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噩夢之秘 第七十三章 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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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斬自臨時指揮部起身的一瞬,一縷刀光便破開濃霧出現在了電信大樓樓頂,直奔天魔旗主關闊傑麵門而去。

    下一刻,虛空突然飛出一對狼牙棒,叮的一聲將刀光磕飛。一個麵目糙黑的漢子從濃霧中現出身影,伸手接住狼牙棒,立在關闊傑身側,而另一側,則站定了一個手按雙刀的瘦削漢子,麵目陰冷。

    飛出去的刀光打了個盤旋,眨眼便回,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一時刀陣森森,從四麵八方攻向關闊傑等三人,兩刀兩棒立刻迎上,糾纏在一起,叮叮之聲如急雨摧窗,響成一片。

    “伊餘,覺得這薑大劍仙的刀如何?”關闊傑並不理會身邊的激戰,而是和伊餘聊起天來。

    伊餘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會道“我看得比較粗淺……這薑大劍仙雖然號稱劍仙,但似乎僅是以土係靈力的念控之法,摧動了數把刀而已,並不是傳說中以金係靈力凝出仙劍的禦劍術——這隻能算是個偽劍仙吧?”

    關闊傑哈哈大笑,道“他要是真劍仙,怕是知道我的位置,我就已經是死人了!但是金靈力哪有那麽好煉?狐族的天鳳大仙轉修了金靈力,百來年連個劍毛都凝不出來,現在也還是走的摧運實體刀劍的路數。”

    伊餘看了看又道“他速度上也總是要慢上一線,而且用刀不用劍,顯得對自己的控製能力很沒自信。”

    “那你可太小看他了!”關闊傑搖頭到,“這薑斬的修道智慧就體現在這裏他很有自知之明,又很懂取舍。既然走土靈力的偽劍仙路數,幹脆就舍劍取刀,棄輕靈而重勢,反而極大地發揮出了土靈力厚重的優勢,成就極高,是華夏數百年來殺力可排到前五的人物。”

    伊餘瞪大了袖珍的眼睛,難以置信地道“就這?我看照他這麽進攻,過完年他也破不了防啊?”

    “那是因為他離得遠,如果讓他出現在我們身周十數米內,就憑狼護衛和豬護衛,可不夠他砍的——所以,我們得換地方了!”

    言畢,四周白霧一合,樓頂頓時敘靜下來。

    片刻薑斬出現在樓頂,掃視了一眼,罵道“鬼精鬼精!”

    他剛才本來收著手,就是想麻痹對方讓自己靠近,沒想到這天魔旗主滑得很,竟然沒有上當。隻得放出刀光,加快巡遊,然後朝著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臨時指揮部。

    薑斬離去後,王子薇剛剛張開天皇龍帳,便被一聲巨響震得搖搖晃晃,打開門看去,迎麵飛來一巨大物體,轟然砸在光罩上,地麵似乎都跟著抖了幾抖。

    待王子薇看清那東西時,發現是用一條不知到從哪裏弄來的粗大鐵鏈,把一個攔車用石大理石墩縛起,臨時拚湊成的鏈錘模樣兵器。

    眼看隨著嘩啦一聲響動,大霧中伸出的鐵鏈猛然崩緊,拖著石錘在地麵上拉起一道煙塵縮了回去,霧中隱隱有巨大的陰影在晃動,隨即大霧排開,石錘再次飛回,重重砸在光罩之上!

    這一幕把王子薇看得眼角直抽搐——石墩加上鐵鏈,怕不得有上千斤重,再加上這一掄之力,王子薇自問自己的天皇龍帳可擋不了幾下。

    可是她剛掏出劍佩,一個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大霧可以扭曲感知,你這麽使用劍佩,隻會白折浪費一道劍氣!況且薑道友主修的是土靈力,這庚金劍氣,怕是他窮數百年的歲月,也凝不出幾道,哪有你這麽浪費的?”

