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薩滿世界 第七十四章 掌握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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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神靈自阿布卡赫赫等三女神失陷在封神榜中後，自然而然地便以境界最高的德登、福特錦以及素有德名的阿米塔為尊，特別見阿米塔展露一擊滅殺耶魯烈的威能，而且此時又表達又對神格不感興趣後，更是不自覺的隱隱以他為首。
沒成想來了一個從來未見過的不知名神靈，自號阿布卡恩都力，直接把自己的名號和創世女神比肩，更可怕的是，他所展現出來的威能，竟然猶勝剛剛大展雄風的阿米塔！
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此人發出驚天動地一擊時，整個神國都在隱隱的共鳴，那分明是調動了神國力量的表現，這更讓他“阿布卡恩都力”的名字顯得非同尋常。
按照薩滿神國的傳統，“赫赫”是對女性至高神的尊稱，而“恩都力”是對男性至高神的尊稱，不過由於薩滿神國以女性神為，特別是至高神中從來未有男性出現，所以“恩都力”這個名號一直隻存在於言談中，尚未有啟用的先例。
那這個人自稱“恩都力”，名字又和創世女神重名，又能調動神國之力，他是誰？
正因為這一係列疑惑幾乎同時在所有神靈心中升起，以至於阿布卡恩都力一擊滅殺阿米塔後，包括德登、福特錦、西思林和昆哲勒神鳥在內，竟然全體失聲，忘了如何反應。
最後還是德登女神問道“你是誰？”
阿布卡恩都力轉眼目光炯炯地看身德登，眯了一下眼道“你不認識我最好，大家都好相處。我是阿布卡赫赫、巴那姆赫赫和臥勒多赫赫共同培養的神國傳承者，兼具了她們的威能，也繼承了她們的權力，所以可以和神格共鳴！”
那句“你不認識我最好”估計在場的隻有德登、富特錦、昆哲勒神鳥三位僅有的元嬰和吉祥聽明白了，因為元嬰期的神靈，識人隻認神魂不認外表，所以她們三位與阿米塔一樣，阿布卡恩都力一登場，就都知道了此人是耶魯烈所化。
所以那句“你是誰？”體現了極大的智慧——她們從阿布卡恩都力那一擊的威力中看出，已經是疲憊之身的自己，是萬萬不能與因得到人間信仰力支持而能不斷滿血複活、又可以調動神國能力的耶魯烈正麵抗衡的。
而如果她們揭穿耶魯烈的身份，對於未到元嬰期的眾神們來講，也是一個無法求證的事情，況且就算爭取到這些神靈，勝算也極其渺茫。
所以一番權衡之下，她們決定了妥協，而這些意思，就都用那一句“你是誰？”表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們完全屈服，想到成為神國的神主，繼承三女神的地位，這位“阿布卡恩都力”，必須還得拿出些服眾的東西才行。
你得讓大家都受益，才能獲得大家支持，否則所謂的三女神“傳承者”的身份和強大力量，隻能讓大家不敢反抗，並不會獲得大家擁戴，那他就隻能當個光杆司令。
所以德登女神又道“阿布卡恩都力既然想要執掌神國，那不知道恩都力對現下神國的困境有何良策呢？”
阿布卡恩都力傲然一笑“廢除人牲製度，並且禁止人牲製度！”
眾神皆嘩然。
現在神國所麵臨的問題，是嵩嶺獵民對神靈的怨念很重，導致敬信畏二信仰神力的獲得水平大幅縮水，而同時人族薩滿又強勢崛起，雖然沒有在神國獲得神格，但是神薩滿數量已經與神國眾神數量仿佛。
其中九旋天薩滿的實力，都堪比神國天神位階神明的實力，而且數量也不比天神數量少。特別是五係九旋天的存在，曆九劫而尚存者也有數位，實力更是恐怖。
由於九旋天就是薩滿修行的盡頭，所以可以說，除了沒有元嬰，人族的薩滿已經可以和神國相抗衡。
這才是導致嵩嶺獵民怨念增多的根本原因——翅膀硬了，所以便有些不服管教，這是所有生靈的天性。
