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章榨油,點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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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它諸如喝水洗衣,甚至沐浴如廁時,還要問安、排隊等候,那些重複又麻煩的規矩全部取消。

    誰讓顧恪沒事就在那裏叨叨,什麽練武的時間是寶貴的,做活的時間是不多的。

    所以,人一定要用盡量少的時間,做完更多的活,好將剩下的時間投入到練武中去。

    實際上,他上輩子最受不了這些“禮儀”。

    典型代表的還有海底撈服務員,類似的還有服裝店店員、銀行賣基金的職員。

    陌生人過分熱情,過於靠近,帶來的不是愉悅,而是渾身難受。

    如果可能,他隻想他們有多遠離多遠,沒必要就別來幹擾自己。

    有他以身作則,柏素清隻說了兩次,之後春夏秋冬對其它人,梅蘭竹菊對大小姐和顧恪,各種無謂的客套、禮節就大幅度減少。

    沒人提起前,這些豪門大戶裏的規矩再多點,誰都沒在意。

    但被人專門指出來,再守著這種規矩,那感覺就很尬。

    畢竟山穀裏就十來個人,可沒什麽豪門大戶。

    唯一的“豪門大戶”,也就顧恪這個天天幹活種地的“地主”了。

    這也節約了所有人的時間,幹活和練武的效率明顯提升。

    像“食堂聚餐”時,還能順便分配當天的工作。

    所有人在一起,有疑問當場就能提出、解決,避免浪費時間與人力。

    眾人也很快習慣了“食堂聚餐”模式,畢竟大年夜那晚大家就是這樣的。

    知道別人在做什麽,自己在做什麽,心裏自然有了對比。

    沒出成果的更努力,出了成果的也不敢懈怠。

    比如從不做事的薩蘭珠隻是不會挨凍受餓,所有福利都不會將她考慮其中,最多小萍兒偶爾帶些給她嚐嚐鮮。

    薩蘭珠壞了腦子,可以如此,其它人卻不行。

    集體在食堂吃了早飯,今天的“大事”正式開場。

    最早那三顆品質低劣的黃豆種下後,收獲的是品質低劣的黑豆。

    在二號仙田裏去年臘月二十九,收獲的低劣黑豆被大規模種下,用了十二天成熟。

    依然是品質低劣的黑豆,但個頭和重量都有一定的提升。

    這些大家忙著處理熊家村的各種收獲,以及十五的詭物來襲,脫殼還是大家每天順手一點點做完的。

    今日,山穀才第一次加工黑豆。

    隻一想今後有油用了,顧恪就口水直流。

    煎炸烤燉煮,沒油花樣直接少一半。

    上輩子老說低油健康,可特麽沒油它不香啊!

    這三個多月,滴油未沾,大家嘴淡得難受。

    而有了油,油條煎餅、炒菜涼拌,甚至麵包麵條,統統都能“升級”。

    再說回榨油,現代社會分為壓榨法和浸出法,後者大規模生產成本更低,超市裏的大豆植物油就多為浸出法製造。

    壓榨法又分冷榨熱榨,區別就在於是否先加熱原材料。

    冷榨出油率更低,古代一般都選擇先先將原材料破碎,加熱,榨取的熱榨。

    這一點無論原材料是茶籽、油菜籽、花生、豆子都都一樣。

    顧恪上輩子沒學過這個,但春夏二女知道大體流程。

    所以眾人到了加工坊後,首先就是用石碾將黑豆破碎成瓣。

    對於如今的顧恪來說,隻要有材料,做個石碾不過分分鍾的事,早已提前準備好。

    然後兩小充當了大牲口,推著碾子不斷轉圈。

    不是虐待她們,而是她們如今都是二轉,即將邁入三轉的階段。

    春夏秋冬不過是入門,升二轉還要些時間。

    兩個小丫頭吃飽喝足後,精力充沛的無處發泄,不用也是浪費。

    秦大小姐更是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想搶活都沒戲,梅蘭竹菊絕對會代勞。

    黑豆的初步破碎不能太細,所以才用碾子,而不是石磨。

    這次是試驗,隻拿了五百斤黑豆做原材料。

    春夏秋冬幫忙掃走碾好的黑豆,再用大簸箕將漏網之魚篩出來,留在一起碾第二次。

    如此重複幾次,蘭菊二女還主動替換過兩小,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五百斤黑豆便碾完了。

