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時分寒府門前走出個人，穿著身樸素衣裳，背著個破布縫的袋子，很不起眼但精氣神不錯。

    寒羽同往常般在院子裏練劍，寒玉坐在屋簷上喝酒，“大哥，咱爹什麽時候回來。”

    舞劍之人不做聲，速度倒是快上幾分。

    “大哥，誰能想到那小子身邊的人有這麽叼，你說是吧！”寒玉猛灌口酒，“爽快！”他扔了酒壺起身而走。

    “你去哪？”“小黑屋。”屋上之人身影消失，屋下之人一臉嫌惡，何謂小黑屋，不聽話的人就該進小黑屋。

    去到屋後屋，進一間偏房，裏頭不大，東西不多，尋常家具外加麵書牆，牆心有道暗門，推動走入即可，通道朝下，兩側有油燈照亮，順道下去左拐左拐再左拐，會有一股寒風襲來。

    視野裏有兩排整齊的小房間，一根根粗木劃分界線，裏頭有人有茅草，寒玉大搖大擺去到盡頭的隔間，門開天堂門關地獄，這間房不錯，有床有桌還有花賞，挺溫馨，就是冷了點。

    “寒老，你這藥下得真有點多。”看著床上熟睡女子，寒玉忍不住吐槽。

    “女娃娃挺厲害，多睡會好，睡醒就歸家。”

    “做了手腳？”半響無聲回應，“小子多嘴。”

    “你爹走了？”“嗯，走了。”“月黑風高殺人夜，真準備好了？”“嗯，真準備好了。”

    ……

    隅中巳，日中午，日昳未，哺時申，日入酉，黃昏戌，黑轉白恢黑，少年一直坐著，女子也是，“你眼睛挺好看的。”謝子天突然發聲突然對上她的目光，“她對我很重要。”謝子天低頭閃避她的目光，實在太易中招，“我們都不容易。”謝子天抬頭再次對上她的目光，一息，兩息，沒有第三息，謝子天起身朝外去，時候不早，再對對就出發，“她沒事。”謝子天踏出的前腳落下，提起的後腳停卻，他微偏過頭，嘴角有著一絲笑，“謝了。”後腳出門檻，少年離去。

    “怎麽說？”剛入房的少年問裏頭幾人，“我兩劫獄，他三接應，救出人後分兩路撤往極北。”歐陽分工明確，火耀拿出幾份卷軸，“這是地圖，上麵有撤退路線，以及極北勢力和雪獸的分布，最後我們在這匯合。”火耀手指圖上一方位，“這是哪？”江淼抓抓頭發問他，“龍門小隊的駐紮點。”提到這，火耀臉上露出一自豪的笑。

    “幾時走？”謝子天問，“人定七刻出發。”歐陽答，“子天，通知一下小道士，剛剛我去他房間沒人。”火耀說，“行。”少年又離去。

    入房真就無人，謝子天頂著個大疑問出門，“你是在找小道士？”“你知道他在哪？”這個名帥哥的年輕人確實帥，他指指上頭，“在頂上吹風。”少年抓住圍欄準備…“天哥等等。”他揮手招呼他，“怎麽了？”“我想你需要這個。”他遞給他一壇酒，雖然疑惑可他還是接過，少年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翻到上頭，不遠處有著個小影。

    “幹哈呢？一個人在這裏。”謝子天拍拍他肩在他旁邊坐下，齊十三伸手指向東南，“那邊有座山，山上有座觀，這個時刻，師兄們應該睡得很香。”少年一時半刻不知該說什麽，“這個點，謝曉雨那傻妞不是在複習就是在打鼾，哈哈。”少年笑了笑，“謝曉雨是誰？”“我不知道。”少年搖搖頭，氣氛沉默下去，兩人靜靜看著下頭的萬家燈火。

    “喝點嗎？”謝子天將一旁的酒抱至懷中，“我還小，不喝酒。”“也是，喝酒誤事。”他掀開紅色塞布，一股濃厚的酒香味飄出，“不喝的話，聞聞也好。”齊十三沒有說什麽。

    “其實我不是個符師。”“我知道。”

    “其實…其實你林嫣姐也不是。”

    “你們刻畫的符效果能達四等，可品階卻還是三等死符，刻畫仍離不開凡俗之物，且符上符紋符號符字都有跡可循，不過改變微毫就能創造出一種新符，我做不到。

    “僥幸運氣好罷了，哥算是騙了你。”“無妨的，來人間一趟，自然處處是人情世故，說來還要感謝你們，不然我現在可能又是坐於山頭，眺望遠方。”

