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這話我不同意，如果夏家真的好，為什麽現在才去找楚楚表妹？我不相信夏家當時不知道姨母還活著！娘，你是不是一直有什麽事瞞著我？”康秀琬並不讚同夏成萱的話。

    夏成萱聞，臉色微微一變，卻很快恢複如常。

    “阿琬，那是你外祖家，你不能這樣說夏家。”夏成萱鄭重提醒，“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仰仗著夏家才過得更好。”

    “過得更好？娘，你醒醒可以嗎？不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如何，你在康家受委屈的時候夏家在哪兒？你怎麽就能昧著良心說夏家如何好？”

    “阿琬。”

    “夏家就是一個坑，誰跳下去誰倒黴，楚楚表妹在冷水村至少還有夫君的疼愛，倘若真的回了夏家，夏家豈不是將她當成搖錢樹那樣？”

    “康秀琬！”

    夏成萱怒了，加重語氣。

    “娘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楚楚表妹，我們也不會有今天。”康秀琬卻無所畏懼。

    這些年她冷眼看著夏家如何為非作歹。

    隻不過是仗著家底厚，一次次拿銀子擺平那些讓人惡心的事而已。

    如今夏家和康家勢同水火，哪怕她同樣不喜歡康家，也並不會覺得夏家就比康家好。

    而且，一旦趙楚楚回到夏家，誰知道夏家那些畜生會怎麽逼迫趙楚楚。

    她可不相信夏家隻是心疼趙楚楚流落在外受苦才將她接回來。

    “那好歹你也是外祖家，如果沒有他們，也沒有你。”

    夏成萱何嚐不知道夏家是個坑，可她依舊希望康家越不過夏家。

    隻有這樣，她在康家的地位才會穩，康家才不敢對她怎麽樣。

    不要怪她自私，她隻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而已。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康秀琬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成萱：“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想法？不管怎麽樣，楚楚表妹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怎麽……”

    “她不是你表妹！”

    夏成萱沒忍住低喝一聲。

    “不是我表妹？”康秀琬愣住，“娘，你這什麽意思？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夏家更沒有資格接她回來。”

    夏成萱自覺失，別開眼不敢去看康秀琬。

    “我隻是一時失而已。”

    “不，你說的是真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娘，我已經長大了，你總不能事事都打著為我好的旗號瞞著我。有朝一日輪到我去麵對那些事，你我怎麽應對？”

    夏成萱很為難。

    這樣的事，她怎麽敢告訴康秀琬。

    說夏家沒有一個好東西，那豈不是打了她自己的臉？

    “娘，你說呀，到底還瞞著我什麽事？現在夏家和康家什麽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總該開始為自己考慮後路的。”

    “瞎說什麽呢？隻要娘還活著，夏家和康家就不會怎麽樣。好了好了，我們今天是來吃茶的，就不要說那些事了。”

    “不行，我要聽，你不說我就自己找人打聽，總能知道的。”

    “阿琬，聽話。”

    “那娘你告訴我啊。”

    夏成萱見康秀琬一直追問個不停，又怕康秀琬真的找人打聽，到時候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樣的禍端來。

    她很懊惱自己一時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話。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娘，你快說啊。”

    康秀琬催促。

    夏成萱沉默片刻，才招招手示意康秀琬靠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趙楚楚並非你姨母夏成蘭的孩子。”

    “不是？”

    “你姨母夏成蘭與人私奔了，趙楚楚的生母也是夏家人，曾經她是夏成蘭。”

    “娘，我不太明白的意思。”

    “趙楚楚生母是你外祖父的妹妹，也是夏家不能提及的恥辱！所以夏家從來不去找她，當她死在了外麵。”

    康家雖然不如夏家，但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後宅那方寸之地的是非並不比夏家少。

    這樣的人家裏藏著多少齷齪事，康秀琬比誰都清楚。

    所以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可潛意識裏又可怕地認為夏家出了這樣的事竟是預料中的。

    一時間，康秀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憤怒還是震驚。

    夏成萱語重心長：“阿琬，這件事到你為止，往後永遠不要再提起。倘若傳出去，我們會被康家掃地出門的，到時你我母女二人還有容身之處嗎？”

    康秀琬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她看著夏成萱，忍不住質問：“娘，這樣的夏家，你還希望楚楚回去嗎？那不是個坑，那是煉獄！楚楚要是回到夏家，誰知道夏家的人會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娘親的出身是這樣，她如何接受得了？她的夫君還是讀書人，這樣對他們的打擊多大？娘，我們已經受了這麽多苦的，為什麽還要將救命恩人推下火坑？

    我知道你向來耳根子軟，又好拿捏，可是咱們不說知恩圖報，至少不能恩將仇報是不是？娘，你教我做人要有良心，如果我們眼睜睜看著楚楚落入夏家手中，我們這輩子能安生嗎？”

    夏成萱沒有接話，也不敢去看康秀琬。

    她知道女兒的話是對的。

    可她也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

    隻有夏家不倒，她的地位才會穩固。

    更何況，趙楚楚真的回到夏家，夏家肯定是百般討好的不是？

    “娘，如果你敢將楚楚的行蹤告訴夏家，我以後都不會認你。”康秀琬放了狠話。

    她知道自己這個母親說不上多壞，但就是自私糊塗。

    康秀琬並不希望趙楚楚跟夏家扯上任何一點關係！

    她說完這話，就起身離開了。

    不下點重藥，她這個母親是不會醒悟的。

    畢竟她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

    康秀琬離開茶樓，心情久久都沒能平靜。

    她真的沒想到，趙楚楚的生母竟然是她的姑婆！

    夏家……嗬嗬，真是爛到了根子裏。

    不過康秀琬並沒有貿貿然去找趙楚楚，免得弄巧成拙，反被夏家知道了趙楚楚來了府城。

    趙楚楚自是不知道這對母女起了什麽爭執，她找到謝珩的人，剛將信遞出去，就有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