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慧為之心驚。

    連祖母身邊的大丫鬟都輕易被徐秀才這種人給哄騙到，也不知道除了華英之外，還有多少丫鬟被徐秀才染指過的。

    偌大的元家，突然間就像個笑話！

    “來人，華英以下犯上，給我拿下，送到母親那裏去！”元慧想通了問題關鍵，沉聲下令。

    華英聞一顫。

    “誰要幫著華英，視為同夥，一並送到母親那裏，讓母親發落！”

    原本想要護著華英的人，紛紛後退。

    誰也不想因為華英丟了這差事。

    說真的，元家對下人很大方，他們舍不得！

    華英臉色微變，厲聲道：“若是老太太出了差池，你們擔得起責任嗎？攔住大姑娘！”

    元慧見狀忍不住笑了：“我的祖母，輪到你一個下人說這些？還不快動手愣著做什麽，想要被發賣嗎？”

    她身後的下人趕緊衝上去。

    華英連忙後退，怒道：“大姑娘就不怕老太太怪罪你？”

    “你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如何能我與我比，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元慧嗤之以鼻，“往日是我對你好，以至於將你的心都養大，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都將自己當成是元家的半個主子了。”

    華英被按在地上，又惱又怒。

    從伺候元老太太開始，就算是元太太也給她幾分體麵，何嚐像現在這樣顏麵盡失？

    華英怨毒地盯著元慧：“我為元家盡心盡力，自問從未有過半分失職，大姑娘這樣對我，就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

    “記住，你不過是個丫鬟，在我麵前，你的自稱隻能是婢子！”元慧冷冷說道，“來人，給我掌嘴！”

    華英不敢置信地：“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你也知道我是元家大姑娘？”元慧反問。

    嬤嬤掄起巴掌，狠狠打過去。

    華英臉上頓時指印赫然，但是再痛都不如那種屈辱來得讓她憤怒。

    她恨元慧，恨不得將元慧碎屍萬段。

    趙楚楚瞧見她眼底的怨恨，知道這個女人要是不死，早晚會給元家帶來更大的麻煩。

    畢竟她是貼身伺候元老太太的人，比旁人知道更多跟元家有關的秘辛。

    而且，華英的心已經大了，想要當的是元家的主人，而不是丫鬟。

    看看她的穿戴，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又差多少？

    元家太有錢了，將他們一個個養得心比天大，妄想著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到最後向元家捅刀的，定然是這些人。

    元慧冷眼看著華英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再沒有剛才的氣勢。

    “華英，你要記住，主子給你臉了，你才有體麵！”元慧麵無表情說道，“再怎麽伺候老太太，你終究翻不過我，成為這元家的主人！”

    華英名義上是丫鬟，其實也就是給老太太布菜穿衣服，幹些鬆快的活，那些灑掃之類的，都是別的丫鬟做，她細皮嫩肉的，哪裏受過這樣的毒打？

    如今那張姣好的麵容腫得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麵目，很是駭人。

    “大、大姑娘好、好狠的心，倘、倘若我能、能活下去，絕、絕對不、不會放過你！”華英到現在也不認錯，還跟元慧對著幹。

    趙楚楚撞了撞元慧，悄悄比了個首飾。

    元慧會意。

    “來人，去清點一下祖母屋裏的物件！”

    先前不管做什麽，華英反應都不大。

    如今元慧這話，卻讓她的眼底一下浮現恐懼之色。

    趙楚楚微微一笑。

    一個不安分的下人，怎麽可能不為自己謀私呢？

    元老太太如今神誌不清，什麽時候斷了氣息誰也說不準，反正大夫都沒轍了。

    華英也是倚仗這個，才越發囂張，將自己當成老太太院子裏的第二個主子，一手遮天。

    隻要老太太死了，有些事就死無對證。

    但元慧如今發難來得太突然，她毫無準備。

    “大姑娘何至於如此欺辱於我？”華英怒道，“我衣不解帶伺候在老太太身邊，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往後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全心全意忠誠於元家！”

    元慧道：“你不必在這裏挑撥離間，元家從來沒有虧待過那些忠心的人。但對於生出異心的人，也絕不心慈手軟。華英你倘若真的問心無愧，這麽著急跳腳做什麽？

    還是說你心虛，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發現？所以才這般激動？再說了，照顧老太太本就是你分內之事，元家是沒給你銀子還是怎麽的？還想以恩人自居？你算個什麽東西？”

    華英氣得渾身發抖。

    她趁著大夥的注意力都在屋子裏的時候，突然掙脫鉗製她的人，往柱子上撞去：“我寧死也不受這種恥辱！”

    眾人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憑空掠出，抓住華英的領子往後一拉，製止了華英撞柱自盡的舉動。

    華英摔在地上。

    趙楚楚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在我麵前尋死，你是不是太不把我當一回事了？你要是問心無愧，大可以等元大姑娘清點過後，讓太太給你做主，而不是用這種方式造成恐慌。

    當然，你要是真的死了，元家也定然會因為人心惶惶。華英，你到底是為了老太太，還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呢？”

    此話一出，華英驚懼地瞪大雙眼。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跟大姑娘是一夥的，故意敗壞我的名聲！”

    “真假你心中有數，當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一個沒有婚配的丫鬟是怎麽懷上孩子的？”趙楚楚說道，“大姑娘，這件事建議你還是讓太太來處理吧，畢竟你還是個姑娘家。”

    元慧訝異：“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

    “你胡說，你沒有把脈就說我懷孕，你以為你是神醫？”

    “我是不是神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你懷孕，這就夠了。”

    “你、你們欺人太甚，我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像你這種人死後應該是要下地獄的，你沒有機會做鬼來找我們報仇。”

    趙楚楚淡淡反駁。

    華英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院子差點又亂了。

    “再吵吵，信不信我將你們連同華英一道發落？”元慧厲聲喝道，“來人，請太太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