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471章 那杆秤也就先由我餘某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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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餘乾的視線,聖母眉頭微蹙,抬頭看了他一眼,後者便趕緊收回視線,埋頭幹飯。
很快,四五碗粥下肚的餘乾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
看著聖母還在吃,他也不閑坐,直接起身去穀倉那邊修理起昨晚被自己砸壞的棚頂。
這種小事對餘乾來說非常簡單,術法加持之下,三兩下就給弄好的,同時幫著將散落一地的穀物收拾好。做完這些也不過小半刻的時間罷了。
之後,餘乾更是直接飛到後頭的山林去,砍下十來棵大樹,用術法擼禿,然後劍氣縱橫之下,頃刻之間這些樹木便成為統一製式的用來燒火的木材。
接著,餘乾就帶著木材一起飛回小院旁邊,將其整齊的堆放在院子外頭,這些夠老人家用好長一段時間了。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老人家心善,自己就幫著做些什麽。給錢什麽旳不合適,會讓老人家擔驚受怕。
做這些實事才是最好的選擇。
老夫妻兩人在院子裏看著餘乾在那忙上忙下,兩人臉上全是愕然之色,但也隻是默默的看著,不好說什麽。
這兩人原來不是落難的有錢人家的人,而是兩位仙師大人。
而且是很古怪的仙師大人,他們從未見過這般待人好的仙師大人。不僅沒有半點架子,而且做事是出於真心的那種。
做完這些之後,餘乾拍拍手走進院子裏,對兩位老人家和善的笑了笑,然後再坐在聖母對麵,問道。
“我得先趕回太安城去了,再晚的話怕是不好解釋了。聖母有什麽打算。”
“傷勢還要一小段時間才能徹底養好,就先在這住下。”聖母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樣也好,這裏靜謐也安全。”餘乾讚同的點著頭,然後說道,“那我就先走了,得空了就回來,有任何需要的盡管聯係我便是。”
“嗯。”
“萬事小心。”餘乾最後說了一句,然後起身朝兩位老人笑道,“老人家,我姐姐還要在這叨擾一些日子,就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老頭趕緊擺手說著。
餘乾作了下揖後便直接衝天而起,朝太安的方向飛去。
聖母放下手中的筷子,眯著眼看著完好如此的穀倉,又看著外頭那整齊的木材,最後看著餘乾那遠去的背影。
不得不說,短短的相處,讓聖母直接對餘乾的感觀耳目一新。這樣風格思想的年輕人她從未見過。
尤其是餘乾無形之中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讓這位遍閱眾生的聖母覺得與眾不同,但是具體內核她一時之間又形容不出來,就覺得是一位很不一樣的人。
高空之上的餘乾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現在在聖母心中的形象已經產生了反轉的變化。
他現在都在思考朱宸死後所能引起的一係列反應。
首先,自己親手把朱宸斬了,也算是暫時為顧清遠他們報仇了,之後就是讓南陽王下去跟著陪葬。
顧老他們的死,這對狗父子都脫不開幹係。不過,南陽王以自己現在的實力確實無法動他,隻能徐徐圖之,繼續增進修為是第一要義。
之後,就要把那位阿古力以及那位險些把自己殺了的神秘的二品修士幹掉。
嗎的,生死這件事上餘某睚眥必報,這兩位既然選擇悍然對自己出手,還差點把自己搞死,那就絕對不能放過。南陽那一係的人都不能輕易放過。
想清楚這些餘乾暫時思想通透,至少對顧老能有初步的交待了,心裏也不像之前壓的那麽沉重。
接著就是這朱宸一死,怕是真的很多事情要動亂起來了,南陽那邊的反應餘乾不敢確定,但是太安這邊接下來的時間裏估計不會太平靜了。
暗流湧動是必然的,就看那位天子怎麽想,怎麽幹。自己狙殺一事這天子必然會徹查。
聖母和陸芊芊兩人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情,畢竟三品修士就那麽多,都有記載,再加上兩人並未做什麽掩飾。
以欽天監的能力不難查出來。但是自己就沒那麽好查了。仙靈氣的覆蓋和掩飾下,根本查不到自己身上。
更重要的是實力問題,沒人會覺得能殺死蔣烈和朱蠶的會是一位四品修士。
三品劍修殺的人,關我餘乾什麽事?