原本阿布卡三女神沒有失陷在封神榜中的時候，薩滿神國的眾神曾動過念頭要血洗人類的薩滿，並想從根上斷絕了薩滿的修行之路，讓他們以後再也無神薩滿，到時自可對人類搓圓捏扁，不用再有顧忌。
所以薩滿神國的眾神總體上傾向於選擇以血腥的鎮壓，來重新逼迫獵民對眾神的畏懼，恢複往昔的榮光。
也就是，血祭、血祭、再血祭，一直把人類殺老實了為止。
這個故事吉祥曾聽小蟒神講過，雖然不知道神國最後采取了什麽措施，但是後世的薩滿確實沒有修行的法門，能力全靠領神之力，沒了領神，就是一個普通人。
而且薩滿神國的眾神最終也沒有得償所願，不知什麽原因崩潰了，導致後世的薩滿並沒有統一的神國眾神譜係，一直隻能算一個傳播範圍還算廣的修神方式，而沒有形成統一的宗教。
但是現在嘛，耶魯烈都進了神國，還成為了阿布卡恩都力，一切注定都會改變。
不過耶魯烈也得服眾才行。
現在的情悅是，人牲製度是薩滿眾神們最為倚重的利器，你做為新神國的主人，說廢掉也可以，這是神主的權力。
但是你不能隻有破壞性措施，還必須得拿出切實可行的建設性的方才成！
解決不了眾神對信仰神力的需求，他這個“恩都力”再有威力，也是個擺設。
於是有神明問道“廢除了人牲，我們用什麽方法秋獲得信仰神力？我們一退再退，有人類薩滿的撐腰，這些混帳人類，人能越來越不把神明放在眼裏，到時恐怕連神國都維係不住！”
不過對於這一點，耶魯烈早已成竹在胸。
“兩個方法同時進行。第一步，把人類的神薩滿納入神國的神明體係，使他們脫離族群，如我們一樣擇洞府修行。這樣人類中間就不會有大神通的人在，人神分開，距離遠了，自然就會生出敬畏之意。”
有神明反對“人類是一個很愛護同族的種類，他們成了神明，會讓我們獲取畏信仰神力更加束手束腳！”
耶魯烈道“人類進入神明序列，是遲早的事，別忘了，南方的人類修者，已經可以凝出神印，接受眾生的信仰神力，你不要指望這邊的薩滿，會一直學不到或悟不通這種方法。”
“所以於其堵，不如疏，讓他成為我們的道友，到時他們和我們一樣有修行的需求，自可齊心協力與我們一起去創造更多的信仰神力，而不是現在成為我們的阻力。”
“你們提到的人類薩滿愛護人類，會讓我們束手束腳，不存在的！我們也一樣愛護人類啊！你看，我們廢除人牲製度，不就是為了取信這些薩滿嗎？”
“至於獲取畏信仰神力，未必一定要通過人牲，所畏不怒自威，這是神靈必修的本事——如果你修不成這個本事，隻能靠懲罰，但適當的懲罰就足夠，對那些不敬神瀆神的，針對性的降下神罰即可。
“隻要罰當所罪，已經成為我們一員的人類薩滿，利益讓他不願回護，天道也不允許他回護，他自己也沒道理回護。”
“所以畏信仰力一樣可以獲得。你們可能會說，這樣會導致畏信仰神力減少。我說不會的。因為減少了人牲，人類繁衍起來速度很快，人口就會增加，每個人的畏信仰神力雖少，但總體的量卻會增多，同時還會提高敬信仰神力，一舉兩得！”
已經被接受為阿布卡恩都力的耶魯烈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給眾神明消化的時間。
下麵立刻傳來了一陣交頭接耳的說話聲，交流了半晌，都覺得阿布卡恩都力的方案很好，至少看上去前景很誘人。
但是由於用慣了“人牲”這種快速獲得畏信仰神力的手段，突然禁用，還是有些不舍。
這些表情被阿布卡恩都力看在眼裏，道“使用這個方案，還可以杜絕神疫的問題。”
“轟”一聲，下麵立刻炸營了。
要知道，薩滿神國成立至今，已經萬餘年的曆史，但除了最初成立時就有很高修為的主神們修行到了元嬰期，大多數後進者，都在修成元嬰前倒在了神疫麵前。
而且這種神疫如附骨之蛆，萬餘年間，眾神們想盡了辦法，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即便是阿米塔，也隻能緩解，無法根除——當然，這也可能和阿米塔不想根除有關係——反正是現在神疫是薩滿神國眾神心頭的共有的痛楚。
而且這痛楚正愈演愈烈，甚至數百年前，一個元嬰期的大神因此暴走殞落，更讓薩滿眾神神心慌慌，不可終日。
