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60章 葉不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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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兵器時代的戰場其實最關鍵的因素比拚的就是兵力、後勤、以及裝備。但是到了真實的戰場上又不一樣了。
那時候考慮的因素就更為繁雜無比,地形、天氣、士氣、士兵的武力值等等等等。這個時候,戰場瞬息萬變。
一位厲害的主將便是對這些信息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以及對手下士兵的凝聚力,有的時候完全可以在戰場上化腐朽為神奇
主將是一場戰役獲勝的最重要的因素。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說的就是這個。
“能問下嶽將軍是怎麽打贏的嘛?”趙壁好奇的說道。
魏武絳笑了笑,隨口和趙壁說起了那場戰役。
西海州西南邊境人煙稀少。嶽鵬駐紮的上滇城是唯一的要塞,十萬大軍對易守難攻的上滇城圍而不攻,隻等城內斷水斷糧。
其實像這種情況,嶽鵬隻需堅守,然後等待援軍便可。
但是三天後的黃昏,上滇城四個城門大開,丙字軍分成五部分。
四部分從四門往外突圍,吸引敵軍兵力。嶽鵬則親自率領兩千兵馬直撲敵軍中軍所在。當時整個丙字軍和上滇城內所有的馬匹都交給這兩千兵士。
上滇不算小城,像這種圍城戰,敵方的十萬人馬戰線拉得太長了。嶽鵬的兩千騎兵像一柄利劍刺破防線。
嶽鵬一馬當先,身先士卒。敵方中軍軍營的數千人馬一時之間被兩千精銳騎兵盡數斬首。敵方主將亦被嶽鵬斬於馬下。
接下來,嶽鵬則長槍上挑著主將的頭顱,回到上滇的四個戰場。要知道,一軍主將被斬,對士氣是何等的打擊。
再加上那些敵軍以為是嶽鵬的援軍到了,更是無心戀戰。被士氣高昂的丙字軍像豬狗一樣的屠殺。
戰場上其實就是這樣的,軍事實力弱勢上的一方一旦潰敗,隻要損傷人數超過十之二三,那麽就有很大的概率變成潰軍,像多米諾骨牌一樣。
後世誇大說的女真滿萬不可敵,其實就是這樣,當時的宋軍隻要前方死傷一些,其餘人便會直接潰逃,任由女真人屠殺。
這場戰鬥的勝利的原因很多,比如西海軍士的質量遠遠高於龜茲小國,比如主將嶽鵬的身先士卒更是十倍擴大了本就高昂的士氣。比如龜茲國沒有料到嶽鵬會拋棄天險,主動傾巢而出,置上滇不理。
但是瑕疵也很多,很多西海將領說嶽鵬魯莽自大,不等援軍,以一敵十。若當時傾巢而出的決策萬一失敗,帶來的就是上滇失守,到時想要重新奪回上滇,付出的將是難以想象的代價。
但這些事後言論終究沒用,因為事實是嶽鵬大勝,聲名大噪,勝者為王,他就是傳奇。
看了眼依舊神態冷靜的嶽鵬,趙壁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當時的畫麵。
這位沉默寡言的將領策馬狂奔,鮮血染紅盔甲,長槍挑著頭顱,風沙吹過,夕陽斜照,猛地一匹。
時間在魏武絳的聲音中緩慢流淌,沉迷其中的趙壁絲毫沒有發現下麵誘人的節目已經一個接著一個換了。
直到今晚的主角登場,魏武絳才停止講話,趙壁一臉回味無窮之色,眼角餘光隻是輕輕的往下方的舞台瞥了一下。
這一眼,讓趙壁整個人直接愣住。
舞台中央站著一位女子,穿著一件粉色的裙子,腰肢輕亞,娉婷嬌姿。三千青絲鋪散在肩上,額頭間點著一隻紅梅。