所以,單從這點來看,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的。死咬不知道就成。
隻要自己不現身,那線索就徹底斷了。因為陸芊芊和聖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紐帶肯定是自己這邊。
自己沒事,一切就沒事。
陸芊芊方麵,餘乾不擔心。青丘一地修行實力非常強勁,就算知道是陸芊芊幹的,大齊和南陽也算不了賬。
現在的大齊,硬惹青丘太難為了。
至於聖母那邊,餘乾也不擔心。人家教派千年的造反底蘊,殺個南陽世子罷了,這種事情有經驗的很,不會太被動的。
思慮完這些,餘乾的心情再次舒暢起來。
穩了。
飛行的速度更快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餘乾終於看見遠處宏偉的太安城。他特地繞路從東城門進去。
而且很是小心謹慎的用仙靈之氣遮掩自己的修士氣息混入城中。然後一路悄悄的摸回公主府去。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剛好日上三竿,餘乾不疾不徐的在府內招搖的走著。來到李念香的專屬小別院之後,見隻有小彩一個人在那收拾衛生,他出口問道、
“小彩,公主呢。”
小彩轉頭看見餘乾,驚喜道,“駙馬早。公主昨晚她在這等到了天亮,這才剛睡下不久。”
“行,等文安醒了跟她說我先去大理寺了。”餘乾點著頭,說著。
“不用了。”亭子後頭傳來李念香的聲音,伴隨著清麗的聲音走了出來。
“小彩,去拿些吃食進來。”李念香對小彩吩咐了一句,後者趕緊放下手上的活,出去準備膳食去了。
餘乾看著李念香,準確來說是巫汐。他麵帶微笑的走過去。
“事情都辦妥了?”巫汐率先問了一句,“我得到消息,朱宸被一位劍修斬首了,那劍修是你吧?”
“嗯,是我、”餘乾點著頭,一副坦誠的樣子。但是那副樣子卻看起來明顯像是玩笑話。
“所以,蔣烈和朱蠶二人說是被神秘劍修斬殺,也是你?”巫汐視線閃動的問著。
“嗯,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餘乾笑道,挺胸抬頭,很是驕傲的樣子。
見餘乾這樣,巫汐就更不相信了。她自然是認為餘乾在逗自己玩。沒親眼見到,她自然是選擇相信修行界的鐵律。
開玩笑,四品斬三品,還是三品中層以上的修為,怎麽可能。
巫汐隻是繼續道,“現在看來,確實懷疑的目光暫時不會在你身上。對外我就按照之前的說辭,說你昨晚一整晚都在府裏療傷沒出過門。
有我的作證應該問題不大,至少短時間內問題不大。不過,你還是得注意一下。天子必然不會輕易的揭過這件事。
還有其他很多勢力的暗中查探,你自己小心一些吧。”
“嗯,我會的。”餘乾意味深長的說著,“這年頭還是得靠妻子的關心。”
巫汐的表情一滯,冷聲道,“你可以走了。”
“這就趕我?”
“昨晚發生那麽大的事情,你早上再遲到,你不覺得有問題?”