    轉頭一看,是富詩韻。隻見她從王子薇身邊走過,徑直出了門,邊走邊道“你隨我去霧中,我替你吸引火力,你到眼睛可以看到他的地方,再施放劍氣。”

    雖然對富詩韻的口氣有些抵觸,但見她主動承擔了最大的火力,反而讓王子薇莫名地對她生出了些好感,趕緊幾步跟上,二女一同走出了天皇龍帳。

    “需要速戰速決,沒有我主持,天皇龍帳扛不住幾下。”王子薇叮囑道。

    “不用你提醒我。”富詩韻哼了一聲,低聲道“倒是你要注意,對方應該是被金丹妖仙附靈的薩滿。那妖仙既然敢來此作惡,想必也是入了魔道,不要白瞎了那道劍氣,瞄準腦袋射,人和妖仙的附魂,都給我留下!”

    說完突然提高了嗓門,對著霧裏大聲喊道“嗨你這蠢豬,長這麽大個,把你香童褲子都漲破了知不知道?老家夥你這是要出來溜小鳥嗎?!”

    就聽見霧裏傳來一聲怒吼“我不是豬!”兩人立刻同時向兩側閃開,緊跟著巨大的鏈錘便從天而降,正中二人原來立身之處,打得地麵碎石紛飛,瞬間形成了一個直徑數米的大坑!

    隻是當王子薇想靠近看清對方頭顱之時,才發現殊為不易——這為這家夥力量太大了,而且鬼得很,一直藏身在霧中,隻把鏈錘舞得狂風一般,雖然主要在追殺富詩韻,但僅餘波就逼得自己左支右絀,幾次想靠近,都被逼了回來。

    甚至有一次險而又險地被鏈錘擦著麵門劃過,驚出了王子薇一身冷汗。這才知道,就算自己手中握有可殺金丹的武器,但想要越級殺金丹,也近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富詩韻又憑什麽去吸引他的火力?

    “看清了!”突然傳來富詩韻的一聲嬌喝。接著一團火光突然在不遠處約兩層樓高的位置爆開,瞬間把附近的霧氣衝擊一空,形成了一個短暫的霧洞,一顆獰惡的巨大熊頭便在霧洞中顯現出來。

    嗬,還真不是豬!

    劍佩早被薑斬開了門,就在王子薇兩眼鎖定那熊頭的一刹那,兩指微微一撚,頓覺心裏一悸,似乎放出來了什麽極其凶厲的東西。

    一下刻,霧中出現了一條直線痕跡,正正劃過熊頭,熊頭陡然一滯,霧氣彌漫之時,依稀可映在上麵的陰影正沿著直線之痕緩緩錯開。

    霧合,有大物轟然墜地!

    王子薇趕緊跑進霧中查看,隻見巨大的鏈錘滾落在一邊,地上躺著一個衣不蔽體的陌生漢子,由頭頂至左脅,被筆直劈成了兩片,慘狀讓人作嘔。

    人是死透了,隻是不知妖仙的附靈留沒留下。王子薇確認了戰果,強忍著胃裏的抽搐,轉頭去尋富詩韻。

    未成想路邊突然出現一個驚恐萬狀、有如瘋魔的男子,一邊咳著,一邊吐血,見王子薇出現,眼睛裏瞬間綻出光芒,伸出手氣息微弱地道“菩薩,救我,救我!”

    王子薇被這一幕驚呆了。

    作為修行者,她不但有強大的身體素質,更有著神奇的法寶護身,所以對天魔旗的殺傷能力,並沒有多深的感受,如果不是有剛才的薩滿出現,她甚至會覺得這威力尚不如那厲鬼道士的咒法。

    但是這個人的出現,讓王子薇突然意識到,天魔旗真正的目標,並不是修行者,而是這些普通人,而且其殺傷威力,絕對慘無人道且另人發指濃霧降下到現在不過十幾個小時,這個人到底要經曆了什麽樣的恐懼和絕望,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變成這幅模樣?