柳眉彎彎淺淺,一雙丹鳳眼裏漾著無盡的媚意,此刻她的朱唇輕啟,靡靡音色輕輕蕩漾開來。
趙壁突然聽不清她在講些什麽,隻覺得這聲音勾人魂魄。這份妖嬈姿色讓他的心神一時沒有回轉過來。
媚骨天成這個詞趙壁聽過,卻一直沒有見識過。
如今這舞台上的董小宛成功讓他知道這個詞的具象含義。這是一位媚到骨子裏的女子,具體的話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那就是趙壁的褲子動了。
原始的本能隻因為輕輕的看了這一眼便被激發出來。這一刻不單單是趙壁,在場的所有男性的心神幾乎都在者一刹那被吸引住了。
“王爺,這是媚術。”嶽鵬冷冰冰的聲音傳入魏武絳的耳中。後者驚醒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趙壁這時候也驚醒過來,再看董小宛的時候已經沒像剛才那樣不堪了。他雙眼微眯的細細打量著這位在嶽鵬口中會媚術的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趙壁的錯覺,董小宛視線好像有意無意的往他這邊瞥著,對上她的眼神的時候,趙壁總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見過一樣。
“她是術師?”魏武絳問了一句。
嶽鵬搖了搖頭道“屬下不知,不過有可能是身上佩戴著高深術師寫給她的符篆。”
“倒是確實姿色非凡,本王這麽多年倒是沒見過姿色比她更高一籌的女子了。”魏武絳難得露出笑臉,嗬嗬的笑了一下。
又問著趙壁道“你覺得她如何?”
趙壁撓了撓頭,道“咳,還湊合。”
“若本王助你拍下此女子,可願意?”
還有這好事?
真當我趙壁是傻子不成!隻見,趙壁一臉正氣,義正言辭的拒絕道“魏叔好意了,我沒興趣。”
魏武絳笑了笑,沒再說話。
底下的董小宛又輕音婉轉的講了好一會,總結起來就是她今晚梳攏不看金錢,隻看緣分。她會背對著眾人拋花球,丟到誰那,隻要他付出一兩銀子彩頭,便是今晚的入幕之賓。
這個玩法很新穎,因為從來沒有這個先例。花船上的貴客議論紛紛,那些自襯家資豐厚的公子哥自然覺得這種玩法不靠譜。
但是對大多數人而言這反而是極為公平的,所以眾人大體沒有反對,讚成這個所謂的緣分。於是全都以一種極為熱切的眼神看著舞台中央那讓人血脈噴張,想入非非的背影。
董小宛將手中的花球拋了出去,一條極為完美的拋物線。
準準的落入二樓,落在的趙壁的腳下。
整個花船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全都朝這邊張望著腦袋。趙壁看著腳下的那顆鮮豔花球,一臉懵逼,腦海裏寫滿了問號。
“是哪位公子,可否讓小宛知曉。”董小宛媚眼如絲的看著趙壁這邊。
趙壁回過神來,偷偷看了眼麵無表情的魏武絳和同樣麵無表情的嶽鵬,他咽了咽口水,站起來說道。
“在下囊中羞澀,拿不出一兩巨資,還請小宛姑娘另尋良媒。”
整艘花船直接炸開了鍋。竟然還能有這種事?怕不是個傻子吧?
李大殿下手中的白扇凝滯在空中,雙眼茫然的看著站起來的趙壁。此刻,他的心好痛好痛。
“既如此,小宛就不便勉強。”董小宛輕聲細語的說著。
很快,一位侍女又拿上來一顆繡球,這次董小宛背對著另一個方向,再次將手中的花球拋出。
這艘花船不是封閉式的,舞台的正上方是敞篷設計。因此,花船的通風效果極好。就在花球拋向空中的那一刻,一陣妖風從天而降。
於是,花球轉了個彎,又朝趙壁這邊飛來,再次準準的落在他的腳下,他又雙懵逼了。
花船再次陷入安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趙壁那邊。莫非世間真的有金錢買不來的緣分?