巫汐的回答讓餘乾沒了脾氣,撇撇嘴,直接起身離去,“走了。”
看著餘乾瀟灑的背影,巫汐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人到底是如何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進階到這麽恐怖的地步。
跟餘乾認識這麽久以來,巫汐確實是一步一步的看著餘乾逐漸變態起來的。
想不通,根本就想不通。
餘乾脫掉外頭的衣服,露出裏麵的飛鷹服,又拿出烏紗帽戴好,這才大搖大擺的出府去了,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路上倒也祥和安靜,跟之前沒什麽變化。朱宸的死明顯沒在百姓這邊傳開,或者說就算傳開了也無所謂。
在太安城生活一輩子的百姓始終認為太安城就是全天底下最安全的城市,再大的風浪也不會擊垮。
來到大理寺,走在寺裏,餘乾明顯發現寺裏之前愁雲慘淡的氛圍消散了不少。顯然,朱宸以命抵命讓寺裏的人舒心不少。
不過看著這滿寺的執事輕鬆悠哉的樣子,餘乾又有些不解。按理說,朱宸這麽大的事,肯定要很忙的才是。
畢竟要查的東西那麽多,可是他們全都半點沒事的樣子,好歹也裝裝樣子啊。
餘乾搖頭無奈一笑,徑直往少卿處走去,剛到樓下的時候,就看見白行簡坐在那吃著卷餅。
他直接朝餘乾招了招手。
餘乾走過去,頷首道,“頭兒。”
“昨晚,離開宴席之後你去哪了?寺卿讓我找你,一直找你不見。”白行簡直接先問了一句。
餘乾回道,“昨天修行方麵出了點岔子,怕在宴會上出醜就先走了。回公主府調養去了。”
白行簡一愣,停下吃卷餅,上下打量著餘乾。“一直在公主府?”
“是的。”餘乾點著頭,“頭兒是有事?”
白行簡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餘乾,搖著頭,“倒是沒什麽大事,昨晚紀成用了生死令這件事你知道吧。”
“早上聽說了。”餘乾點著頭。
“就是這事,你現在找寺卿吧,他要見你。”
“好的,那頭兒,我就先走了。”餘乾笑著點了下頭,轉身離開這裏。
很快,餘乾就來到了褚崢所在的閣樓這邊,他抬頭看了眼這空蕩蕩的閣樓,腦海裏稍微思索一下,之後便踏步進去。
來到三樓,褚崢正獨自一人站在窗邊,負手看著窗外的大理寺的。
餘乾輕步上前,抱拳道,“褚公,您找我?”
褚崢徐徐的轉過身看著餘乾,看著眼前年少的餘乾,問道,“昨晚你出宮之後去哪了。”
餘乾平靜的用剛才對白行簡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一整晚都在公主府?”
“是的,褚公,一直在調理修為。”說著,餘乾抬頭看著褚崢,主動的說著,“昨晚的事情我早上也聽說了大概。
那位朱宸真死了?”
“嗯,死了。被一位三品劍客斬首了。”褚崢回道。
餘乾怔了一下,問道,“褚公,昨晚調查出來的情況能和我說一下嘛。”
褚崢點了下頭,將昨晚掌握下來的情況如數的說了一下。餘乾聽完後心裏長舒一口氣。那是半點沒有懷疑到自己身上。
陸芊芊和聖母兩人果然和餘乾預想的一樣,直接被調查出來,餘乾現在自然也半點不擔心這點。
他隻是沒想到,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殺朱宸的是一位三品大成境界的絕世劍修。
餘乾不由得有些驕傲起來,用仙靈之氣驅使戰鬥的自己竟然能給人留下這麽強悍的視覺。那這樣,以後自己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用這個劍修的身份來做些平時不方便的事情才是。
