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能有點上火。”她捏住鼻子，“你在這等著姐姐，姐姐去處理一下呀。”

    顧夢拔腿就要跑。

    “姐姐，我跟你去。”少年揪住了她的衣角。

    顧夢垂頭，看著少年那雙比她大將近兩倍的腳，還有那結實的小腿肚……

    她停了腳步。

    “姐姐還是就在這處理吧。”

    衣服都不穿，就要跟她跑出去，萬一把別人看得長針眼了可怎麽好。

    顧夢發現，所有的過程都不如替蕭長雍洗澡困難。

    他就像個四肢癱瘓不能動彈的老大爺一樣，躺在浴池裏，讓她忙上忙下。

    蕭長雍並不髒，本來顧夢隨便幫他擦擦身子就可以了。

    可是蕭長雍卻蹙緊了眉頭，“姐姐，還不幹淨……”

    “已經幹淨了。”顧夢誘哄道。

    “不，”少年皺著眉頭，用澡巾使勁擦著手臂，手臂都被他搓紅了，他還是搖頭，“不幹淨，一點都不幹淨……”

    “阿雍，已經幹淨了，不要再擦了。”顧夢想拿走他手裏的澡巾。

    少年卻不肯，一個勁的擦著，嘴裏喃喃著，“不幹淨，阿雍不幹淨，隻要洗幹淨了，母妃就不會嫌棄阿雍髒了。”

    顧夢忽然怔住了。

    “母妃說阿雍髒，她不要阿雍，隻要阿雍把自己洗幹淨，她就會接阿雍回家的。”

    少年固執的給自己洗著。

    顧夢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

    她不明白，為何蕭長雍的母親那麽狠心，就算是老皇帝強迫的她，可是她怎麽能那麽狠心將自己的孩子丟在冷宮。

    他一個人孤獨害怕了那麽久，卻始終沒有恨自己的母妃，反而還滿懷希望，期待母妃能接他回家。

    可最後，他的母妃死了，連唯一對他好的姐姐也死了。

    不崩潰才怪。

    顧夢紅了眼眶，她默默靠近，伸手輕輕環住了他。

    “阿雍，別怕，姐姐會永遠陪著你的。”

    她輕輕拍著他的背，“姐姐就是你的家，你再也不會被人拋棄了。”

    她的話帶著安撫，少年終於鬆開了澡巾，他眨了眨眼睛，“姐姐，永遠不會丟下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