這兩次微妙的巧合,狠狠的衝擊著這些花花公子的世界觀。
說實話,趙壁此刻的心中亦是五味雜陳。如果今晚魏武絳不在,自己能不能頂得住這誘惑?
但是沒有如果,他沒再多想,站了起來,直接拒絕道“咳咳,有勞小宛姑娘再扔一次。我這便離去。”
說完這句話後,趙壁直接往樓梯走去,頭也不回。
魏武絳笑眯眯的看著趙壁離去,沒有阻攔。說實話,今晚的趙壁真的是出乎他的預料。就算趙壁當場答應下來,其實也無大礙。
一夜風流而已,這段緣分說不定還能傳為佳話。
年輕人鮮衣怒馬,風流多情,他堂堂晉王自然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不妥。畢竟每一輩的年輕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若自己年輕的時候有這等豔遇,斷不可能輕易拒絕。
隻能說,今晚的趙壁才讓晉王徹底的有些刮目相看。至少作為魏雲歌的父親的角度來說,趙壁的形象在他的心中無限拔高。
董小宛輕輕的看著趙壁離去的瀟灑背影,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花船的其他眾人也議論紛紛的目送趙壁一步一步離開的本該屬於他的溫柔鄉。
“這人是誰啊?”
“那邊的雅座好像是晉王府的,這位公子難道是晉王府的不成?”
“不是,我認得他,是安國公的嫡子趙壁。”
“趙壁怎麽會和晉王待在一起?”
“哦,是趙壁啊,那沒事了,以前略有聽說這個人不近女色,我還以為是謠言。現在看來倒是真的如此?”
“前些日子孫佑奇和崔望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吧,我記得這趙壁好像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你說他會不會好男色?”
“對哦,那兩位赤身的出現在碼頭上本就令人生疑,現在看來這可能性不小。”
“倒是沒有聽說過趙府有豢養孌童。”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這趙殿下不行啊?”
“啊?這倒是有可能。”
趙壁絲毫不知道,他的這個壯舉從此給他的名聲帶來了一種怎樣的傷害。
李瑞新好想衝上去質問,可是又擔心錯過下一次的花球,就在他糾結的時候,第三顆花球竟然準準的落在了他的腳下
已經離開花船的趙壁自然沒有見到這一幕,他現在正漫無目的走在長安河邊。
身後的石三默默的跟著,撓著頭問了一句“殿下幹嘛不答應啊。我還沒見過比她更妖嬈的女子嘞。”
“因為愛情。”趙壁聲音有些嘶啞的回了一句。
“容城郡主遇到殿下可真幸運嘞。”石三憨憨的笑著。
“別再說了,我想靜靜。”
趙壁看著夜晚的長安河,突然覺得這個秋天好悲傷啊。
第二天,上秋節前夕,趙壁起了個大早匆匆的去往東城,打算將那個沒完善的計劃在今天內徹底弄好。
趙湷站在一麵銅鏡前,蕭音柔在一旁細細的為他撣弄著衣服。他穿著世子製式的淡黑色蟒袍,頭上束了個玉冠,身姿筆挺,儒雅俊朗。
今天是他最近這段時間裏第一次出府,準備和蕭潛正一起去迎接北齊的賀壽使臣。北齊作為與大魏北境接壤的最強大的國家,京都這方麵自然十分重視。
趙湷是這次各國使臣接洽會的重要負責人之一,理當在場。
“殿下,禮部的馬車已經在外麵了。”管家進來通稟道。
