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董卓一鳴驚人,劉協登基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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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日,大寒,陰天,無風。

    煙柱紛紛揚揚升起,久久沒有彌散,那不是雒陽城的晨炊,而是街坊燃燒的餘燼。

    丁原麵色狼狽,花白的胡須染上了不少煙熏色,包括臉上,也抹了灰,坐在一方長石之上。

    這是一處還在施建的府宅,像這樣的長石還有許多,呂布、張楊、侯成魏續等人,都坐著休整。

    一齊突圍而出的,還有千餘並州嫡係兵馬,而尚在城衛營中的,恐怕已悉數戰死了。

    一夜時間,丁原軍已經殺退了敵人五六次進攻,若不是呂布張楊等將神勇,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奇怪的是,天亮之後,敵人反倒不進攻了。

    剛好也令眾人有個喘息。

    丁原想了很久,也沒想到竟然會落到這地步,他堂堂大漢執金吾,領的是京師禁衛,在這雒陽城中,竟然有人會對自己動手。

    “奉先,我乃是大漢執金吾,你說誰人敢如此大膽,竟然謀害於我!”丁原問。

    “義父,攻擊我等的兵馬,乃是何進舊部,自然是受袁氏指使。”呂布道。

    “老匹夫,竟真的敢……”

    “義父,方今之計,是要明確下一步該當如何,袁隗既然害我,不如便投董公吧。”呂布道。

    投董卓?

    丁原內心是拒絕的,那意味著他從此屈居人下,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

    而且董卓為人,他很不喜歡,董卓際遇,他很是嫉妒。

    明明他也是草根出身,憑什麽就能時時刻刻占他先機?

    就因為他做過袁氏故吏?黃巾之戰中,他差點令漢軍全軍覆沒,也依然安然無恙,甚至可以再度出戰,稍有功績,便可封候拜將。

    “難道我丁原力戰鮮卑與南匈奴,為大漢流血流汗,此功績會比董卓小嗎?”丁原心中呐喊。

    就算朝堂真容不下他,他也不會選擇投董卓!

    “奉先,你以為,袁隗為何要攻擊我。”丁原問。

    “二皇相爭,義父居中,難免會被雙方不容!”呂布道。

    這時,張楊插嘴道:“將軍,袁隗收攏了大將軍大部分兵馬,必然是打算動手,才會先解決城衛軍,因為他怕將軍與董卓聯合。”

    “稚叔所言極是,義父,我軍已陷生死之地,若還猶豫,恐再無機會選擇了。”呂布勸道。

    先前他就勸丁原,投效董卓,董卓必然會認真對待,如今殘兵敗將,必定被人輕視。

    丁原沉默了一會,道:“若是投效袁隗,會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剛剛還被人打的狼狽不堪,這下選擇投效?

    呂布不解,義父為什麽就不投董卓呢?他曆來是並州官員,如今更是並州牧,掌一州軍政,即便袁隗名望再高,實權也難以比擬。

    張楊也不解,袁隗偷襲城衛營,致使他們損失慘重,應該是死敵才對,如何能投效?

    丁原見兩人不作聲,接著道:“我軍已是強弩之末,袁隗為何不乘勝追擊?”

    幾人無言以對。

    “我若猜的不錯,他是有意招攬,昨夜之戰,乃是袁隗對我不站隊的敲打,我想此刻,袁隗應該在等我。”

    呂布與張楊吃驚的看著丁原,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他們也納悶呢,袁隗怎麽不打了?

    難道真如丁原所言,在等待丁原投效?

    “義父,袁隗與我剛剛作戰,殺害不少我軍將士,而且我們之中,多數皆是並州子弟,他豈能容得我等?不如選擇董卓,他是並州牧,而且軍中亦有……”

    “好了!”丁原打斷了呂布,“董卓軍乃是涼州軍,董卓亦是涼州人,與並州有何關係!”

    “可……”

    “我意已決,休要多言!”

    呂布還想多說,卻撞見張楊一個眼神,隻要按捺下來,撇了撇嘴,咬了咬牙,不再開口。

    ……

    袁府大堂,寂靜無聲,主座的袁隗麵色凝重,胸腹劇烈的起伏著,顯然積鬱其中,無法一吐為快。

    今晨方醒,便聽聞南鴻德門失守的消息,袁隗一時不敢相信。

    董卓進攻的不是西門嗎?他不是聲東擊西嗎?

    而且昨夜西門大戰異常激烈,若不是有其它門的守軍相助,說不定真的要失守,最後好不容易才守住,敵軍負傷退走。

    為何南門又失守了?而且直到早上換防,才有消息傳來。

    更令其氣憤的是,丁原竟然還活著,以數倍之兵攻之,在這雒陽城中,幾乎是甕中捉鱉,可丁原竟然生生擋住了。

    兩件事合起來,真可謂是一敗塗地!

    然而一想到雒陽困局尚未結束,袁隗生生將火氣壓了下來,將士們奮力拚殺,並不是他們的問題。

    若真追責,也是他袁隗的問題最大。

    “老爺,早朝的時間快到了。”佐吏湊近了提醒道。

    袁隗點頭示意,站起道:“諸位將軍,昨夜辛苦,雖南門已失,不過以我城中兵馬,董卓倒不敢輕舉妄動,我已發出信件,命陳留、濮陽、山陽等郡兵馬,進京勤王!”

    眾將紛紛點頭,也未多說話。

    今日雒陽空氣十分不好,煙霧彌散開來,籠罩在城中。

    百官上朝,不少人捂著口鼻咳嗽,在殿外脫履時,袁隗瞧見了董卓,隻見他大腹便便,邁著外八步伐,無人敢走在他前麵。

    袁隗揮了揮袖袍,悶哼一聲,沒有好臉色。

    董卓和熟人打著招呼,不少官員皆攝於董卓軍威,露出討好之色。

    楊彪見了,連忙道:“董將軍,今日大雪節氣,見你走來,卻如沐春風,可是有大喜事?”

    昨夜之事,其實楊彪已經知道大概,但依然裝聾作啞的問道。

    “喜事沒有,我倒是知道一些晦氣的事,聽聞執金吾丁原意圖謀反,袁太傅命人鎮壓,隻是可惜了,毀了大片的街坊民居,卻還未將人擒獲,不過咱想以袁氏財力,區區民居,還是賠的起的。”

    董卓將賈詡教的言論有些別扭的說了一遍。

    袁隗尖著耳朵一聽,頓覺怪異,董卓為何說是丁原謀反?

    他不是應該控訴自己誣陷忠臣麽?

    袁隗表示越來越看不懂董卓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早朝如期開始,和往常一樣,何皇後與董太後分坐皇位左右,她們跟前分別是劉辯與劉協。

    朝議伊始,董卓就搶先上奏。

    “啟稟皇後,太後,國無君主,亂象頻生,昨夜執金吾丁原突然在城中作亂,與太傅所率兵馬廝殺一夜,致使雒陽城大片房屋被毀,丁原更是派兵攻打鴻德門,欲與外軍裏應外合,幸得臣及時發現,控製鴻德門。”

    董卓一言,嚇得兩位皆吃了一驚。

    執金吾欲與人裏應外合謀反?

    太傅率兵馬平亂?

    還能再瘋狂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