    用時不過三刻鍾,相當迅速,推碾子和收拾黑豆的人都沒感覺累。

    之後是上鍋蒸熱。

    竹編大蒸籠上鋪著灰茅草,以免黑豆碎粒漏下去,

    五層大蒸籠放在竹架上,懸於大鐵鍋上方,免得把這唯二的大鐵鍋給壓扁了。

    然後加大火力,讓鍋裏的水沸騰,變成水蒸氣湧入上方。

    柏素清隔段時間會伸手進去,試出蒸籠內碎粒的溫度。

    大概半小時後,碎粒溫度超過一百度些許,再依次從最下方開始取出蒸籠。

    為什麽柏姐姐能空手測溫度?因為她修煉的碧海勁偏陰寒,對熱度比較敏感。

    隻要把碎粒溫度與沸水溫度對比,估計略高出沸水的溫度不要太簡單。

    眾女早已拿著大把的灰茅草和竹圈等在一旁。

    取出的蒸籠打開,她們手拿石碗將熱騰騰的碎粒倒進鋪在竹圈裏的灰茅草上。

    竹圈直徑一尺,寬寸許,鋪進去的碎粒抹平抹勻,再將灰茅草蓋住表麵。

    一個個這樣的“碎粒餅子”疊起來,放在收油石台上。

    這種石台中間有一層淺凹,邊緣有一個外延開口,油可以從這裏流出,落入開口下方的容器內。

    二十多個一組,一共放了兩組餅子,五百斤黑豆碎粒就全部用完。

    然後兩疊餅子上壓上高尺許,底部直徑略小於竹圈的短石柱。

    秦白兩女再將兩塊千多斤的巨石放在兩根短石柱上,作為壓力。

    旁邊豎起四根竹竿,卡住巨石,確保它們不會偏倒掉落。

    榨油的主要工序就此完成。

    之後視情況增添巨石加壓,收集大豆油,靜置存放(剛榨出來的不能直接食用),再放入倉庫,都隻是旁枝末節。

    清亮的油開始冒出來,浸潤了外麵的灰茅草,開始朝下滑落。

    顧恪略微沾了點在手,係統說明這是豆油,基礎屬性為去腥增香。

    放進嘴裏嚐了嚐,豆腥味還有,不過很淡,香氣濃鬱。

    或許隻有他那被現代工業養叼了的嘴,才會留意這點豆腥味。

    另一方麵,油色清亮,不像一般豆油黃中帶綠或黑。

    隻能說加工坊牛比,把他難以完成的精煉直接解決了。

    有了第一批大豆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改進榨油器械,讓其更簡單方便,以後榨油也用不上全體出動。

    心滿意足的他向大家宣告了油質合格,山穀以後不再缺油的好消息。

    小滿立刻放聲歡呼“終於榨出來啦!繼續繼續,我要榨出更多,一定要把它榨幹成渣。”

    眾女也皆是一臉喜色,議論紛紛。

    清湯寡水的日子過久了,那真的很饞人,以後終於不用天天烤幹饢饃饃,水煮麵條地過活了。

    等大家稍微冷靜了點,顧恪才宣布今天的第二項工作——磨豆漿。

    昨夜泡上的十來斤豆子上石磨,兩小一人推磨一人放料就開工。

    在春夏二女的提示下,如今的石磨又做了一些小改動,那就是推磨的方式。

    最初石磨是用手握住磨盤側麵的乚形把手,人需要站著手臂跟著掄大圈帶它。

    而春夏二女見過鄰居的人力磨坊,卻是用一根六七尺長的“丁”形的推把,下麵那個勾豎直插進磨盤的橫向木條內固定,替代之前人手握的那個部分。

    將這長杆把手用單根繩子懸掛在磨盤水平等高處。

    人則握住長杆後的丁頭把手,發力前後推拉的同時,朝左右略帶上一些力,磨盤就能轉動起來。

    如此一來,推磨就從弓腰單手掄大圈,變成站立來回推拉,省力又省事。

    石磨有了這新把手,秦大小姐都重新回來玩了好幾天——一般的工具她隻玩幾天,之後就會恢複常態,不會盯著拚命玩。

    從這點來說,大小姐還是很有童(喜新)心(厭舊)的。

    白花花,泛動著大量白沫的生豆漿從磨盤縫隙中冒出來。

    小萍兒拿著小竹刷,沿著凹槽將泡沫過多的地方順著掃到磨口,一團團白沫豆漿就掉進了下方大缸中。

    十來斤豆子很快磨完,足夠衝出幾十斤豆漿,人均三五斤也差不多了。

    弄來三十斤燒開的沸水,朝大缸裏一衝,裏麵豆漿翻滾著,飄出熟豆漿的香氣。

    大鐵鍋上放竹簸箕,簸箕裏鋪上麻布,將大缸裏的豆漿過濾掉豆渣,得到三十斤左右的豆漿。

    放到烘爐上燒開,撇掉大部分浮沫,再端下來,小滿已經拿著大竹提虎視眈眈。

    顧恪莞爾,揮手下令“一人先來一碗,之後隨意。”