“知道了。”趙湷笑著輕輕拍了拍蕭音柔的玉手,便欣然出門去。
趙湷上了馬車後,趙府門前的幾輛馬車便一起沿著城內主道向北城門疾馳而去。一個時辰後,馬車出了北城,最後沿著驛道又行了一會,才在一處亭子前停了下來。
趙湷下了馬車和蕭潛正一起步入亭子,其餘隨行的官員則在馬車周圍就地等候。
蕭潛正五十左右,身上洋溢著濃濃的書卷氣質,雙鬢微微發白,更添幾分文人風骨。此刻他正麵帶淺笑的和趙湷說著體己話。
他很滿意魏洵給自己女兒指婚的這個女婿。為人謙和,天資聰穎,學識淵博,不驕不躁。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是南陽安國公的世子。
因為在公共場合,兩人沒有以翁婿相稱。
“估計再過一會他們就該到了。”蕭潛正說著。
趙湷微笑著點著頭,太陽已經微微高照,這是一條寬闊平坦的驛道,兩側種滿了胡楊。胡楊有固風沙的作用。
據說當年大魏剛定都的時候,此地還是十分的蒼涼,常年累月風沙漫天。後來大麵積種植胡楊後,京都才漸漸有了南方溫柔鄉的婉約。
“這次來的使臣是誰呢。”趙湷問道。
蕭潛正回道“由北齊樞密院左司郎中金訖領隊。”
“北齊樞密院不是北齊最重要的諜報機構嗎,怎麽會讓金郎中親自前來。”趙湷問道。
“是啊,怕是來者不善。”蕭潛正歎了口氣。
趙湷微笑著眯著雙眼,靜靜的看著驛道的遠方。
等太陽當空正照的時候,一陣煙塵在驛道上飛揚起來。數十匹快馬從遠處狂奔而來,最後全都停在了亭子麵前。
他們頭上戴著貂帽,全都穿著黑色皮氈,窄袖,盤領,縫腋,腰邊也全都配著彎刀。麵容滄桑黝黑,氣質粗獷,草莽氣息撲麵而來。北齊男子的典型特征。
趙壁和蕭潛正全都站了起來迎了上去。而這數十個北齊人全都沒有下馬,斜著眼睛往下看著。
“這魏人果然弱不禁風,你看這男人都這般細皮嫩肉,比我家婆娘姿色還好。”
隊伍裏有人用女真話講了一句,引的眾人哈哈大笑。
蕭潛正不明所以的看著趙湷,趙湷明所以,卻沒有惱。微笑的抱拳用著女真話對領頭的一位中年男子問道“先生可是金郎中。”
聽著趙湷熟練的女真話,金訖明顯有些訝異,身後那些剛才打趣的北齊人也都臉色古怪的看著趙湷。
顯然他們意識到了剛才貶低的話語其實當事人全都聽得懂,但卻依舊這般謙遜有禮。
金訖麵相方正,臉上掛著幾處刀疤。看著更像是武將,而不像文臣。這種情況在北齊很常見,北齊人口比大魏少太多太多。
但是他們全民皆兵,無論男女老少。所以從戰力方麵來講跟大魏相差無幾。而那些朝中的文臣很多都是武將出身。
沒有上過戰場的文臣在北齊朝堂上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
金訖點了點頭,用大魏話說道“正是,方才手下不規矩,講些讓人誤會的話,還請不要見怪。”
趙湷笑著點了點頭“無妨,還請你們下馬,隨我們一起坐馬車回使臣驛館。”
金訖搖了搖頭“馬車這東西我們坐不慣,我們就先走了,城門見。”
說完後,金訖當先策馬離去,身後隨行之人全都興奮的怪叫著跟上去。亭子周圍又揚起許多塵土。
“粗鄙!”蕭潛正用袖子捂著口鼻說了一句。
趙湷笑了笑,道“蕭大人,我們也回去吧。”
禮部一行人回到北城門的時候,金訖他們已經在城門處等候多時的樣子。他們全都下馬,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對來往的大魏百姓指指點點,嘴裏用女真話不知道說著些什麽。
