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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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一臉懵的白貞庸,費景庭騎著自行車回了家。

    費景庭生活的時代,戴口罩抗疫幾乎成了日常,最高峰的時候一周篩了四次核酸。他依稀記得當初看的文章裏說過,西班牙大流感足足死了兩千五百萬到一億人。

    這年頭全球才多少人?十七億!好家夥,按照最大數估算,足足少了十七分之一,這玩意太可怕了。

    實則費景庭多慮了,眼下已經是一九二零年,馬上就要開春。西班牙大流感會在春季時徹底消失,澳洲直到八月份才消失。視線轉向國內,也隻有福薩摩鬧騰了一陣,而且這回死的人少了不少。

    至於國內其餘的地方,根本就沒鬧騰起來。北洋去年剛剛見證過洶湧的民意,眼見洋鬼子報紙上連篇累牘報道西班牙流感的可怕,生怕被趕下台的安福係,當即積極抗疫。

    隻可惜表錯了情,或許是洋鬼子群體免疫的緣故,這一波流感在國內根本就沒鬧騰起來。

    費景庭回到家中,關熙怡已經起來了。昨夜修行到半夜,今早起來關熙怡臉色頓時紅潤了不少,皮膚好似新剝的雞蛋一般光滑水嫩。

    費景庭進門時,關熙怡正與倪秋鳳靠坐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著什麽。

    “起了?說什麽呢?”

    關熙怡頓時臉色漲紅“沒說什麽……你,你吃過了嗎?”

    “還沒。”

    關熙怡趕忙起身道“還有些隔夜飯,我去給你炒一口。”說罷便匆匆進了廚房。

    沙發上的倪秋鳳抿嘴偷笑,費景庭有些摸不著頭腦,正要上去換一身衣服,門鈴便響起,來訪的是範文瀾。

    一進門,範文瀾摘下蒙住口鼻的黑布便戲謔道“好你個費景庭,總算讓我逮到了。書呢?可曾動筆了?”

    費景庭冷笑一聲“文瀾兄太小瞧我了,動筆?何止啊,我都寫完了。”

    範文瀾嚇了一跳“哈?哪兒呢?趕緊給我瞧瞧。”

    這幾日倪秋鳳閑來無事,便將打印出來的書稿謄抄了出來。

    不用費景庭招呼,倪秋鳳便上到三樓的書房裏將那謄抄好的書稿取了下來。

    胡七姑扭搭扭搭過來沏了茶,一雙水波流轉的媚眼勾得範文瀾好一陣失神。

    察覺到盯著人家侍女看不禮貌,範文瀾趕忙咳嗽一聲掩飾道“景庭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費景庭笑而不語,胡七姑可是正兒八經的狐狸精,也不知安的什麽心思,若是有可能,費景庭巴不得趕緊將其送走呢。

    倪秋鳳將書稿遞過來,費景庭轉交給了範文瀾。

    範文瀾驚奇道“還真寫了?我先看看。”

    這一看不要緊,看起來可就沒完了。書稿裏的觀點此前費景庭說過,倒是沒什麽稀奇的,難得的是裏麵詳實的資料佐證。

    範文瀾從被費景庭忽悠著執筆開始,一直泡在北洋大學堂的圖書館裏,如此過了幾個月,所采的資料不過一星半點,哪裏比得上費景庭摘抄的?

    這也就罷了,此書中間部分詳細介紹了列強崛起的曆程,看得範文瀾擊節讚歎,大呼過癮。

    這年頭的國人,尤其是知識分子,都戴著濾鏡看西方。有的過於美化,有的過於貶損,如費景庭這樣觀點居中的可不多。

    待看到英國羊吃人,以及工廠裏啟用童工,礦山裏的礦工少有能活過五年的,直看得範文瀾冷汗直流。

    “這……這英國竟然如此殘暴?實在是有違聖人之道!”

    跟海洋文明講聖人之道?開什麽玩笑。

    看看這幫貨色的遠親,南亞次大陸的雅利安人,這幫家夥將原住民趕到了南邊,然後依據膚色搞起了種姓製度,這跟英國那些奴隸販子有什麽區別?

    洋洋灑灑十幾萬言,費景庭沒什麽文筆,全用的大白話書寫,範文瀾偏偏逐字逐句的斟酌,試圖通過文字來窺破西方文明的內核。

    看罷了全書,範文瀾皺著眉頭道“這西方列強崛起之路,對內鎮壓,對外掠奪,隻怕不是我華夏複興之路啊。”

    費景庭笑了“正是如此。此前與梁先生聊過,梁先生便曾說過,西方文明已經死了。”

    “既是死了,怎地還會欺負到我華夏頭上?”