    他當仁不讓地拿了第一碗和第二碗,同時遞給了站在一處的秦白二女“秦姐,柏姐嚐嚐。”

    這兩位都是六轉高手,沸騰的豆漿都能直接入口的。

    兩人接過,輕抿一口,齊齊閉目體會。

    片刻後柏素清開口到“飲下後,體內血氣流轉速度快了些。雖快得不多,但長期食用血氣提升效率能快個一兩成。”

    秦大小姐點頭讚同“普通人吃下,血氣加速流轉,可以很好地吸收這豆子內的精氣,起到初步外煉的效果。”

    顧恪輕咳一聲“那個,還是說說口味如何?”

    柏素清白來一眼,口中卻已回答“柔化細膩,豆香濃鬱,感覺不錯。”

    秦大小姐也點頭,卻提出了一點小意見“就是沒其它味道,喝著好像差了點什麽。”

    顧恪一拍額頭“小萍兒,拿麥稈糖來。”

    秦白兩人齊齊點頭“正該如此。”

    顧恪也笑了起來甜豆漿,鹹豆腐腦,這才是絕配啊。

    鹹豆漿?鹽不要錢麽,怎麽能亂用!

    之後加工坊內吸溜聲一片,所有人都喝得津津有味。

    在奶製品匱乏的古代,香濃易得的豆漿沒有任何對手。

    他隻是喝了一碗,便沒再繼續。

    豆漿這東西上輩子喝太多,隻是個念想,一碗足矣。

    真要說大愛,還得是豆腐豆腐腦、豆幹腐竹、臭豆腐、豆豉、醬油這些。

    但眾女卻喝得津津有味。

    三十來斤豆漿,硬生生被她們喝了個精光,人均兩碗以上。

    唯一的例外是自閉的薩蘭珠,好心的小萍兒沒忘給她送去一碗。

    好吧,入門武夫在上輩子個個都能去當大胃王主播,一頓兩三斤打底,三五斤八成飽而已。

    隻要不是尿憋得慌,兩三斤豆漿真不算什麽。

    見眾女喝的差不多,顧恪才開口到“那豆渣擠擠,還能弄一二十斤豆漿,記得拿來做豆腐。”

    春夏二女齊齊應是,這話當然是對她們說的,誰讓她們是“食堂大廚”呢。

    顧恪吩咐之後,便自行去了工坊,日常製造標準竹屋。

    這邊春夏和兩小都忙碌起來,將豆渣再次衝入二十斤沸水。

    過濾後,用麻布包裹出一團團的豆渣,雙拳用力在細竹竿拚成的麵板上搓揉著麻布裏的豆渣。

    殘留的豆漿便從豆渣一股股湧出,再從細竹竿間的縫隙,落進下方大缸中。

    如此又弄出了二十斤豆漿,燒開後端下來。

    小滿已經從倉庫取來了一碗透明微黃的液體。

    這是顧恪用熊家村那裏弄來的粗鹽,溶解後用竹炭顆粒過濾後得到的鹽鹵。

    當然也是因為這是古代,熊家村還在山裏,所用的食鹽並未進行太多處理。

    對於窮苦人家,鹽最大的作用隻是補充身體所需,不至於缺鹽而身體發軟。

    粗鹽含有不少鹽鹵雜質,又苦又澀?那就少吃點,省錢。

    當然,顧恪並不清楚這些。

    他隻是聽過鹵水點豆腐這話,時提過苦澀的粗鹽就是因為沒把鹽鹵處理幹淨。

    雖隻從熊家村弄到了兩斤疑似半鹽鹵的粗鹽,但拿一點來試試也無妨。

    春夏二女商議了下,最後隻是用了二兩左右的鹽鹵水,用一大碗溫水調和開。

    顧恪說過這粗鹽有雜質,點豆腐量不要太大。

    不說具體用量,自然是他也不知,隻能讓春夏二女自己試。

    倒是黑豆可以一直種,浪費點也能扔回仙田當肥料。

    粗鹽暫時隻有兩斤,不能大手大腳。

    這時豆漿已經降低了一些溫度,便由夏嵐勻速絞動豆漿,春霜端著大碗衝調後的鹽鹵水,緩慢且穩定地朝豆漿裏一圈圈點下。

    眾女強勢圍觀,看著那二十斤豆漿在大鍋裏旋轉。

    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