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被強迫的郭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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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文十年,大閱兵的報紙!
    郭鑰深深看著眼前的女子,將手從劍柄上移開,燭光猛地晃動起來,門外傳來了護衛的詢問。
    女子輕聲應了句,帶護衛離開之後,坐了下來,平靜地看著郭鑰:“我名刀枝,是刀暹答的第三個女兒。”
    “刀暹答的女兒!”
    郭鑰凝眸。
    刀暹答是車裏曾經的首領,他曾到金陵觀禮大閱兵,隻不過刀更孟為了奪權,殺死了刀暹答。
    郭鑰走向刀枝,緩緩地說:“隻要你們真心投靠大明,放棄一切抵抗,我可以說服雲南都司與朝廷,保你們安全。不過在這之前——”
    蒼琅!
    郭鑰抽出腰間的劍,瞬間橫在刀枝的脖頸處,雙眼冰寒:“你若相信我,就不應該玩圖窮匕見的把戲吧?”
    刀枝身體一顫,手中的報紙滑落,一柄短劍赫然在手中握著。
    郭鑰不是純粹的讀書人,畢竟郭英是武定侯,武這個字貫徹在這個家族之中,不止是一代,兩代的事。
    郭英對孩子的教育,更傾向於武術教導,郭鑰看似文弱,實則有著相當的武力,這也是他與江塵可以翻山越嶺,闖過一道道哨崗摸到車裏景曨的緣故。
    作為從國子監兵學院結業的監生,郭鑰早就被兵學院的人整得精明許多,不會輕易上當,更不會在這種危險之地放棄半點細節。
    一個女子麵對突然闖入的敵人竟如此冷靜,郭鑰相信她是有手段與心計的。
    奪走刀枝的短劍,郭
    英收劍歸鞘,然後將短劍擱在桌子上,退後兩步:“你若想與我搏殺,我給你一次機會。但你需要想清楚,我不是大明派來的刺客,而是說客。車裏的族人能不能延續下去,全看你要不要帶我去找刀罕典。”
    刀枝看了看桌上的劍,終沒有再拿起來,起身道:“我帶你去,不過這樣,我們是走不出去的,你最好是拔出你的劍,挾持著我。”
    郭鑰愣了下,眯著眼看向門口方向。
    咕咕聲傳來,急促且短。
    郭鑰拿起桌上的短劍,橫在刀枝身前,說了聲“抱歉”便朝著門口走去,喊道:“不想她死,就撤開!”
    咣當!
    門被踹開,十幾名護衛衝了進去。
    為首一個光頭大漢走了進來,手中握著帶環的鋼刀,嘩啦啦直響,衣服上發散著難聞的氣息,脖頸後還插著幾根不知什麽動物的羽毛。
    “放開我妹妹!”
    刀罕典厲聲嗬道。
    郭鑰看向刀枝:“他是刀罕典?”
    刀枝微微點了點頭,對刀罕典呱啦了幾句土話,刀罕典明顯激動起來,大聲呱啦著,到後麵郭鑰有些不耐煩,收起短劍退後,隨後將劍丟下,劍刺在地板之上搖晃了下。
    “刀罕典,車裏的人是死是活,全看你的意願。”
    車裏護衛圍了上去,刀架在了郭鑰身上。
    刀罕典看著麵無懼色的郭鑰,沉聲問:“大明人都跟你一樣不怕死嗎?”
    郭鑰淡然一笑:“嗬,死有什麽可怕的,我若死了,這
    裏所有人都會為我陪葬。一個人換幾萬人,有何不可?”
    刀罕典摸了摸光滑的帽腦袋,揮了揮手,讓護衛退了出去,向前走了幾步,將插在地板上的劍拔了出來:“大明還沒打敗刀更孟吧?”
    郭鑰嗬嗬笑了笑:“還沒打敗?刀罕典,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大哥是大明的對手吧?大明遲遲沒有動手解決他,不是因為他太強大,而是因為他太弱小。”
    “太弱小?”
    刀罕典眯著大眼看著郭鑰。
    刀枝站在刀罕典身後,彎腰說:“哥哥,大明是想借大哥之手,召集更多的土司力量,好借此機會一舉鏟除,這叫畢其功於一役。”
    郭鑰有些驚愕,看向刀枝:“你對大明似乎了解頗多。”
    刀罕典笑了笑,對郭鑰說:“她有一個老師,名為張紞。”
    “不可能!”
