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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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韻收回指尖,臉色黯然。

    她從醫這麽多年,遇見最棘手的病情,就是他的身子,這也是她心裏這麽多年的一道坎兒。

    看出她的束手無策,景陌琰臉色淡然,笑語“輕韻姑娘不必憂心,我知道你已經盡力而為,我這身子,就聽天由命吧。”

    顧輕韻怎會不憂心,搖頭輕語“輕韻會竭盡全力為靖離王爺治好病魔。”

    若治不好他的身子,她學這醫術,意義何在。

    拋開這個沉重的話題,顧輕韻又問“靖離王爺這次在京城會待多久?”

    景陌琰沉吟“可能會待很長時間,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顧輕韻語氣慢吞“是因為王爺的婚事嗎?”

    “也算是吧。”他好看的眸子含著一抹溫雅清笑。

    太後對他的婚事已經催了還幾次,如今他這個年紀,早就該成家了。

    顧輕韻的胸口,有些澀然,“聽說太後娘娘為王爺選的妃子是梅姑娘,”抬眸看他一眼,忍住酸澀“王爺對那梅姑娘可有感覺?”

    景陌琰輕笑“既然是太後選的妃子,隻要她老人家高興,我也無異議。”

    “可你喜歡她嗎?”顧輕韻想隻要他心裏的真實想法。

    景陌琰斂下淡雅的眸子,搖頭輕笑。

    除了那個女子,再難有人走進他的心裏。

    “那我呢?”顧輕韻脫口而問,抿緊紅唇凝著他。

    這個問題,也在她心底積壓了好久,再問不口,她怕日後都沒有機會了。

    景陌琰微怔,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問,抬眸與她相視,眼底,平靜無瀾,嘴角含了幾許淺笑“我對輕韻姑娘,視作知己。”

    其他的,並無非分之想。

    顧輕韻垂眸淡笑,嘴角,微微染著苦澀,“輕韻知曉了。”

    知曉了他的心意。

    在他心裏,原來隻是把她視為知己看待。

    感覺到她的黯然,景陌琰也明白了她的情義,輕言慢語“與輕韻姑娘相識這麽長時間,早已視作相談甚歡的知己,以輕韻姑娘的才貌雙絕,定會尋得良人。”

    他似有若無的一聲輕歎“我有病魔纏身,會連累於你,配不上你的青睞。”

    顧輕韻心頭悵然,她會傾盡一生為他診治好病魔啊。

    她五歲那年,他已經十九歲,馬上到了弱冠之年,在一場宴會上,一處安靜的地方,那是她初次遇見他,就看到他發病的模樣。

    那時她還小,第一次見他那般駭人的模樣,確實是被嚇到了,她蹲在一旁,不敢上前,看他飽受痛苦折磨。

    隨著時間流逝,他自己慢慢好轉,恢複意識便第一眼看見她。

    他對她淺笑,似是在安撫她不要怕,他的笑,她記憶猶新,深深烙到她心尖上。

    從那時起,她便萌生了學醫的想法,後來如她所願,學了醫,她便刻苦鑽研醫術,隻為能與他親近一點,能治好他身上的病魔。

    她對他的深情,從五歲初次見麵便在心底萌生了。

    可再多的深情,也抵不過他的一句拒絕。

    顧輕韻是有分寸之人,進退有度,既然景陌琰已經婉拒她的心意,那她也不會再死纏爛打惹得他心煩。

    可她心裏對他的感情,不是他一句婉拒,就能讓她放下的,心底的傷痛,隻能她自己撫平。

    亥時兩刻,顧輕韻提著藥箱,出了景陌琰屋子。

    知文送她出府,一路上顧輕韻沉默寡言,知文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

    方才來他們府上時,顧輕韻的眸子亮如繁星,等到出了他家王爺的屋子,閃亮的眸子似是隕了星子,一片黯然。

    到大門口,知文給她開門,“五小姐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嗯。”

    輕輕應聲,顧輕韻提著藥箱走在大街上,形影單隻,孤身寂寥。昏黃的月色把她身影拉的瘦長,夜色為她披上一身淒然惆悵。

    知文目送她遠走,搖頭歎息,大門緩緩關上。

    顧輕韻來來往往府上這麽多次,他對景陌琰的心思,知文何嚐看不出來。

    妾有情郎無意,他家王爺的心思,怕是不在五小姐的身上。

    他記得他家王爺一直愛護著一幅美人畫,那畫上的女子,或許是牽動王爺情思的人兒

    世間萬物,風花雪月,最是折磨人。

    可世人皆為凡胎,又怎麽會沒有七情六欲。

    知文突然想到了雲染月,他那般如謫仙的人物,可是也會為情困擾

    夜半子時,鳳央宮燈火明亮。

    秦皇後坐在大殿的椅子上,翹著蘭花指,捧著熱茶,輕吹一口熱氣,轉眸看著旁邊坐著的景元昭,“皇家甄選在即,昭兒這太子妃的位置還空閑著,可想好了讓誰家姑娘來做?”

    “兒臣還未想好。”景元昭如實回答。

    放下手中茶盞,秦皇後調整下坐姿,正視著他,輕歎“你不能在這般掉以輕心了,明日太後邀請貴女們來賞花宴,雖說是為了給靖離選妃,趁著這個機會,她也肯定會給景朝辭物色人選。”

    “若是那些有門望的貴女被老二先下手為強,那你怎麽辦。”

    秦皇後如今心裏有些著急,明日宴會上,太後肯定會給景朝辭物色妃子的人選,太後的心,可是偏向著景朝辭的陣營。

    畢竟,太後姓梅,出身梅家。

    當年這皇後的位置,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她心中最佳人選,是自己的親侄女梅貴妃,可恨當時秦皇後捷足先登。

    當年弘元帝身為太子時,秦皇後的父親秦老爺子,身為太子太傅,看準時機,早早將女兒送上龍床。

    梅貴妃晚了一步,這太子妃的頭銜便落在秦氏頭上,弘元帝登基,秦氏便順理成章坐上了皇後的位置,後來又先一步誕下皇子景元昭,被封為太子。

    因為這事,梅貴妃被秦皇後處處壓下一頭,梅太後對秦皇後也尤為不喜,即便景元昭是她的皇長孫,名正言順的太子,可她心裏依然想讓景朝辭坐上那把龍椅。

    梅太後的心思,還是想讓梅家一家獨大。

    但秦皇後,又怎麽肯退讓,她也不是軟柿子,任由梅太後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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