“朱宸死了,你好像很開心、”褚崢說了一句。
餘乾收回思緒,坦誠的點著頭,“是蠻高興的,雖然不知道是哪位絕世劍修出的手,但我還蠻感激人家的。
至少,顧老的大仇算是得報一些。”
對於餘乾這番說辭,褚崢並未覺得不妥,隻是點頭繼續道,“找你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褚公請講。”餘乾拱手作揖。
“昨晚,在現場除了後來的那位二品天人,之前已經來了一位。”褚崢徐徐說道,“早來的那位二品天人是一位女子鬼修。
在高空之上暗中窺視朱宸一行人,後來被柯長老強行帶走了。老夫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這位二品天人是什麽來頭,為何會在暗中窺視朱宸他們。”
當聽到二品天人鬼修,還是女的時候,餘乾心裏當時就愕然住了。
天下的鬼修早就凋敝不堪,三品修為的都沒有幾個,目前有二品境界的估計就月華一人。
之前在摘星樓的時候餘乾就從月華和李洵以及空如他們的對話中了解到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這位二品女子鬼修大概率就是那位月華居士。
因為她湊巧的出現在太安城外,又湊巧的暗中窺視朱宸他們,大概率基本就隻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一點,餘乾瞬間明白過來。
月華隻能是李洵派去暗中保護朱宸的。而不可能是殺朱宸。因為李洵要真想殺朱宸的話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
之前,餘乾本來就認為李洵不想殺朱宸,包括斬首聖旨之類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做給大理寺和大齊這邊官方勢力看的。
又當又立,又想撈民意,又想保住朱宸來跟南陽談條件。
當時,餘乾認為這個可能性有九成,現在了解到月華在現場想暗中保護朱宸,那這個可能性就是十成了。
那麽一切就能說通了,包括那位朱宸能這麽輕鬆的逃獄,估計都是李洵暗中的手筆。
嗎的,狗皇帝,心眼真髒。
餘乾心裏一片冷漠之色。
要不是因為柯鎮邦把月華帶走,餘乾根本就不敢想象昨晚後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月華保著,自己根本就沒有半點可能性殺了那朱宸。
這位天子的算盤真的是打的叮當響。
大理寺一千多年來為大齊朝廷不知道奉獻了多少,他這麽做真的就不怕寒了大理寺的心?
就算南陽有大亂的因素在那壓著,但你一個堂堂大齊天子,卻做這樣的事情,真的很狗。
不過,這個消息,餘乾現在又不能告訴褚崢他們。因為當初月華和李洵交易這件事,前者特地開了領域之力,在場所有人都不知情。
隻有自己和空如知道。
若是跟褚崢說那位鬼修是月華,跟李洵有合作關係,那自己能在二品天人鬼修的領域裏安然無恙這件事根本就解釋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餘乾不想讓老人家知道李洵這樣的操作,要是傳開了,這會讓人道心崩塌,整個大理寺都陷入動蕩之中。
所以,至少從現在來講,不是說出的好時機。
盡管,餘乾知道以褚崢的智慧也能猜測到李洵在這件事中扮演的成分,但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
沒有真憑實據,就還能自己騙自己。餘乾不忍心看到一輩子為大齊兢兢業業的褚崢突然知道這真憑實據。
這件事的尺度就先把握在自己這邊,那杆秤也就先由自己把控。