    郭鑰一臉震驚。
    張紞是主政過雲南,可沒聽說過張紞收過女弟子。
    刀枝解釋道:“我六歲的時候,曾跟著哥哥去過昆明,那時還是洪武朝,張紞興教育,教導蠻夷人讀書識字,哥哥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張紞曾教導過我一個字,我稱他為先生。”
    “一個字?”
    “明,大明的明。張先生說,日月所照之處,皆是大明之土。”
    刀枝認真地說。
    郭鑰明白過來,張紞確實在雲南做過很多政務,在當年吏治考評中,時常第一,若說真與刀枝等人見過麵,也未嚐不可能。
    “他口中的哥哥,不是刀更孟,
    是你吧?”
    郭鑰看向刀罕典。
    刀罕典微微點頭:“沒錯,確實是我。你是大明人,可以告訴大明皇帝,車裏本無心反明,是因有人蠱惑刀更孟激起了其野心,這才有了雲南之亂。”
    郭鑰搖了搖頭:“刀更孟是車裏的首領,隻憑著你一句話根本無法贖清車裏犯下的錯與罪。你想要保全車裏族人,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刀罕典沉默了。
    不用郭鑰說,刀罕典也明白這條路就是舉起反對刀更孟的大旗,配合大明消滅刀更孟的大軍。
    刀罕典歎了一口氣:“大明有能力消滅他,為何還要跑來找我們,你應該清楚,留下來的都是車裏的老弱婦孺,不多的戰力隻能自保。”
    郭鑰走向刀罕典:“大明消滅他之後,順勢就會掃蕩各反叛大明的土司寨門,到那時,沒有人能幸免,也沒有人能求全。現在我來這裏,為的是給車裏族人一次機會,給你們一條活命的機會。大明有好生之德,並不想屠滅這裏所有土司。人口對於你們來說是寶藏,對於大明一樣是,莫要忘記了,你們也是大明的子民!”
    刀罕典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自己是大明的子民,至少照身帖上是這樣寫的。
    “你想要我們怎麽做?”
    刀枝問。
    郭鑰咧嘴,雙眼眯著危險的光:“我需要你們送我去見刀更孟。”
    刀罕典、刀枝悚然。
    去見刀更孟,刀更孟可是在大軍之中,若是你去見他,豈
    有活著的道理?
    “你該不會是想當刀更孟的說客吧?”
    刀罕典不敢相信。
    刀枝有些著急:“刀更孟是一個偏執的人,他的野心已經激發,若沒有慘烈的失敗,他不可能聽進去任何勸阻的話。”
    郭鑰擺了擺手:“這些事不是你們需要考慮的,送我去見刀更孟,然後你們帶兵切斷刀更孟大軍的退路,車裏人你們可以收留,其他土司人,一律收為俘虜交給大明。”
    刀罕典、刀枝對視了一眼。
    很明顯,大明做的不是攻擊刀更孟的準備,而是在做打敗刀更孟之後的準備。
    刀罕典思索良久,終於點頭:“你說的事我可以答應,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郭鑰謹慎起來。
    刀罕典手指刀枝,對郭鑰道:“你能深入到此處,心智、能力絕非常人,未來在明軍中也絕非泛泛之輩,隻要你娶了她,你說的事我都答應。否則,你會死。”
    郭鑰張大嘴,自己是當說客的,不是來當睡客的。
    反對,堅決反對。
    郭鑰怎麽可能看得上土司女人……
    野蠻人就是野蠻人,刀罕典根本容不得郭鑰不答應,直接強來了。
    江塵看著被送入“洞房”的郭鑰,一肚子鬱悶,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娘的,啥好事都輪不到自己啊。
    刀罕典起事了,控訴大哥刀更孟七宗罪,尤其是殺父、叛明這兩條引起了族人共鳴,一些臣服刀更孟的人直接被關了起來。
    隨後不久
    ,刀枝親自帶郭鑰、江塵,以護送糧餉的名義帶了兩千人向北進發。
    與此同時,南洋舊港的海水開始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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