“金大人,我們走吧。莫要在此地多留。”蕭潛正臉色平常的說著。
金訖點了點頭,吩咐隨行之人上馬跟在禮部後麵。一路來到東城的專門接待使臣驛館的所在後,蕭潛正便親自安頓這些北齊使臣。
等這些北齊人安頓好後,趙湷沒再多逗留,坐上馬車離去驛館,往趙府的方向駛去。
趙湷剛回趙府沒多久,趙府管家便匆匆向他通稟禮部來人,說是有急事。
趙湷出府接見來人,是一位禮部的小官。
“世子殿下,蕭尚書讓我來找你,出事了。”這位小官抱拳恭敬的說道。
“何事?”趙湷問道。
“兩位北齊人入室行凶,奸殺了一位女子,並殺害了欲阻止他們的女子的丈夫。翻牆逃跑的時候剛好被巡邏的幾位捕快遇見。現在已經暫時被控製起來了,蕭大人讓我來請世子殿下過去一趟。”小官麵色凝重的說著。
“我知道了,走吧。”趙湷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跟著這位小官上了馬車。
等趙湷再次來到東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小官直接將趙湷帶到凶案現場,這是一處尋常人家的院子。
趙湷走進院子,院內站著一些人,蕭尚書和金訖都在。
“你來了。”蕭尚書走到趙湷跟前說了一句,臉色掛著擔憂和焦急。
事關北齊使臣,又是性質最惡劣的奸殺案。這確實讓蕭尚書很是難做。
“通知衙門了嘛?”趙湷問了一句。
“暫時沒有,金郎中的意思是想私了。”蕭潛正小聲的說著。
金訖也走了過來,對著趙湷抱拳道“我教管無方,讓手下幹出了這件事。大魏和北齊多年交好,索性此事沒有傳揚出去,不如暫時揭過如何。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嚴加管束,定然不會再讓此等事情發生。”
趙湷看著金訖,沒有點頭,隻是淡淡的說著“我先去看下案發現場吧。”
說完,趙湷自顧自的走進屋子。屋子不大,但很溫馨,家具很新,一些零星的紅色裝飾意味著這是一對新婚不久的夫婦。
地上躺著一位醒目的女子屍體,衣裳淩亂,大量的肌膚裸露在外,一臉驚恐,臉頰上全是淚痕。她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赤紅色的鮮血已經一塊一塊的凝固了。
她的身邊躺著一位年輕男子的屍體,除了胸口上的匕首外,臉上還都布滿傷痕。眼睛睜的很大,唇角上咬出來的齒痕凝固著鮮血。
趙湷靜靜的看了一會,然後踏出房門,遠處的太陽斜照在這小小的院子裏。
本來這個時分,這個小小的院子應該是一幅十分親切的畫麵。男子捧著書,女子晾著衣物。
可是現在趙湷覺得這溫和的陽光有些刺眼了。
他眯起眼睛,努力的不去看太陽。靜靜的走到院子中央,問道“凶手是誰。”
蕭潛正指著一旁被繩子縛住的兩個北齊男子。
趙湷走到兩人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他們的眼裏一點驚慌之意都沒有,十分平靜的和趙湷對視著。
趙湷突然輕輕的笑了一下,慢慢的蹲了下來,然後抽出其中一位北齊男子的腰間的佩刀。刀刃很鋒利,隱隱飄散著一股惡臭味。
雙手握住刀柄,趙湷直接用力的揮舞過去。
兩位北齊男子的喉嚨被齊齊割裂開來,他們麵色寫滿疑問、驚恐,最後痛苦的倒在地上,想要說話卻喊不出來。鮮血到處噴流。
