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形勢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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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馬之戰,落下帷幕。
    戰況急轉直下的情況下,徐榮果斷選擇了棄城而走,向西退去。
    攻下白馬的消息很快傳至袁紹處,袁紹大喜,於是大手一揮,下令道:
    “白馬大勝,徐榮落敗,命顏良文醜,蔣奇淳於瓊一同帶兵追擊,將徐榮軍徹底擊潰!”
    逢紀一聽,立即勸道:“使君,常言道,窮寇莫追,何況徐榮乃是主動撤走,並非潰逃,謹防有詐!”
    “主公,白馬已陷,徐榮軍已失去根據,入孤魂野鬼,正當一鼓作氣,以絕後患。”郭圖也緊隨其後,表達不同看法。
    聽得逢紀之話,袁紹猶疑了幾分,畢竟白馬之戰能夠勝利,很大程度取決於逢紀看破了徐榮詭計,及時派出援軍,而郭圖一言,與袁紹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於是他又更傾向於追擊。
    “公則所言甚是,立即派兵追擊,其餘人,隨我進駐白馬!”袁紹下令道。
    逢紀一聽,無奈的搖了搖頭。
    徐榮率軍向西跑了一陣,而後調轉方向,朝著南方的韋鄉跑去,在那裏,樊稠軍正與丁原軍在交戰,韋鄉雖出於東郡與陳留的邊界,但乃是官道交匯點所在,擁韋鄉者,東進可取濟陰軍的離狐,北上取白馬,南下取陳留,西麵,便是樊稠輜重所在,燕縣。
    韋鄉雖是必爭之要地,但此地並無築城,而且地勢平坦,良田遍地,樊稠的西涼軍與丁原的並州軍多以騎兵為主,雙方在這一帶已經交戰了數日,戰場不僅僅在各處官道之上,連田間地裏,也被踐踏了無數遍。
    本就為數不多的播種好的土地,都被糟蹋了,許多青禾甚至成了戰馬飼料,當地平民對此怨言頗多,但交戰雙方,皆吃罪不起,有苦難言。
    樊稠軍大營之中,才起沒多久的樊稠,便聽到了白馬失陷的情報。
    一時間,甚至沒回過神來。
    “怎麽可能,白馬可是徐榮將軍守的,如何會在交戰一日便失陷了!”
    徐榮當初連敗關東聯軍,樊稠幾乎將徐榮當作了軍神來膜拜,董卓命徐榮出兵東郡之時,樊稠也主動請纓,也要與自己的偶像並肩作戰。
    然而,這麽快,偶像就崩塌了?
    “將軍,徐榮將軍求見!”帳外突然傳來一聲通報。
    “什麽?咱沒聽錯吧,你再說一遍?”
    “徐榮將軍求見!”兵卒又說了一遍。
    樊稠一聽,當即取過盔胃帶上,快步向帳外走去:“快帶我去迎接將軍!”
    很快,樊稠來到大營外,前瞧見了徐榮,他騎馬行在前麵,背後是浩浩蕩蕩的騎兵。
    樊稠還納悶呢,不是說徐榮敗了麽?看著架勢,好想沒什麽損失啊!難道白馬之敗,另有隱情?
    樊稠上前拱手致意,隨後問道:“徐將軍,緣何來此啊?”
    徐榮下馬,朝著樊稠走去,“自然為勝戰而來。”
    “勝戰?將軍是何意思?”樊稠不解。
    徐榮難得的笑了笑,“樊將軍,董公授命你我攻取兗州東郡,你我當勠力同心,緊密配合。”
    “這是自然。”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樊稠心想。
    “袁紹大軍圍攻白馬,我本設計破之,奈何被能人識破,即便固守白馬,也是徒勞,白馬已非取勝之地,我又何必浪費時間。”
    樊稠聽著徐榮的話,覺得驚了,行軍打仗,還能這麽想的?
    白馬已非取勝之地,所以就不守了,還可以這麽想的?
    “那徐將軍認為,何處是取勝之地呢?”
    徐榮笑道:“自然在韋鄉。”
    “在韋鄉?”
    樊稠又困惑了,在韋鄉與丁原戰鬥日久,那丁原並非草包,戰鬥風格果敢異常,即便正麵廝殺,並州軍也絲毫不遜與西涼軍。
    “你我合兵一處,兵力已占優,丁原安能不敗!”
    樊稠一尋思,好像有道理,但又有點想不通,為了敗丁原,就舍棄了一座城池?還是白馬重鎮。
    這不血虧?
    “徐將軍,以白馬換丁原,豈不得不償失?”
