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然心裏陣陣抽痛。

    她不明白，作為主心骨的顏鵬，向來立場堅決。

    怎麽這一次，卻輸的這麽快？

    究竟是因為高得離譜的待遇，還是白玉蘭高的離譜的顏值？

    難道說……

    酆都大帝，也終究無法違背男人的本能，見到美女就瞬間失去理智？

    現在全校都知道，自己和顏鵬是情侶。

    可是……

    當著自己的麵，顏鵬居然毫不猶豫的‘移情別戀。’

    渣男！

    小茗站在接待廳，已經恭候多時。

    “陳小姐，您真不考慮一下了？”

    “以你的顏值，經過我們工作室的包裝，肯定會成為本市最頂流的女網紅。”

    “像您可塑性這麽強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聽到小茗的稱讚，陳然然卻高興不起來。

    相反，覺得太虛偽了。

    自己有幾斤幾兩，陳然然比誰都清楚。

    一個18歲，還沒有完全‘長開’的女孩，拿什麽跟這些經過社會沉澱的美女，相提並論？

    身高隻有一米六五的陳然然，站在小茗麵前，像是發育不良似的。

    自卑談不上，但絕對沒有得意的資本。

    “小茗姐姐，你們工作室的網紅，全都是一線模特級別。”

    “隨便站出來一個，都稱得上傾國傾城。”

    “我就別跟著添亂了。”

    見陳然然態度堅決，小茗卻並不氣餒，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報以如沐春風般的職業微笑。

    “不如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後台。”

    “如果你還不肯回心轉意，我就不再堅持了，怎麽樣？”

    陳然然不想再浪費時間。

    反正大門就在眼前，索性徑直邁步離開。

    可是看似輕飄飄合上的大門，卻怎麽也拉不開。

    就在這時，一股黑漆漆的陰氣，從大門上散發出來。

    陳然然早已經開了天眼，習慣了怪力亂神，心裏雖然警覺，卻並未有太大反應。

    這個二手薔薇工作室，進來容易，出去難。

    陳然然故作平靜，轉身看向對麵的小茗。

    “嗬嗬，時候還早。”

    “小茗姐姐，你不是要帶我去參觀後台嗎？走吧。”

    在小茗的帶領下，穿過工作間，眼前出現一扇暗紅色的房門。

    門後麵是一條昏暗幽深的長廊。

    沿路點著小紅燈。

    整個後台，被烘托成街邊發廊的氣氛。

    無論是與二手薔薇工作室，還是與白玉蘭的氣質相比，都顯得格格不入。

    身處於昏暗環境裏，陳然然心裏逐漸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引起了陳然然的注意。

    順著氣味看過去，隻見旁邊的小隔間裏，有兩個人。

    正在幫對方上妝的女子，與小茗一樣，美豔絕倫。

    但是靠在躺椅上，正在上妝的男人，卻嚇得陳然然渾身汗毛豎起。

    那是一具嚴重腐爛的男屍。

    胸口的肋骨，掛著碎肉，五髒六腑早已經爛透了，黑乎乎的胸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上麵還有幾隻蒼蠅在產卵。

    而旁邊的化妝師，卻絲毫不以為意。

    將厚厚的粉底，不斷撲打在男屍的臉上。

    一半是高度腐爛的顱骨，一半是帥氣逼人的男模臉。

    打扮好一邊，化妝師挪動身體，來到另一邊。

    這一次，陳然然終於看清了整個過程。

    化妝師拿出一塊皮膚，也分不清到底是人皮，還是動物皮。

    先是按在男屍的臉上，緊接著拿出膏狀粉底液，往男屍臉上刮了厚厚一層。

    這不像是化妝，更像是……裝修工在刮膩子。

    化妝師像是擁有魔力一般，漸漸地，醜陋腐朽的死人臉，逐漸變成了五官立體的男模臉。

    陳然然嘴巴長得老大，眼神盡是不可置信。

    “天哪……這……這就是那些神仙顏值的網紅？！”

    如果單純隻是化妝，還有點假。

    但是當化妝師，拿起一麵雕刻著鬼頭圖騰的鏡子，在男屍臉上一照。

    頃刻間，容光煥發，栩栩如生！

    就在陳然然驚得目瞪口呆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勒個去！”

    “刮膩子，加美顏特效？！”

    “難怪個個賽神仙！”

    陳然然猛然轉身，發現顏鵬就站在不遠處的隔間外，盯著裏麵正在化妝的女屍，嘖嘖稱奇。

    白玉蘭親自在旁陪同。

    “顏先生，現在你明白，我什麽說你們可塑性很強了吧？”

    “相較於這些腐屍，你們的身體更加完整，隻需要薄施粉黛，就能展現出超越其他網紅的顏值。”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

    “隻有懶人，沒有醜人。”

    或者說，這是一個分不清醜美的時代。

    肌膚如雪，抵不過一瓶幾百塊錢的美白液。

    天生麗質，還不如一套爛大街的網紅妝。

    不過顏鵬對於那麵鬼鏡更感興趣。

    “這麵鏡子，不僅能讓死屍恢複容顏，更能賦予靈魂。”

    “但又區別於奪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類似於畫皮？隻是將靈魂，寄居於腐朽的軀殼裏。”

    白玉蘭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不愧是顏先生，一眼就能看穿玄機。”

    “沒錯，遊魂野鬼無法主動占據軀殼，但如果先被鎖進鬼鏡裏，再經由鬼鏡，照射進軀殼裏。”

    “就可以完成附身。”

    “對於鬼來說，鏡子永遠都是最好的媒介。”

    “它既能映照出最真實的自我，同樣，也能映照出最虛假的我們。”

    “取決於，我們自己想看到什麽。”

    白玉蘭指著麵前，逐漸煥發生機的女屍。

    仿佛看待一個，化腐朽為神奇的傑出藝術品。

    “顏先生，隻要你躺下，你就能獲得一切。”

    說著話，麵前容光煥發的女屍已經起身離開，讓出了那張躺椅。

    傾國傾城的化妝師，站在一旁，麵帶微笑，靜靜守候。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

    能力，隻能在某個領域發光發熱，隻能得到部分的敬仰。

    但帥哥，卻能得到所有人的欣賞傾慕，哪怕他一無是處。

    顏鵬沒有理由拒絕。

    而陳然然，大聲的呼喚著，希望叫醒顏鵬。

    卻絕望的發現，無論自己喊的聲音有多大，顏鵬都像是聽不見一樣。

    顏鵬一步一步，朝著隔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