趙湷臉色如常的將手中的彎刀丟在地上,拿出手帕靜靜的擦拭著自己的雙手。
殺人尤其是親手殺人,在任何時候都是下策。
趙湷從來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因為他的身上背負著趙家世子這個身份。平日裏一舉一行他都會都要細細思量。
但是這個時候他突然就想殺人了,準確的說應該是畜牲。
誠然如金訖所說,這件事沒有傳揚出去之前就此揭過是最好的選擇。不然,萬一兩國再起爭端,到時候邊境再發生大的戰亂,那時便不是兩個屍體這麽簡單。
這個天平上一邊是兩位普通百姓,一邊是邊境千千萬萬的百姓。孰輕孰重,其實很好判斷,但其實也很難判斷。
從身份上來說趙湷隻是南陽人,但南陽亦屬於大魏。
作為南陽世子,既然看見了,就沒理由讓大魏百姓死後都不能沉冤。
蕭潛正看著趙湷的背影,和往常一樣儒雅,但是總感覺多了幾絲的挺拔。
金訖則神色冷漠異常的靜靜站著。
趙湷回過頭,輕聲的對著蕭潛正說道“勞煩尚書通知下大理寺,北齊兩名使臣犯凶殺案,金郎中當場斬殺惡徒,以命抵命,以證兩國友好之意。”
蕭潛正點了點頭,轉頭吩咐了一位禮部官員,讓他去趟大理寺就按趙湷說的報告。
“金郎中覺得這樣子可以嗎?”趙湷微微笑著,看著金訖。
金訖雙眼微眯,點了點頭。
“那我就暫時不叨擾金郎中休息了。”趙湷點了點頭,輕輕的踏著夕陽,走出院子。
金訖眉毛揚了揚,也沒再多留,徑直離去院子。至於這個院子的收尾工作自然是蕭潛正留下來善後了。
這位蕭尚書看著院子,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北齊使臣殺人一案最終還是傳到魏洵的桌前,但是終究沒有擴散出去,控製在一個極小範圍的人知道。
至於那對無辜夫婦,在這個命不如草的年代就像一朵小小的浪花湮沒在大海裏。小院的溫馨終究不在了,隻是靜靜的長著雜草,等待下一任主人的光顧。
夜色降臨的時候,京都城內燈火通明。雖然明日是上秋節,但是今晚的氣氛便已經稍稍的濃烈起來。
東城區一處高樓的陽台上,趙枉側躺在榻榻米上,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拿著酒壺。雙眼平靜的看著下方京都綿延不絕的萬家燈火。
夜晚的風微涼,他便一口一口的喝著酒,溫熱著身子。
“殿下,有人要見你。”趙枉的一位隨從走到陽台上,輕輕的說了一句。
“不見。”趙枉懶洋洋的說道。
“他說殿下隻要看下紙條便會見他的。”隨從將一個卷著的紙條遞過去。
趙枉打開紙條,瞄了一眼,輕輕的笑了笑,道“讓他上來吧。”
“諾。”隨從應聲退下。
稍頃,一位中年男子走了上來,絲毫不客氣的坐在趙枉身邊,看著下方的京都夜景,歎道“端的是好風景。”
趙枉沒搭話,自顧自的飲著酒。
“我叫金訖,北齊樞密院左司郎中。”金訖笑著自我介紹道。
趙枉瞥了眼金訖,燈火下的刀疤臉顯得有些可怖,他有些嫌棄的說道“你長的真醜。”
金訖大笑兩聲,道“有興趣合作嗎?”
“合作的事情找趙湷,我沒興趣。”趙枉懶洋洋的說道。
“我不喜歡趙湷,齊人不像你們魏人,我們辦事憑心。所以我就來找你,既然你答應與我相見,總該是有興趣的不是。”
“我隻是想見見齊人,看到齊人這麽醜,我也就滿足了好奇心了。”趙枉聳了聳肩膀。
“趙家兒郎倒全是妙人。”金訖一點不惱,接著問道“怎麽樣,有興趣當安國公嗎?”