現在在大齊和大理寺之間,餘乾的心是絕對傾斜向後者,以能保證大理寺傳承有序,安安全全為第一要義。
所以這件事自己先不說,那李洵和大理寺之間暫時還能表麵上君臣同心,也必須要君臣同心。
現在的大理寺完全是孤臣一樣的存在,若李洵真的起了某些殺心之類的,那將會非常被動。
所以,就當大理寺完全不知道李洵暗中所為,暫時保持表麵和平。挪出時間來保證自己的發育。
隻要自己的實力再上去,那到時候話語權就能再捏在手裏,不至於讓大理寺直接陷入絕對被動的地步。
想清楚這點,餘乾心中愈發冷然。就先暫時維持這表麵的君臣模樣。大家騎驢看唱本。
“褚公,那位鬼修會不會是南陽王請來的人。”餘乾隨口給了一個答案。
褚崢搖著頭,說著,“應該不是。後來的那位二品邪修才是。區區南陽之地,還供奉不起兩位二品天人。”
餘乾沉吟道,“那就隻能先繼續調查看看再說了。”
“嗯。”褚崢點著頭,而後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微微歎息的問了一句,“餘乾,老夫問你。
若是有一天,有兩件很難抉擇的大勢擺在你麵前,你會無條件的站在大理寺的立場上,還是會選擇那些外人眼中的規矩禮製行為。”
餘乾怔了一下,沒想到褚崢會問出這樣的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但是他沒有多想什麽,而是極為認真肅然的看著褚崢,說道。
“褚公,大道理我不懂,規矩禮製什麽的,我也不太看重。大理寺對我恩重如山,若真有褚公你口中的這個情況,那我也隻有一個答案。
我隻會無條件的站在大理寺這邊,無條件的維護我們大理寺的利益。這點誰都撼動不了。
或許我餘乾可能之前會相對世俗一些,也算不上什麽季布一諾的人。但是在這件事上,我不會有別的任何想法。大理寺就是我最堅定的立場。
請褚公放心。”
聽見餘乾的這個答案,褚崢稍稍怔了一下,然後有些欣慰的輕輕的拍了拍餘乾的肩膀,輕聲道。
“這些話,我知道就好。在外麵,就不要這麽說了、尤其是你還帶著一個駙馬的身份。你要記住一點,在外麵。
陛下的話才是絕對的,我的話你排在之後便是。切不可在陛下麵前表現出你剛才的想法。”
餘乾沉默一下,點了點頭。
褚崢也便不再多說什麽,他了解餘乾,了解對方的智慧和世故。多的話也並不用自己多說什麽。
“好了,也沒什麽事了。忘掉我今天找你的事情,你且去吧。”褚崢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最後說了一句。
餘乾抱了下拳,“柯長老在寺裏嘛。”
“估計得過幾天回來吧,尋訪老友去了。”褚崢回了一句。
倒是不巧,餘乾本還想去找老人家問下那位二品鬼修到底是不是月華的模樣,隻能之後再說了。
接著,餘乾又最後問了一句,“對了褚公,從紀部長上任之後,我就再沒見公孫部長了,她去哪了?”
“公孫部長一直在家裏,她體內傷勢嚴重,這些天一直在調養。”褚崢回了一句。
餘乾怔了一下,前幾天一直在忙,根本沒注意到這點。更不知道阿姨她現在一直在家裏調養。
餘乾非常了解公孫嫣,鐵娘子一個,一般情況下不可能會請假這麽些天的。隻能說明她的傷勢一定很嚴重。
看來,那次強行把她體內的那一縷仙靈之氣剝離,受到的創傷遠非公孫嫣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麽輕。
想到這,餘乾心裏開始著急起來了,直接跟褚崢告辭,準備去瞧瞧公孫嫣。
他剛告辭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對褚崢問道。“對了褚公,關於紀部長發生死令這件事,寺裏怎麽說?
