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正道與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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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正道與反派

    “是你?!”

    汝蘭經那名七曜門弟子的話提醒,驀然想起了之前那個假冒的“陸子吟”。

    他可是將她給耍得團團轉,愣是見到了“真貨”才恍然大悟自己上當了。

    可想而知,對方的偽裝跟扮演的技術有多高超,哪怕熟悉的人見著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分辨出來。

    她與陸子吟交換了一個眼神,從彼此眼中對了一下答案,汝蘭仰起下巴,沉肅著眉眼,清亮的嗓音響遍四下:“我前不久也遇到過一個假冒陸子吟的家夥,他裝得很像,幾乎難以分辨真假,他是不是魔族我不清楚,但此人心性殘暴,絕非正道人士!”

    先前汝蘭遇到了真正的陸子吟之後,為謹慎起見,也為了查探真相,便跟他一道原路返回去看過,當看到那一路被絞碎了內髒器腑六目血斑蛛將滿林子都染上了一層猩紅色調時,當嗅到濃稠得令人反胃作嘔的氣味久經不散時,他們心底湧上一陣陣不適。

    他們敢直麵各種血腥畫麵,可如此大規模又不餘餘地的屠盡虐殺畫麵倒也是少見。

    怕是不怕,有被惡心的,也有通過對方下手時利落凶狠的態度而逆推這人心性定如財狼。

    “無論他是不是魔族,一個沒資格出現在龍島秘境內,卻裝神弄鬼闖入進來的人,怎麽看都來者不善吧。”陸子吟拿扇尖拍著手心,這是一個思考的動作。

    這時,澄泓在沉寂的空隙之中,插了一句話:“秘境之中有一個身份不詳的鬼修。”

    鬼修?!

    郎慈聞言,泛著寒光的眸仁一轉,定定落在澄泓身上,他眼神很深,詭詭沉沉,令人不太舒服。

    他在這種時刻拋出這麽一句話來,是想禍水東引,還是說他想替顧君師開脫?

    郎慈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所以他過火的眼神跟陰惻不善的表情很快就被他掩飾掉了。

    他半垂著眼,扯了扯嘴角。

    他也懶得揣測澄泓是何心思,因為無論哪一種,他都注定不可能成功。

    或許因為澄泓平日裏積澱下的好形象,他雖說每次話不多,但每一句話開口,都會給人一種舉足輕重的感覺。

    “鬼修?”汝蘭訝道。

    她將詢問的視線投注在她哥身上,他這話什麽意思?

    晏天驕挑眉,語氣犀利道:“那鬼修隻配被追著跑,眼下不知道躲哪兒去了,可不像下方這一位老神在在,安靜又從容地聽著咱們在她上頭商量議論。”

    這話一出,的確提醒了他們,那著一襲黑色鬥篷的身影算不得多高大威嚴,但跟他們如此嚴陣以待的態度相比,她他)的確安靜平淡得有些過分了。

    澄泓一直在心中篤定著顧君師必然會為了腹中駭子來一趟“龍島秘境”尋求生機,但經過先前鬼修那一遭誤會,卻有了一些不確定了。

    萬一她根本沒打算留下這個“意外”呢,要知道她曾殺夫證道,她一個敢連天都捅破的人,選擇孑然傲視一身,最後無牽無掛、前塵斷絕地飛升上界也並非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種事情,在男修堆裏幹的並不鮮少,換她身上不過是換了一個性別,說來本質上是一樣的……渣。

    因此他並不能貿然確信那個身著黑色鬥篷之人便是顧君師,他說那一句話並不為任何人,而是道一句公允的事實供眾人甄別。

    接下來,他並沒有吭聲,還需再仔細觀察。

    澹雅才受了一場大罪,氣色不太好,老實說,他現在腦子裏也是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與懷疑,一下是出現一個能夠隨意變換另一個人外貌,裝得惟妙惟肖,真假難辨,一下又是一個鬼修,現在這個就真的是他認定的那個人嗎?

    他憑什麽認為,他就信著一種感覺就能找到真相?萬一是錯覺呢?萬一是有人故意引導呢?

    他能夠承受得起錯認的代價嗎?

    澹雅臉色白了白,抿直著唇線,一臉惘然地站在那裏,既像融不進去這一片詰問緊逼的環境,又像抽離不開此時越發混亂弦繃一刻的氣氛。

    扮成七曜門弟子的郎慈一副好像他知道些什麽的樣子,一聽這話,就立馬斬釘截鐵道:“他們肯定是一夥的!鬼修我沒見過,但她一定是魔修!”

    這篤定到不容狡辯的語氣,讓其它人都看向了郎慈這方。

    六絳浮生聽到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他神智剛醒來,額角蔓延至頭頂那一片都有些鈍鈍的麻木,他能感知遊離在四周不久之前才發生過的戰栗躁動跟驚天動地的紅痕灼黑。

    但由於結界的緣故,他們或許隻察覺到了一開始的異動,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就不清楚了,甚至這滿潮紅湖的崩裂、靈力崩泄的壓抑毀滅,第一次進入中心地帶的他們還以為這是白塔城附近原有的惡劣環境。

    這些是誰做的?

    他腦中那一道消散的意識,還是……他想起了鬼嬰,那個有一雙邪瞳紅眸的“鬼嬰”。

    那個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常年沉默又陰沉的少年,如今聽這些人雜言匯總的訊息,他有理由相信,那個“鬼見嬰”是由別人假扮的。

    而他腦中那一道盤桓多年的意識消散,是跟“鬼嬰”有關嗎?

    那個“鬼嬰”去哪裏了?死了?逃了?還是贏了走了?

    “鬼嬰”就這樣莫名消失了,取而代之站在他麵前的是這個一身神秘俑黑的身影。

    他她)朝他揮出一鞭,他卻沒躲,或者潛意識感受到這一鞭沒有殺意,隻是多少綿綿陰雨天纏摻著些酸骨軟筋的陰涼感。

    你想殺我啊。

    六絳浮生那時腦子還不太清醒,像剛醒來時帶著的一絲惺忪,眼神莫名透著一種純跟乖,隻是本能地選擇說了實話:“……我不記得了。”

    空氣之中緊繃的氣氛好像就此消散了。

    顧君師或許自己都沒有察覺,她還就受他這“示弱”的一套。

    再後來一堆人趕來打了插,六絳浮生揉了揉額心,揪出一道紅痕後,這才神智清晰,徹底將本能跟理智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