趙枉又飲了一口酒,看都不看一眼金訖,隻是靜靜的看著遠方,沒有搭話。
金訖自顧自的接著說道“北齊若與南陽聯手,南北之勢夾擊大魏,以後這大魏未必不能姓趙。二殿下遲遲不去封地,總不能是留戀京都吧。”
“這你還真猜對了,我的封地鳥不拉屎的地方,哪有這京都的溫柔鄉來的自在。”
“倘若以後整個京都都是殿下的,豈不是更自在。”金訖笑著道。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本殿下得賞你一口酒。”趙枉想將手中的酒壺遞過去,隨即又拍了拍大腿,道“真巧,酒沒了,你看。”
“我這次來京都主要的任務就是再次挑起,北齊與你們大魏的戰火。”金訖隨口將驚天大隱秘之事說出來。
“你不怕死嗎。”
“當然怕死,但非死不可的話,我也就隻能認命了,有的時候總該付出些代價不是。齊人安居太久了,鬥誌都要喪失殆盡。總要有些國仇家恨來激發一下鬥誌。”
趙枉笑著問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嗎?”
“你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做傻事。”金訖笑嗬嗬的說道。
“你幹嘛不去找趙壁,你知道我這人懶,尤其是最近,不太想動腦子。”
“我說過了,齊人辦事憑心,你給我的印象不錯。不需要再找了。”金訖說道。
“這樣啊,謝謝誇獎,不過我暫時沒有興趣。”趙枉笑了笑。
金訖站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枚玉製品遞了過去“憑這個可以直接和北齊在京都諜報機構的負責人見麵。如果哪天想當安國公玩玩,北齊定全力幫忙。”
說完這句話,金訖便欣然離去。趙枉看了看玉佩,隨手將其丟到腳下,然後換一隻手繼續撐著腦袋。
次日,陽光明媚,大魏上秋佳節已至。
從清晨開始,整個京都便洋溢著熱鬧歡快的氣息。這一天除了那些公共設施的服務人員外,幾乎所有的百姓幾乎都放下手頭的生計,選擇和家人團聚。
吃過最重要的一頓中午飯後,趙壁離府來到朱雀大街上的一株五百年銀杏樹下。
朱雀大街是一條橫跨整個京都的主幹道,在街中心種著這株五百年的銀杏,是大魏當年定都時候當時的魏天子親手所植。
“胡說!”李瑞新趕緊反駁,語重心長道“難得有你喜歡的姑娘,我可希望你能百年好合。不找個姑娘讓你想著,你就整天把心思都放在帶兵打仗上。
就算為了我自己的小命,我也不可能希望魏雲歌出任何事情。我警告你,以後去封地了老實點,我父親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別到時候你被他砍了,連累到我。”
“哦。”
“你在敷衍我?”
“呀,你越來越聰明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呀。”趙壁故作一臉訝異的樣子。
“朽木不可雕也!”李瑞新氣的揮了揮衣袖。
趙壁雙眼一瞪,大聲道“少給老子來這套,若不是你把崔望打的太狠,他會去找殺手?他不找殺手,雲歌會重傷?雲歌不重傷,我和晉王會幹這事?”
李大殿下聽的一愣一愣的“不對啊,不是你出的主意嗎?衣服也是你脫得!”
“那天要是直接回來,不聽你李大殿下的話,深夜還在白蘋洲閑逛,會發生後麵的事。這事就他媽賴你,李瑞新。”趙壁聲音呈往上撥的調調。
李大殿下有些懷疑人生,表情呆滯的想著其中的邏輯,罪魁禍首竟是我自己?
“你自己慢慢想吧,想通了告訴我,我先出去了。”趙壁站了起來,拍了拍李瑞新的肩膀,說道。
“可是”
李瑞新終究有些詞窮的看著趙壁離去的背影。
等趙壁策馬來到巫汐在東城的小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
院子裏,巫汐閉目盤膝而坐,身子靜靜的漂浮在空中。衣衫隨微風舞動,氣質出塵無雙。感應到趙壁來了,她徐徐睜開眼睛,清冷的看著趙壁。
“師姐。”趙壁點頭示意,笑著問道“雲歌還在睡嗎?”