    “先發優勢,家底子厚實,怎麽也能再支撐個上百年。”

    至於百年之後……費景庭便是從那個時代來的,當兔子不再裝孫子,任你張牙舞爪,到最後不過是自己成了小醜。

    範文瀾若有所思。

    中午就在洋房裏用了餐,關熙怡的手藝沒得挑,席間還有費景庭從京城帶回來的烤鴨子,可偏偏範文瀾食不知味,一直在思索著什麽。

    穀<spa>  待吃過飯,範文瀾就說了“景庭此文發人深省,所需改動不多,我便隻能幫忙潤色一番了……這若是出版,景庭還是獨自署名吧,我實在是不敢列名其上。”

    “文瀾兄過謙了,我寫的粗疏,還要請你多加修葺……”

    範文瀾擺了擺手“就這麽定了,若是真署了我的名,平白占了如此大的便宜,我這睡覺都睡不安穩了。”

    任憑費景庭如何勸說,範文瀾隻是搖頭拒絕。無可奈何之下,費景庭隻得答應下來。

    書稿被範文瀾取走了,足足過了一周,範文瀾才將改動過的書稿給送了回來。還真如範文瀾說的那樣,隻是改動了一些字句,文中的觀點、內核,全無改動。

    費景庭便邀著範文瀾去了一趟梁先生府上。

    梁先生聽說書寫完了,當即大喜過望。費景庭前一半文稿寫的如此精彩,想來後半部分也不會太差。

    梁先生當即接過書稿仔細閱讀。要說梁先生到底是在曆史上留下大名的人物,眼光深遠,去了一趟歐洲便能說出西方文明已經死了這番話。

    而且他的很多觀點都與費景庭書中的內核不謀而合,雖然有些地方不是太讚同,但這都是細枝末節,不值一提。

    看罷了書稿,梁先生讚歎道“好書,好書啊……就是可惜了。”

    費景庭與範文瀾對視一眼,問道“可惜在哪兒?”

    梁先生抖了抖書稿道“這文中隻說了華夏要走華夏的道路,卻沒說什麽才是華夏道路。”

    費景庭麵色不動,說道“梁先生,這就有些難為我了。”

    “也是,有識之士都在尋找華夏該走的道路,景庭不寫也好,免得引起爭議。”

    費景庭心道,該走什麽路自己自然是門兒清,可也不敢寫出來啊。他要是寫了,保準會被北洋給和諧掉。

    頓了頓,梁先生又道“前幾日心有所感,給景庭寫了一篇序,現在想想卻有些不合時宜了。這樣,書稿先留在我這裏,我再斟酌斟酌,等寫了序,直接投給商務印書局。”

    有梁先生操辦,費景庭自然放心。

    打從這天起,費景庭就算是無事一身輕了。此前見了梁先生都想躲著走,暗自責怪自己嘴欠,現在書稿寫完,便隻剩下修煉一件事。

    家中還算安寧,過了正月十五,玉器鋪子重新開張,倪秋鳳每日間便忙活起來。關熙怡也適應了修道生活,每日趺坐吐納,加上隔一天一次的加餐,修行進境頗為迅速。

    當初符芸昭自行修煉,也不知用了多少光景才從築基邁入旋照之境,可關熙怡自己估算了下,按照當先進境修行下去,最多再過三年,她就能邁入旋照之境。

    這速度已經了不得了!

    當然,不能跟費景庭比,誰讓丫挺的有係統呢?

    安坐家中修行幾日,費景庭這日耗光了玉牌中的陰煞,便去了一趟郊外采取陰煞。不想,此番采取所得寥寥,費景庭暗自琢磨,想來是采伐過甚的緣故,此地的陰煞一時間恢複不過來?

    居於津門是便捷,可卻缺乏修行的必要資源。天罡之氣還好說,其餘的不論是陰煞還是金煞,乃至於津門根本就沒有的靈機,全都不太好找。

    也難怪古往今來的修行者,大多避居深山。

    費景庭靜極思動,便與關熙怡商量著,回頭去四下找找有沒有合適的修行場所。津門地處大平原,北麵便是廣闊的燕山山脈,費景庭不指望尋到什麽洞天福地,隻要陰煞之氣匯聚便可以。

    這日費景庭剛要出門探查,便被登門造訪的龐主編給堵在了家裏。

    龐主編依舊是那個火爆脾氣,劈頭蓋臉便問道“景庭,你是不是寫了本書?”

    “嗯?”費景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說道“沒有吧,之前的射雕大綱就給了你,我可沒外傳。”

    “嗨,不是話本,我說的是書!”

    費景庭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哦,有吧。”

    龐主編急了“費景庭,你別跟我裝傻!實話告訴你,我都從梁先生那兒看過全文了!”

    費景庭心道,莫非自己書中內核與龐主編意見相左?

    他試探著問道“我那書如何?”

    不想,龐主編一拍大腿“好啊,妙極!”

    嗯?那這氣勢洶洶的態度是什麽緣故?

    此時就聽龐主編叫嚷道“此書一出,從此天下誰人不識費景庭?”話鋒陡然一轉,龐主編惡狠狠道“這麽好的書,要出版怎麽不找我商量商量?梁先生名氣是大,可他能撂下麵子跟書局索要版稅嗎?景庭你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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