紀部長他畢竟是為了寺裏著想,這生死令也並未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可不可以”
褚崢直接開口打斷了餘乾的求情,轉頭笑著回道,“放心吧,紀成沒事,陛下特許的。”
“那就好。”餘乾抱了下拳。
褚崢轉回頭,繼續望著窗外,輕聲的補充了一句,“對了,老顧的靈會設在明早,陛下說了,以國葬待之。
但老顧不喜歡這些麻煩事,就按原計劃,在寺裏簡單的弄一下就成。
靈柩由你扶,明天早點來。”
餘乾沉默下來,點著頭,“嗯,明白了。”
最後深深的看了眼褚崢那比以前佝僂了許多的背影。
看著老人家雙手抵在窗台之上的模樣,餘乾突然明悟過來剛才老人家最後對自己問出的那個關於抉擇的問題。
他分明是用最隱晦的話語來問問自己內心的想法,其實老人家什麽都看穿了,什麽也都看透了。
在他的心裏,其實也已經有了大案,有了這巍巍大齊和煌煌大理寺之間的答案。
對他這個為大理寺為大齊奉獻了一輩子的老人來講,或許,現在這一刻才是最痛苦的。
餘乾猶豫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多問多說什麽,輕歎一聲,抬起步子轉身離去。
下樓之後,餘乾抬頭望了眼天上的太陽,晨曦如舊。現在看似風平浪靜,但是朱宸這件事的後續巨浪也不知道會以怎樣的巨浪拍來。
且看吧,餘乾不想思慮太多,李洵他自己該考慮的事情罷了。
餘乾直接先離開大理寺,然後一路往公孫嫣的住處趕去,他要先去看看阿姨。這倔強的老女人,什麽事都自己憋著。
很快,餘乾就來到了公孫嫣的小院,院門是上鎖的,餘乾輕輕敲了兩下,裏頭沒什麽反應。
沒做多想,餘乾直接翻身進院子去了。看著這熟悉的院子擺設,餘乾卻沒有感知到半點公孫嫣的氣息。
她現在不在這裏。
餘乾有些不解,阿姨跑哪去了,也不做多想,在石桌邊坐下,拿出一份符紙鶴寄回黃司裏,讓人問問公孫月現在公孫嫣在哪。
弄完之後,餘乾就耐心的坐在這裏等著,掃了眼院子,估計有幾天沒人來這邊了,因為這裏落了不少的灰塵。
沒多久,一隻符紙鶴就悠悠的飛了回來,餘乾打開看著,是公孫月回的、
公孫嫣現在在她本家修養,也就是在公孫家的本家那邊。上頭還附帶了地址。
得到答案後,餘乾直接起身準備朝公孫家去。說實話,和公孫嫣以及公孫月認識了這麽久,餘乾還從未去過公孫家。
對公孫家的了解也不多,隻知道著公孫家是一個很低調的世家,以武傳家,底蘊也十分不俗。
公孫家的本家倒也不在內城裏,而是在南城的外的一處郊外的靜謐之地。
餘乾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有些心虛起來,總覺得就這麽去公孫家那邊有些奇怪。真的有些心虛。
餘乾摸了摸下巴,稍稍整理一下思緒,就朝南城外走去了。
時間方麵倒也不急,餘乾隨手攔了一輛馬車悠哉的往南城城郊行駛而去。
南城外不像是西城城郊那樣以娛樂場所為主,這邊偏靜謐,山野密林之間落座著許多莊園。
這些莊園多是太安城裏有頭有臉的家族勢力的本家所在。
倒是有點像那種有錢人朝郊外搬去生活的樣子。但是餘乾也知道這裏麵的原因所在。整個太安城畢竟有一個大陣籠罩著。
若是把本家放在太安城裏,萬一有緊急情況就真的隻能被困在太安城裏,與太安城共存亡。
這對很多家族勢力而言是不值當的。
這些千年以上的世家要麽耕讀傳家要麽以武傳家,宗族觀念在很多時候是遠高於國家概念的。
所以為了萬一之類的情況,他們多會幫本家安置在城外,然後內城裏也安置莊園。防止某些特殊情況下能有多餘的選擇。
既想靠著太安城吸血,又保留諸多底牌和退路,這些世家的算盤一個打的比一個精。
公孫家顯然也是抱著這個想法,從流的將本家安置在這南城郊外。
一路上,餘乾就坐在車頭往左右兩側瞧著,那些家族門楣一個比一個看著有底蘊的樣子。
大多數的莊園曆史和太安城這座大城的曆史一樣悠久。不少世家多年前都是跟著大齊高祖馬上打天下的那種。
馬車在南城外按著餘乾給的地址行駛了約莫小半個小時,最後在一處花團錦簇的道路旁遠遠停下。
再往前就是公孫家的地盤了,馬夫不敢往前走。
餘乾直接結賬下車,抬頭望了眼遠處藏在竹林之中的莊園,便朝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