“我有事與你說。”巫汐緩緩站了起來,雙手倒背,走了過來。
“怎麽了?”趙壁臉上掛起了擔憂之色。
“你是不是養了一隻靈狐?”巫汐問道。
趙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如實說道“是的。但是最近都放在晉王府那邊由雲歌養著。”
“那是青丘聖狐,青丘有狐族來找它了。”巫汐徐徐的開口解釋著“容城郡主傷勢嚴重,存活概率渺茫。但是這隻青丘狐用自己的元神去溫養容城郡主的內髒,抱住她的性命。作為回報,她要聖狐安全,並想讓你允諾,若是以後青丘一族有難,你需全力相助。”
趙壁聽的一愣一愣的,好久才有些懵明白過來,臉色有些驚疑的問道“師姐的意思是那隻青丘狐的元神現在在雲歌的體內?”
“是的。”巫汐點了點頭。
“那雲歌現在算是?”
巫汐徐徐說道“你放心,那隻青丘狐的元神隻是在容城郡主體內沉睡並為其療傷。並不會幹涉到其他的東西。當然,從現在起嗎,這隻青丘狐算是容城郡主的伴生元神了。她本身就是個術師,雖然目前修為不高,但是這個青丘狐元神對她大有裨益。”
“這樣啊。”趙壁沉吟了兩聲,點頭道“我先進去看看。”
走進屋子,石三還在沉睡。而魏雲歌則是半躺著,上身依靠在床頭上,纖纖細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素臉朝天,臉色比起早上更是紅潤了許多。
“你醒啦!”趙壁一臉驚喜的走了過去,下意識的想握住她的雙手。卻及時的改了方向,撓著頭,問道“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嘛?”
魏雲歌淺淺笑著,有些虛弱的好奇問道“好點了,門外救我的術師是誰呢。”
“趙府的客卿,巫汐。”趙壁解釋著。
“巫術師是我見過的最強的術師。”魏雲歌憧憬道。
趙壁問道“嗐,現在你還關心這些。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嘛?或者是哪裏不對勁的嘛?”
“倒是沒有,隻是腳筋受傷了,這段時間估計都得躺床上了。”魏雲歌輕笑道。
趙壁鬆了口氣,剛想接著問話的時候,門被人推了進來。魏武絳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進來。
“魏叔好。”趙壁打了個招呼。
“你,帶著你的護衛離開。”魏武絳大手一揮,不容置疑的說道。
趙壁漲紅了臉色,終究當著魏雲歌的麵還是老老實實的小心背起石三。石三身體素質好,那一掌並不算要了他的命,主要的傷是背上的那兩刀。
但是幸運的是全都避開了內髒,他現在一直昏迷的原因隻是失血過多加上體內真氣的紊亂。所以趙壁也不擔心自己貿然背起他會造成二次創傷。
否則的話他說什麽也不會天魏武絳的,在後者的眼中或許這個侍衛的性命微不足道。但從趙壁的角度來看,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哪怕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但是自己必然要承情的。
將石三放在趙府的馬車上,吩咐車夫務必小心將其安全送回趙府之後,趙壁才放下心來。他想了想,暫時沒回院子,而是朝一邊的街道走去。
昨晚的刺殺現場並未給這裏的居民帶來什麽影響,上秋節過後,此處又恢複的平日的繁榮。趙壁找到了一家規格頗大的木匠店鋪。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最好用,那就是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趙壁直接拿出數百兩銀子丟在櫃台上,隻要能一炷香時間搞把輪椅出來,錢就是他們的。
效果很明顯,老板當初把今日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上。
讓店裏的十來位木匠當場分工合作,按趙壁的要求,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將輪椅造好,還很貼心的安上了墊子和靠背。
趙壁滿意的推起輪椅走人,很快便又回到了院子。魏武絳不知道已經走了。趙壁興衝衝推著輪椅走進屋子裏。
巫汐正在給魏雲歌把脈,趙壁靜靜的等候著。
良久,巫汐收手站了起來,掃了眼趙壁身邊的輪椅。
“怎麽樣了?”趙壁問道。
“接下來隻需要靜養便可。”巫汐點了點頭。
“那她現在能吹風嗎?”趙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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