    “非也!”徐榮一言否定,隨後湊近了樊稠,輕聲道:“丁原若敗,必然退回濟陰,我軍乘勝追擊,攻取離狐,這離狐,乃是袁軍在白馬的補給要道,若被我方切斷,袁軍豈能久據白馬?”
    樊稠眼睛一亮,“將軍一言,如撥雲見日,難怪董公誇讚將軍用兵如神呢!好!我必與將軍精誠合作,擊敗丁原!兵貴神速,我看,我們不如立即出發,直接殺向丁原大營!”
    “不可!在此之前,還有一事!”徐榮道。
    “何事?”
    “袁紹貪利,知我敗退,必定引兵來追,方才我路過一片小山,山林茂密,極易設伏,樊將軍可引兵在此地設伏,而我負責將袁軍前來,屆時將軍擊其後,我再殺個回馬,袁軍安能不敗!”
    樊稠笑了,笑的很燦爛,質疑徐榮將才能力的念頭,徹底打消了。
    “將軍英明,樊稠聽候將軍差遣!”
    “樊將軍說笑了,你我齊心協力,共同建功!”
    ……
    顏良文醜,蔣奇淳於瓊,奉命追擊徐榮,但在一處岔路口,他們懵了。
    因為向西與向南的兩條路,皆有大量兵馬活動過的痕跡。
    “徐榮敗逃,自然是回司隸,應該是向西追擊!”文醜道。
    蔣奇卻道:“往南的路乃是通向韋鄉,樊稠駐兵之地,徐榮輕裝而逃,未帶輜重,必然投樊稠而去了。”
    顏良讚成文醜的看法,而淳於瓊,沒有表態。
    “不如這樣,我與顏良向西追擊,蔣將軍與淳於將軍,向南進攻,如何?”
    “行!”蔣奇答道,看著淳於瓊,淳於瓊點點頭。
    於是兩軍分兵前進,顏良文醜繼續向西進兵,蔣奇與淳於瓊,則向南道而去。
    蔣奇與淳於瓊順著徐榮逃跑留下的痕跡,愈發確定,這就是徐榮逃跑之路。
    跑著跑著,突然瞧見前方一支兵馬正在歇息,打的旗號,正是“徐”!
    蔣奇二話不說,直接下令衝鋒,麾下騎兵見到目標,也一個個嚎叫著,朝前衝去,對方那些歇息的兵馬,在他們眼裏,如同可以隨意拿取的戰功一般。
    徐榮見袁軍果然追上來了,當即上馬,朝前逃去,甚至將兵器旗幟都丟棄了一些。
    “敵軍倉惶而逃,速速追上!”淳於瓊瞧著地上的旗幟,舉槍喊道。
    狹窄的傍身官道,兩支兵馬依舊疾馳而過,徐榮軍已經等了不少時間,所以戰馬力氣很足,為此,他還故意放慢速度,做出隻要對方再快一點點,便能追上的假象。
    很快,徐榮軍經過了密林,毫不停歇,繼續朝前而逃。
    蔣奇與淳於瓊追擊不舍,鬼使神差之下,蔣奇朝密林瞥了一眼,腦中靈光一動,閃過一絲不安。
    “不好,中計矣!”蔣奇說著,當即勒住馬韁,減速下來。
    淳於瓊大為不解,大喊一聲:“蔣將軍何故停下!”
    隨後衝到了前頭。
    “淳於將軍,小心有詐!”
    話音剛落,密林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後,一匹匹戰馬從中衝出,攔腰殺向蔣奇與淳於瓊的騎兵縱隊。
    側麵受敵,是縱隊行軍最為危險的戰鬥方式,蔣奇毫不猶豫,下令後軍改前,直接撤退。
    戰馬們紛紛掉頭,於此同時,徐榮的兵馬,也開始掉頭,殺了一個回馬槍。
    蔣奇軍有的開始掉頭,有的還沒掉頭,而有的想掉頭,馬兒卻沒有掉頭,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速速撤離!”蔣奇再度催促,然而無論他怎麽催,場麵都沒有變的更好。
    於是轉而喊道:“準備殺敵!”
