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城煙雲 第七十三章 廢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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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乞丐顯然是五人的首領,平時威棱甚重,目光一掃之下,其餘四人全部噤若寒蟬,恭聆尊訓。

    半晌過後,通過監控傳回的聲音,蕭然連聽帶猜,對事情有了些眉目。

    原來,五人屬於一個叫做五仙教的組織,而五仙教貌似也就眼前五人。這裏麵的杜超,還是新被吸納入教的,所以蕭然才有機會連帶著聽了一遍五仙教的曆史。

    此教傳承並不久遠,乃是源自百年前一位四處遊曆的康姓風水大師。康大師行到濱州地界時,於無意中得到了五支旗幡,經過探經索典,最後確認,此五支旗幡本是一套仙家陣寶,但是缺少了一件主陣器,無法發揮威能。

    而且,據典籍描述,此套陣寶一旦與主陣器合一,便會激活,將擁有翻天覆地的威能。隻是經典中對那主陣器樣貌描述不詳,隻知道可能隨上一任神主轉生了。

    這位風水大師頓感仙緣已至,便毅然創立了五仙教,遙尊那位持有主陣器的神主為師,代師收徒,收取了四位誌同道合的師弟,每人持一幡,四處尋找轉生的神主,以期人生翻覆,抵達巔峰。

    隻可惜,潘大師雖然侍師心切,但天不假命,終其一生,也未能一睹老師尊顏。

    康大師去世後,五仙教輾轉就傳到老乞丐這裏,算是第三代,因為按五仙教的邏輯,師父隻有一個,就是神主。所以哪怕創教的康大師,也隻是老乞丐師兄,再傳師兄。

    老乞丐入教幾十年,終於熬成了大師兄,師父依然蹤影皆無,師弟們卻是換了幾茬。

    怎麽被換掉的,不得而知。

    五仙教以尋人為目的,所以選擇師弟的標準就是社會接觸麵廣,包括他自己的乞丐身份,杜超父親的涉黑商人身份,還有中年夫婦的二人轉演員身份,都源於此。

    而接納杜超為小師弟,則是老乞丐近來考慮,神主更有可能在濱州轉世,所以年齡段也要向下覆蓋。

    乍一看,五仙教寥寥五人,連個固定說事的地方都沒有,顯得十分寒酸。但實際上它卻有著獨特的世俗魅力。

    先說那陣幡,離了主陣器,倒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單獨施用時,隻要施以驚懼念力紮在地上,就會形成一個直徑約百米的恐懼領域,不但百蟲不侵,於幡側修行更是事半功倍。

    那創教的潘大師本是道士出身,懂得一些呼吸吐納的養生術與召神劾鬼的符道,這些也都無私拿出來做了教門的傳承。

    所以凡能入教者,在安宅招財方麵都會有很大收獲,對普通人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何況,大師兄老乞丐在師兄弟門中間的威信,還是很高的。這一方麵源於入教實惠,更多的,則是來源於那枚煞珠。

    那枚煞珠,是康大師與五支旗幡一同得到,有收取鬼物,養化厲鬼的功能,所以專被用做大師兄食物與專屬攻擊法器。

    那個老頭厲鬼,就是老乞丐在醫院選中、以煞珠激發培養出來的。

    而老乞丐驅使厲鬼大鬧劉大仙兒的神堂,也是要試探師父轉世的蛛絲馬跡。不過顯然沒有達成目標。

    給杜超講完了五仙教的來龍去脈後,其餘三位也都紛紛開口,匯報了一下在自己領域的尋師進度。

    不得不說,五仙教人雖少,但對立教宗旨深信不疑,個頂個都很賣力。

    杜超的父親叫杜振山,四十來歲,以黑從商,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非常靈通,著重介紹了將在近期舉辦的“九城會道”。

    “九城會道”算是北方三省非常出名的地下薩滿仙師大會了,一年一屆,已經連續辦了四屆,影響力正在逐步擴大,目前不但已經輻射到了整個白山黑水之間,西至天山腳下的大草原,也已經開始有薩滿前來交流,據說今年半島與東瀛也會有人與會。

    如此除了白色人種的薩滿傳承,“九城會道”已經具備把東方民間薩滿全部聚攏到一個平台上說話的實力。

    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在於它的組織者很討巧,他把薩滿文化傳承與神道交流揉到了一起,在與濱州縣相鄰的珠州市的山村九城,依山傍水搞了一個薩滿文化基地。

    九城是曾經馬踏中原的烏稽族的發祥地,也是薩滿文化的忠實信奉者,這就使這個文化基地項目建設得有模有樣,又守著鐵路,建成後遊人絡繹不絕,為地下的神道交流打下了堅實的經濟基礎。

