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雲染月,北燕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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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皇子被北燕皇輪流談話,最後一位,是燕七。

    昏暗的夜幕中下著淅瀝瀝的小雨,偶有雷電閃過,照亮了皇宮路上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下,尤為亮眼。

    他撐著一把雨傘,幹淨的白靴慢條斯理走在濕潤的地麵上,雪白色的衣角隨著夜風翩飛,劃出優美的弧度。

    即便是一個背影,都讓人看著賞心悅目,路過的宮人都忍不住看上一眼,宮裏何時來了這般仙絕無雙的人兒,就像那潑墨丹青裏走出來的畫人一樣。

    當他們瞥到雨傘下的那張臉,顛倒眾生,攝人心魄。

    養心殿門口,眾多宮人太監看守,他們都垂著頭,深彎著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到殿裏的北燕皇休息。

    靜悄悄的宮殿,沉悶的氣氛,還有夜色裏滴落的小雨,讓人感到格外的壓抑。

    燕七走到殿門口,周圍的宮人依舊彎腰垂頭,沒有任何聲響。

    殿門被打開,燕歸時從裏麵走出來,他是倒數第二個被喊去談話的。

    當他看見殿門口的燕七,瞳孔微縮,斂下眸輕喚“七皇兄。”

    “嗯。”

    燕七淡淡一個鼻音,手上的雨傘遞給燕歸時,“下雨了,小心淋雨。”

    清冷的嗓音,像是沾染雨水的晚風,微涼。

    燕歸時猶豫一下,接過“多謝七皇兄。”

    殿內一位年長的公公走出來“七皇子,下一個”當他抬頭,看清燕七的臉,一瞬間的驚怔,唇角抖動,有些不可思議,他又垂下頭,忍住眼底的驚濤駭浪“七皇子,下一個該是您了。”

    燕七沒有多言,直接進殿。

    李公公忍不住回頭看著燕七的背影,那張臉,怎麽和那位王妃生的那般像!

    殿內,各種藥味混雜,還有點燃的安神香,多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甚是衝鼻。

    北燕皇是因為當年太子死在大晉,加上後來北燕和大晉交戰敗北,一時氣火攻心落下的病根。

    這些年身子越來越差,到現在已經是病入膏肓,什麽藥都吃了,都是無濟於補。

    推開寢殿的門,殿內的光線有些暗淡,讓人覺得更加沉鬱。

    殿內沒有宮人,隻有燕城一人躺在龍床上,周圍明黃色的紗幔垂落。

    聽見殿門響動,燕城睜開渾濁疲憊的老眼,看見一道身影靠近床邊,他又緩緩的閉上眼睛,虛弱無力開口“朕沒什麽話要給你說的,你回去吧。”

    冷漠的語氣可以聽出燕城對這個兒子沒有一分感情。

    燕七沒有走,站在床前,隔著幾層薄薄的紗幔,嗓音同樣淡漠疏冷“二十多年沒見過一麵,父皇難道不想看兒臣一眼嗎,若是錯過這個機會,父皇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燕七撥開層層紗幔,幾縷光線照進床內,多了幾分亮光,燕城灰白的臉色,已是大限將至。

    他慢慢睜開眼,打算看一眼這位二十多年都素未謀過麵的兒子。

    當他渾濁的眸光落在燕七臉上,瞳孔驟縮,驚的瞬間抬起上身,駭然道“你是誰?!”

    燕七輕嘲“二十多年沒見過麵,看來父皇對我這張臉確實是不熟悉。”

    眼前的這張臉,讓燕城的記憶瞬間翻湧,那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名字,也重新湧上心頭。

    燕城慌亂的眼神惶恐害怕“你、你和祁雲濯是什麽關係?”

    他答“母子關係。”

    他是燕七,也是大晉國師雲染月。

    這張風華絕代的骨相,和祁雲濯最相似。

    燕城已經驚的滿頭大汗“那你父親呢?景儒還是朕?!”

    景儒,是弘元帝。

    雲染月掀眸,沉寂冷清“當然是你。”

    燕城大驚失色“那你為何從小在雲溪身邊長大?祁雲濯呢?她現在在哪?你是什麽時候被送進宮的?”

    二十多年沒見過的兒子,竟然是他和祁雲濯生的,可為何又在雲溪身邊長大?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些答案,燕城想要迫切的知道。

    雲染月答“母親生下我就去世了,這些問題的答案,到黃泉路上,你可以去找她問問。”

    燕城像是被抽光所有力氣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神木訥空洞看著床頂,“她、她已經死了嗎,她居然死了。”

    憶起那位絕色的女子,燕城眼角溢出淚水,不知是悔恨還是痛心,竟嗚咽痛哭起來。

    “朕以為她跟著景儒會過的不錯,景儒會待她好,朕也沒想到她跟著景儒的時候已經有了朕的孩子。”

    雲染月嘴角勾起諷刺“所以,你現在是後悔了嗎,後悔當初把她送給景儒,讓她被景儒囚禁。”

    “當年她和江山,你最終選擇的是江山。”

    沒有他母親的付出,他怎麽如願以償坐上皇位。

    “這二十多年來,這把龍椅你坐的心安理得嗎?”

    這句話,徹底攻破燕城的防線,他捂著頭痛苦不堪哭著“朕知道錯了,朕對不起濯兒。”

    這些年,午夜夢回的時候,他也總想起祁雲濯,想起兩人以前的美好,可他也是有野心的人,也喜歡江山權利啊,所以他不得不放棄她。

    “濯兒,當年是朕錯了,求你原諒朕。”

    他轉頭看向雲染月,顫巍巍伸手,想要去拉住他,雲染月後退一步,躲開了。

    燕城的手無力垂在床邊,眼中悔恨“朕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但朕臨終前,還是想得到你的原諒。”

    雲染月像聽到笑話般“你覺得可能嗎?你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母親的事情,一句‘對不起’就想一筆勾銷?”

    他如今的悔恨,在雲染月這裏一文不值。

    燕城囁嚅下嘴唇,懺悔的話最終沒說出口。

    他問“今晚你來見朕,就是想來告訴朕這些事情的嗎。”

    “當然不是,”雲染月泠然勾起唇角“你欠母親的血債,得算,而且,還有當年鳳遙的賬,一起算。”

    “鳳遙”

    這個名字,也讓燕城久違了,那個曾經救過他一命的姑娘,聽說,後來也死在了大晉。

    雲染月眼底沉冷“當年你拿我來威脅她,讓她嫁給景元昭,不過是貪婪大晉那十座城池,當初她救過你一命,而你為了利益,卻不惜犧牲她,最終讓她死在大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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