    因為樊稠的騎兵,已經衝上來了。
    在與丁原的對峙與損耗的戰鬥中,不僅樊稠,連同士兵們,都十分窩火,此刻,一次精心設計的伏擊,將他們心中的火氣都發泄了出來,酣暢無比。
    燃文
    瞧著前方混亂不堪的袁軍,樊稠軍似乎想起了河內之戰,隻知逃竄的袁軍,於是士氣大振。
    騎兵鋒芒畢露,直接殺入袁軍陣中,生生將它截成兩段,進入戰陣,西涼軍一頓猛砍快刺,將無心戰鬥的袁軍殺得七零八落,傷亡劇增。
    蔣奇望著全然一麵倒的戰鬥,心知再出言振奮,也收效甚微,還是逃吧,能逃出多少,逃多少。
    “休要戀戰,速速撤離開!”蔣奇一邊喊,一邊將前麵一名西涼兵刺死,用力將其身體甩出,砸向另外一人。
    “殺!”徐榮大喝,引兵殺到,袁軍前軍立即陷入合圍之境,不少人甚至直接跳下馬,或原地投降,或徒步朝著外圍逃去。
    當然,等待他們的,是一場一邊倒的廝殺,西涼軍中視戰功為寶,他們豈會放棄如此如此輕易獲取戰功的機會。
    蔣奇與淳於瓊算殺出了一條血路,心驚肉跳的往後看了一眼,原先的前軍,現在的後軍,簡直慘不忍睹,已被殺得所剩無幾,而且西涼軍還在縱馬馳騁,追擊他們。
    “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蔣奇自罵一聲,頭也不回的沿著官道逃去。
    西涼軍一路追擊,生生殺出數裏地,官道之上,血流成河。
    “哈哈哈!痛快!”樊稠望著遠去的袁軍逃兵,抬抬手,示意麾下將士不要再追了。
    真是痛快!他殺了多少?二十個?絕對不止!
    “此戰頗有斬獲,那蔣奇倒還算機靈,若再遲一些發現,被咱截了尾巴,可能就全軍覆沒了!”樊稠道。
    “樊將軍識得此人?”徐榮問。
    樊稠與蔣奇在河內便交過幾次手,雖然此人戰力平平,但帶兵可以,照樊稠來看,他比顏良文醜要難纏。
    “在河內戰過數次,此人精於統兵,若正麵對戰,我等未必能討得好處,今日戰局之亂,多半是因為淳於瓊與之同行。”
    這兩人,徐榮都是首次接觸,雖然此戰看不出蔣奇有多厲害,但淳於瓊,顯然徒有虛名。
    什麽西園軍八校尉之一,笑尉還差不多。
    “袁軍經此一敗,不敢再冒進追擊,我軍便趁這個機會,抓緊時間,合擊丁原,攻取離狐。”徐榮道。
    樊稠長舒了一口氣,跟隨徐榮作戰,果然節奏滿滿。
    就是有點累……
    ……
    濮陽,得知袁紹占據白馬,並且親自進駐白馬時,呂布當即坐立難安。
    自從上次袁遺突然更換進兵路線,突然向東而去的時候,呂布又失去了補給來源。
    靠陳宮在濮陽募集糧草,已經越來越難撐呂布軍的軍糧開支了。
    而這個時候,袁紹軍占據白馬,這無疑是一個非常不利的消息。
    在陳宮眼中,投袁紹的優先級並不高,除非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公台先生,袁紹會攻打濮陽嗎?”
    這話,陳宮沒法接。
    “袁紹一日得白馬,我以為此事絕非如此簡單!以徐榮之才,如何會守不住這高牆之城,我以為其中必有蹊蹺。”陳宮揣摩道。
    “有何蹊蹺?”呂布瞪著大眼,好奇的問。
    “若說徐榮並非簡單的敗走,而是另有所圖,在這兗州之地,能被徐榮圖謀的,除了袁紹,便隻有丁原了。”
    聽著丁原的名字,呂布神情稍稍晃動,顯然回憶起了某些事。
    “徐榮會如何?”
    “合兵樊稠,共擊丁原,照眼前這架勢,丁原若敗,離狐危矣,離狐若失,袁紹占據白馬,恰如身陷孤島,給養都成了問題。”
    呂布不是很懂,望著眼前輿圖上標注的城池,找到了離狐所在的位置。
    “公台先生,那徐榮與樊稠合擊丁原,丁原必敗,那我們呢?”呂布還是將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
    陳宮搖了搖頭,尋了個位置坐下。
    “若袁紹站穩腳跟,便投袁紹,若徐榮站穩腳跟,便投董卓,將濮陽獻出,除此二法,還有二法,奉先可隨我參謀參謀。”
    “哦?還有兩條路?這麽多?先生快請說!”
    陳宮道:“眼下青州黃巾撤離濟北國,但泰山郡之內,依然有許多黃巾,而且沒有治郡太守,我軍可棄濮陽,去泰山尋立足點。”
    “還有一個呢?”
    陳宮望著呂布,沒有說話。
    呂布一頭霧水,這是啥意思?
    “我非望將軍,而是望北方,若西南東皆無出路,我等便隻有北投,而北麵,能納你我者……”陳宮頓了頓。
    “唯有渤海王,並州牧,劉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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