    至於位於九城山中的交流道場,也是以佛教的名義申請修建的廟宇,是國家允許布道的宗教場所,隻要不搞坑蒙拐騙、殘民害人的勾當,也不虞被查封打擊掉。

    所以杜振山的建議是,近期大家把別的線索放一放,集中找一找相熟的出馬仙堂或大神二神,看一看能否有機會參加這個“九城會道”,也許會更容易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建議大家一致讚同。

    (這裏解釋一下,薩滿與出馬仙,都是跳大神的,隻是叫法不同,一個官方一點,一個民間一點。)

    接著是常老二和王小鳳夫婦,這二位是二人轉演員,所以用的都是這種讓人想入非非的粗俗藝名。

    不過他們做事卻很心細,基本上是貫徹了老乞丐圍著濱州轉的策略,隻要縣裏哪個村子沒去過,有什麽紅白喜事,給個數就上,而且還提前去,美其名曰“要接地氣采風”,和鄉裏鄉親的聊天套話。

    所以這一年多來,濱州縣基本走了個遍,得到的信息雖然多而雜,但是真的是要耗功夫沉住氣才能做到。

    聽著常老二壓著個劉能腔在那兒絮絮叨絮絮叨的講那些零碎事兒,蕭然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不成想常老二突然提到了一個事兒,嚇了蕭然一跳。

    要說這常老二也是厲害,竟然把三年前蕭然鬼打牆的事都給挖了出來。隻不過他故事的主角不是蕭然,而是那塊巨石包。說那巨石包是通靈的,忽大忽小,得有千把年曆史了,一直被附近的村民當山神崇拜。

    如果有辦法能和這石頭山神對上話,以它的壽命,應該和神主師父曾在同一時代有過交集,畢竟以神主師父的大能力,雙方又都在濱州縣,互相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小。所以神主師父轉生的事,也許能在它那裏得到線索。

    把蕭然聽得冷汗直冒,心想還好那山神已經被自己收了,不然這事真可能要漏。

    蕭然不傻,得到過鹿小妍的提示,又聽到今天這幾個人一叨咕,已經確定,十有,自己那根黑杖就是五仙教五支神幡的主陣器。

    隻不過他總覺得那神幡給人以驚心動魄的感覺,不像是什麽善良之寶。眼前這幾個也是行事更無所顧忌養鬼害人的,涉黑欺人的,埋汰自己的,最不要臉的是那欺負女人的,全都不是什麽好餅。

    這樣的人,就算是去當爹,蕭然也不願意和他們發生關係,至於那什麽陣寶不陣寶的,直覺上就算湊齊了給自己,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突然驚覺鹿小妍今天話很少,忍不住就問“我那黑杖和這五支幡是爸爸和兒子的關係嗎?”

    “小心!”鹿小妍道。

    蕭然一呆“小心什麽?”

    “你不覺得今天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蕭然一直有一種心驚肉跳的不安感,還以為是那神幡的影響,經鹿小妍一提醒,突然想起,那隻厲鬼一直沒有出現。

    “你是說那厲鬼?昨天不是說要處理一下,會不會處理掉了?”蕭然猜測。

    “那你左邊這隻是什麽?”

    蕭然猛回頭一看,隻見左側的蒿草叢中露出一張麵容扭曲的青色老臉,正怒目圓睜地瞪著他,雙方的臉已經不足二尺!

    蕭然嚇的“嗷”一嗓子便竄了起來,忙亂中竟還不忘在左右手魚際穴聚起肺金念力,一個雙風貫耳劃拉在那老臉上,也顧不得看效果怎樣,磨頭甩開腿就跑。

    蕭然今天選擇藏身的亂石堆,在靠近裏麵的一側,逃向大門已經不現實了,隻能奪命向廠區裏跑,期待穿過廠區,找一段崩壞的圍牆跑出去。

    夜間視野裏,廠區裏更看不出什麽路了,隻能揀略顯平整,好落腳的地方跑。跑了五十來米,弊端來了,身後又傳來鏈條傳動的聲音,並且有手電筒的光掃晃過來,竟是杜超騎車追了上來!

    那小輪車非常靈活,蕭然幾個變向不但沒甩掉,反而被杜超兜到了前麵,迎頭攔住。

    杜超調整了一下戴在頭上的夜燈,一照到蕭然的臉,笑了“我特麽說滿學校找你找不到呢,跑這兒來野遊來了?”

    “想孫子了,過來瞅瞅!”蕭然一邊答,一邊瞅準邊上有一堆水泥電線杆,便掉頭跑了上去。聽後麵傳來的聲音,那杜超竟然還是騎著車來追。

    “裝b犯!”蕭然心裏恨恨地罵了一聲,剛剛奮力爬到堆頂,停都沒停就突然回身一躍而起,淩空撲下!

    杜超騎在車上來不及反應,又被蕭然給從水泥杆堆上撲倒下來,隻是高度太矮,沒受什麽傷,當下兩人便在草叢中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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