    她攙扶起那個人,準備帶回臨時指揮所救治,但僅走了十幾米,心裏便一沉。

    路,變了。

    她清楚的記得,拜那熊薩滿鏈錘所賜,進入霧中時,路邊有一個被擊彎的路燈杆,地麵上也留下了許多坑窪,更重要的是,烈士祠附近的商鋪,都是做喪葬生意的商家。

    可是此時當她看看四周,視線所及,路燈杆是筆直的,地麵也是平整的,而路邊的商鋪,居然全是餐飲店——從那熟悉的牌匾看,這裏竟是縣裏的美食一條街,與烈士祠的臨時指揮部,直線距離也超過了兩千米!

    糟了!怎麽忘了霧陣的錯亂感知能力!

    王子薇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這可怎麽辦?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失陷在霧陣之中,把整個臨時指揮所的人員全部置於了危險之下!

    某處。

    伊餘對關闊傑道“你剛剛損失了一個腦殘粉,以及重傷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

    “無妨,這是成神路上必須要付出的犧牲!”關闊傑道。

    “為什麽犧牲的不是你?”

    “你聽說過有神明拿自己當祭品嗎?”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伊餘看著濃霧緩緩退開,露出四周茂密的林木,又問道“為什麽不在縣城裏,要到這野外來?”

    “縣城裏人多,打起來會誤傷到人——不要誤會,我是覺得,每一個提前死去的人,都是對我神力的浪費!”關闊傑道。

    “臥槽,無情!”伊餘道“我都懷疑他們還是不是你的同類。”

    “不是。自從我進入金丹境那一天起,不管我承不承認,我在本質上都已經成為了超脫他們那個層次的存在。其實就算是諸天神佛,哪個又還視自己為人類?”

    “在神修眼中,人類隻不過是貢獻信仰神力的韭菜而已。隻不過有些神修自己種韭菜割,我是搶韭菜割而已。本質態度,並沒有不同。”

    伊餘啞然,突然覺得關闊傑的道理,似乎都很有道理。

    關闊傑笑了笑,突然道“其實,控製禁製,被你送給了那個叫吉祥的孩子,我沒說錯吧?”

    伊餘也笑了,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那你想怎麽辦?如果你想讓我把他召回來,你知道我拒絕不了你。”

    “除了神旗本身,誰又能在旗陣中隱形呢?包括上一代旗主的轉世身,等我再花個把小時磨去他的神印,一樣得現形。”關闊傑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麽能猜到,不過口氣一轉,道,“不過你倒不用把那孩子召回來,三年我還等得起——不過如果是他自己找過來,可就怨不得我了。”

    濃霧之中。

    吉祥眼睜睜看著自已的手僅以幾厘米之差完美錯過到從霧中顯現出來的大樹樹枝,然後背著白鈞儒“嘩?”一聲跌到樹下的一大片灌木叢上。

    “老白你故意的吧?這都第幾次了?就算我用咒想把你變成馬不對,可我也是救了你吧?咱能不能大度點、成熟點,下黑手沒意思了啊!”吉祥還沒等爬起來就嚷嚷開了。

    霧很大,吉祥從一棵樹上跳起時,並不總能完全看到另一棵樹,完全靠白鈞儒的指令才能順利落到另一棵樹上。

    可是就剛剛這麽一會功夫,白鈞儒指令連連出錯,害自己身上多了好幾道傷口——說他不是故事報複,誰信啊?

    “不對。”白鈞儒道。

    “還不對?沒完了吧?”吉祥也來氣了。

    “不是,我是說這裏的環境不對,有鬼。”白鈞儒道,“對我的感知幹擾得特別厲害——我們似乎是在原地繞圈!”

    吉祥聞言舉起手中的銅鈴,轉了一圈,發現銅鈴感應最大的方向,是剛剛錯過那大樹後的遠處某點,與原來的行進路線,形成了一個很大的角度。

    這說明什麽?說明目標離得很近!而且很顯然就在幾十米之外。

    這怎麽可能?進到縣城之前,是要經過一條大河的,但二人一直在林中行走,別說河,連小溪都沒有跨越過。

    吉祥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看來是錯怪白鈞儒了。

    “我們以視線所及這個範圍為單位,每走一個單位就重新用銅鈴定位一次,這樣必走直線——讓我們看看前麵到底是什麽?”白鈞儒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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