不過這種神疫的產生，大家都知道和神力受到汙染有關，治療的手段，也是以神術清除汙染為主，隻不過這汙染如有靈性，可以自生自長，由於沒辦法清除到一絲不剩，所以總會卷土重來，一次比一次暴烈，最終疫發而殞。
現在阿布卡恩都力居然說可以杜絕神疫問題，注意，他用的是杜絕，而不是緩解或減少，這是一種絕對肯定的語氣，你說怎能不讓眾神震驚？
這就是後世穿越的bug。由於天魔旗主的緣故，後世對怨念力研究甚深，早就把它和神疫的關係搞得清清楚楚，甚至為了區別於神力而命名其為魔力，已經是修行界的常識。
而且更巧的是吉祥一入修行界，就開始接觸天魔旗，了解得較普通修行者更多更詳細，且還有親身體會，所以他和耶魯烈談論此事的時候，分說得也很詳盡。
而耶魯烈作為數萬年的老修行者，元嬰期大修行者，自然更容易理解，甚至理解得更深入，這時正好在眾神麵前侃侃而談，深入淺出，完全折服了在場的薩滿眾神們。
其實說白了，這就是大道蘊含的至理，否則畏信仰神力如此容易獲得，若完全沒有限製，可以取之無度，整個宇宙早就變成了水神力（畏信仰力）的天下，失衡而潰了。
正因為獲得最容易獲得的畏神力時，過與不及都容易轉化為怨，而怨力又可攻擊怨恨目標的神魂，且具有自我生發特性，尋常人類沒什麽，怨力再生發，百年不到的時間也不至於壯大到影響壽命的地步。
但神修不然，動輒壽命以千萬年計，怨力又極難清除，一旦生發起來，哪怕一人之怨，也會壯大到十分可怕的地步。
正是這個原因，才讓水神力的增長得到了平衡。
如此明白地廓清了“神疫”的迷霧，這種見識就讓眾神生出高山仰止之感，已經可以與經常指點他們三女神媲美。
而且從功德角度來講，在薩滿眾神的眼裏也比之創建神國的三女神不惶多讓，所以不但一眾還在金丹境的天位階神明，就是德登女神等三位元嬰，也不由自主地露出感念之意。
於是“阿布卡恩都力”這個神名，就因吉祥這個bug，一下便地位穩如磐石。
“另外，就現行的神力獲取來講，我們還有一塊很大的浪費，如果把這一塊也抓起來，還可在目前所獲的神力基礎上，再漲五成！”
雖然見大家已經露出擁戴之意，但是阿布卡恩都力還是決定再拋出一個爆炸性消息，而且必須拋出，因為這件事需要切實落實下去做，通過做這件事，阿布卡恩都力就可以培養出自己的嫡係，真正擺脫光杆司令的尷尬。
眾神雖然解決了神疫的苦惱，但是那是遠痛，現實的近痛——神力匱乏之痛，則還未解，現在一聽，居然還有讓信仰力收獲暴漲一半的手段，頓時都露出了熱切之情。
隻見耶魯烈大手一擺，神群中又站起二位神明，隻不過他們戴著很大的神帽，一直看不清麵目，現在顯露出來，竟然也是兩們陌生的臉孔！
“古安梵音？！白石擒鹿？！”一位神明突然認出了其中兩位身影。
不錯，來的正是梵音婆婆與擒鹿大仙。認出白石擒鹿並不困難，畢竟他在嵩嶺也是久負盛名。但是能認出梵音婆婆的，卻是不多，不過並不包括梵音婆婆曾經的領神。
“見過上神！”梵音婆婆行了個獵民的敬禮。
阿布卡恩都力咳了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道“人類天生就有為同類犧牲的本性，而對於親人，也自然而然會生出懷念，這種懷念，其實就是敬神力的一種，同時由於對長輩的天然畏懼，想要獲取子孫的畏神力也不難。”
“一直以來，人類的祖先死去，由於獵民居無定所，就風葬了事，隨著肉爛骨腐，這種懷念就會漸漸淡去，最多兩代人，就會完全忘記。”
“所以，如果我們把這種懷念的信仰神力引入神國，並通過一定的儀軌延長這種懷念在族人中消逝的時間，我們就將再次獲得一塊巨大的神力來源，甚至超過原有的一半！”
阿布卡恩都力的意思，就是在天神、地神兩類神靈之外，再設增設祖神一係，從而承接下這部分信仰神力。
當然，這並不是說你想增設就增設的，還要許多事情要做。
道先就是喪葬方式，風葬是不行了，因為沒有祭拜的地方。
並不是所有的人在死後都象梵音婆婆和擒鹿大仙一樣活動自由，這二位能這樣是因為他們是六旋天金丹境，神魂凝實，無屍體也可以存在很久，直到神魂力量耗盡。
