問道。

    “你真的願意為了宗門,而不惜一切?”

    李枉然大喜過望,咚咚咚的磕起頭來。

    “弟子願意!為了壯大我楚江門,弟子哪怕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求宗主再給弟子一次機會。”

    宋施冥緩緩的點了兩下頭,眼中卻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厲色,心中冷冷的自語了一句。

    【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後悔!】

    靈域山穀坊市。

    仙藥穀的息樓內,黎宗成和鄧晨毅在趙婉君的陪同下,站在一間上房門外,焦急的等候著。

    黎宗成親自備厚禮上門求助,嚴城哪怕心中不甚情願,也不好駁了南離宗的麵子。

    至於遙月寒和楚娉婷等人,則被打發走了。

    趙婉君看著鄧晨毅滿臉憂色,低聲安慰道。

    “鄧師兄你別擔心,嚴宗主既然答應了出手,黃師妹必定可以轉危為安的。”

    鄧晨毅卻是恍若未聞,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道房門。

    好一會兒後,房中傳來一道醇厚的聲音。

    “都進來吧。”

    鄧晨毅身形一閃,立即推開房門,搶先進入了房內,看到依然安靜躺在床上的黃茵茵,他急聲問道。

    “怎麽樣?嚴前輩,她的傷好了嗎?”

    嚴城是個頭發花白,胡須長及胸膛的老者,身穿一身白袍,頗有一派仙風道骨之相。

    他坐在幾案旁,端著一杯熱茶,慢條斯理的用杯蓋捋了捋,輕呷了一口,對鄧晨毅的問話,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一般。

    “晨毅,不得無禮!”

    後一步進來的黎宗成,喝斥了一聲後,才對嚴城抱拳道。

    “門下弟子年少不懂禮數,還請嚴兄見諒,不要與小輩一般見識。”

    嚴城這才抬起渾濁的眼睛,詫異的哦了一聲。

    “原來這位小友是黎兄高足?看來也是一位天驕妖孽般的人物啊,難怪如此特立獨行,不錯不錯!有前途。”

    他口中說著不錯,可誰都能聽得出他話裏有話,顯然是不滿鄧晨毅的沒規矩。

    要知道,嚴城的修為雖然隻有王極境三重,但憑他丹道宗師的身份,哪怕是夜峰也得敬他三分,什麽時候一個後生小子,也敢在他麵前咋咋呼呼?

    趙婉君卻在一邊幹著急,也顧不得嚴城那注重尊卑規矩的個性,立即說道。

    “嚴宗主,鄧晨毅師兄也是關心則亂,您就先告訴他黃師妹的傷情吧。”

    聽得此言,嚴城那雙渾濁的眼神,猛然精芒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