所以他們不但可以自由活動，而且隻要在家中設上神牌或神像，再經過開光，烙上神印即可接受信仰神力，維持他們存在更久。
大多數的人都是普通人，死去後，神魂虛弱，根本離不開七魄提供的念力支撐，所以神魂隻要離開屍體，就可能會被無所不在的混沌之力絞碎，特別是白天。這樣的神魂，屍身一旦腐爛幹淨，也就煙消雲散了。
而且普通人的神魂，沒有金丹的修為，也就沒有自己的神印，隻能原身接受近距離的祭拜，光靠神牌神位，是收不到信仰神力的。
所以風葬這種方式必須得改成一種可以讓屍體保存更久的喪葬方式。
這裏不討論其它喪葬方式，吉祥給耶魯烈出的主意是樹葬，並不是葬在樹上，而是葬在樹下。
方法是人埋於砌好石坑內以防止被野獸刨挖，其上種樹，樹吸收屍體養份成長，自然就吸收了屍體殘存的七魄之力，也就可以讓死者的神魂存世更久，同時也讓獵民有了固定可尋的祭拜地點。
其實這麽做吉祥也有一點自己的執念，那就是後世的森林保護問題，有了樹葬，誰敢去砍自己的老祖宗？
喪葬的方式解決了，還要解決一個神魂歸所的問題，說白了就是陰曹地府，不過吉祥知道，那個是需要一種套神器支撐的，其等級與珍貴程度，比封神榜都不差。
所以沒辦法那麽複雜，隻能在薩滿神國中開辟出一處領域，用以接納能夠修煉到金丹期的神魂，稱鬼仙，讓他們於此處開辟洞府修煉，並且也因此成為一個家庭的守護神，更長遠的享受祭祀。
而神國也會因此更多地得到神力供奉。
最後，要創造相應的神龕故事，把祖神祭拜與魂所的傳說融入進去，最終形成祭祖傳統，整件事才算大功告成。
這件事很複雜也很操勞，會減少修行的時間，但一旦做成，主導者就會成為祖神係的始祖神，長遠的好處不言而喻。
所以相比於前兩件事，這一件事可以說能為薩滿眾神帶來直接的好處，而且是很純淨、很長久的信仰神力，於是每位神靈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想接手這個祖神係的組建事宜。
偉大的阿布卡恩都力當然不會讓這些人受累，他直接把這個“重活”派給了小蟒神、風神西斯林、雲神依爾哈和第一鬼仙古安梵音去操辦。
原因也冠冕得很，小蟒神善於鑽地，正好是開辟鬼仙洞府所需，風雲二神則主雨露，利於大樹生長，而梵音則是嵩嶺第一鬼仙，用他更沒毛病！
所以德登、富力錦和昆哲勒神鳥明知道這是耶魯烈在假公濟私，但是雖然沒有分潤他們最大的好處，他們也不得不認，因為他們還有求於耶魯烈——現在的阿布卡恩都力大人。
那就是神疫，德登和昆哲勒神鳥還好些，富特錦的火爆懷凶殘脾氣，注定比較嚴重。
所以現在他們都圍在擒鹿大仙處，等待神魂清洗——這是擒鹿大仙的能力，也正是這個原因，他被阿布卡恩都力用來替代阿米塔，以新醫神的麵貌，來為眾神緩解神疫之苦。
擒鹿大仙本就是厲鬼，一身怨力，神智也並不是很清醒，殺心極重，但是轉為神修後，受敬畏二神力的中和，神智倒是恢複了許多，再加上有對他特別了解的小棉襖引導（擒鹿並不知道梵音是他女兒），到是可控了很多。
神疫源於怨力，生於水克於土，所以薩滿眾神的敬畏二神力對怨力根本就完全沒有辦法，用水神力清理，越清理越多，又土神力去清理，又正好以短擊長。偏偏清理侵蝕神魂的怨力還是個精細活，根本也不是土神力所擅長。
但是擒鹿大仙的怨念力則不然，它能夠把侵蝕神魂怨力吸附出來——這有些象有機物溶解於有機物，無機物溶解於無機物——但是這種吸附並不徹底，總會有殘留，所以並不能根治。
而且隨著年深日久，怨念力總發生異變，侵蝕掉一魂之力，就會變成怨煞，而害了神疫的神，也隨之隕落。
這個結果幾乎與阿米塔的治療效果相同，所以吉祥幾乎可以肯定，阿米塔必然也是用類似的手段行醫。
吸附出來的怨力並不能為擒鹿大仙所用，因為敬、畏、怨三種神力，都有指向性，隻有在指向者的身上，才能發揮作用，所以也不會增加擒鹿大仙的怨力負擔，隨著他的修煉，並不妨礙他擺脫厲鬼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