    少年再次拍拍他肩，塞好酒蓋布，然後複述了一遍稍後的計劃，齊十三點頭，“寒獄應是真實存在的，至於是不是我看到的那個小房間…”“無妨，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謝子天終於想起之前在食客來飯店裏聽到的話語，不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在這聊什麽呢？”後頭傳來歐陽的聲音，兩人回頭不止他，“嘿嘿！不會在幹…”“這是個小孩！火耀！”謝子天真就無語，火耀一臉猥瑣奪過少年懷中酒，掀開遞給江淼，“喝喝酒，壯壯膽。”“切！”江淼不屑接過猛灌一口，抹上下巴一番後遞回，火耀也是大口喝酒，歐陽小飲一口，酒壇子摔碎的刹那，屋頂現出五個黑影，玄黃之翼，湛藍之翼，焰火之翼，暗黑之翼自四黑影身後展出。

    “我跳！你們哪來的翅膀？”

    “子天你築氣境難道沒學氣化翼？”巧了，他還真就沒學！“將氣凝聚背心，按照你修行的氣化翼之法，凝聚氣翼。”個個穿著鍾離衣，又來到認不清人的環節。

    少年動龍旋之氣，氣聚背心，肌肉記憶般劍氣化白翼，“臥槽！”少年一聲驚呼，“帥啊！”其餘四“無臉人”見他如此模樣集體翻出個白眼，可惜他看不見。

    “走。”歐陽帶頭，剩餘四人跟上，少年落尾，“嫣姐，等我。”他低聲喃喃的同時，五人身後不遠處的望北棧頂，一道桃粉之翼驟然升空。

    ……

    寒城的熱鬧真不是蓋的，快至夜半仍有不少店家營業，尤其是一些專幹不可描述之事的產業，生意火爆啊！

    “一切按計劃進行。”距離寒府不遠處的某條巷子內，歐陽對餘下三人說，“齊小道，你確定你畫的方位百分百正確？”“相信我，錯不了。”謝子天放下透明布，變成“無臉人”，“走了，歐陽。”少年先去到巷口偵查。

    “三位，一直忘說一句話，倘若我們失手被抓，直接走，無需回頭，我們不會有事，我說真的。”三人敷衍著點頭，巷口傳來少年的催促聲，歐陽放下透明布，抽劍而走。

    三人看著兩人消失在街口處的盡頭，兩人於黑暗中行走，不知為何？寒府附近幾乎沒什麽燈光，連天上月亮都是被霧遮掩，“子天，封氣而行，用氣容易暴露行蹤。”少年點頭，不運氣腳步果然要慢上不少。

    兩人迅速靠近寒府側牆，依據齊十三所說，嫣姐被關的方位處在主房後的一間小房，謝子天率先趴上牆頭，除門口兩侍衛外，院裏頭竟空無一人，他朝下招手示意歐陽上來，歐陽手腳利索得很，一息後兩個黑影自側牆翻入，落入底頭陰影處。

    “會不會是陷阱？”安靜得詭異的環境讓歐陽暗感不妙，“有可能，但是…”“子天放心，來了就沒有想過要退。”“嗯。”兩人結束交流，開始朝主房後摸去。

    侍衛自然有，外頭兩個一劫境看門，屋頂三個心境，院裏頭四個一劫境，不過這些沒有意外地都給某人支開。

    兩人簡直不要太順利便找到那間小房，房門鎖死走窗戶，烏漆麻黑的環境裏兩人摸上一圈啥發現也沒有。

    呼…呼…呼，謝子天壓著聲喘氣，背心額頭不斷滴汗，幹這種事情實在太刺激，不知歐陽情況如何？“歐陽，怎麽樣？可找到些什麽？”環顧這四周就些普通家具，火耀說過寒獄，監獄的話…歐陽瞬間想到些什麽，“子天，找找看有無機關或暗門一類的。”

    聽聲少年立馬行動，暗門真就太容易被找到，“在這歐陽。”他招呼他，兩人一同推門而入，一個持劍鞘一個持劍，腳步聲很輕，但在這靜謐的環境裏還是有著細小的聲響，左拐一個，“子天，為何不出劍？”“劍出了點事，隻能如此。”歐陽的話語並沒有減輕少年內心的緊張，反倒有所增添，左拐兩個，“小心。”歐陽比嘴勢不發聲，謝子天會意，不禁以雙手握劍，左拐三個，出乎意料的沒人。

    歐陽取下壁上一盞油燈，謝子天同樣，兩人一人一邊照著粗木李的人，奇怪的是裏頭的人都縮在角落，一動不動，睡了？又或是死了，關鍵每個牢房為何關兩人？

    地下牢房加起來不過二十之數，兩人一下便在盡頭碰麵，歐陽搖頭搖得艱難，謝子天直指這盡頭之門，歐陽會意，門就很巧合的沒鎖，兩人靜步走入，一劍忽從後直抵少年頸脖，兩人腳步驟停。

    “你是誰？”後頭傳來厲聲質問，謝子天第一時間便聽出這聲音的主人，“嫣姐，是我！”少年掀下帽子，“子天，是你嘛？”身後聲音帶著些委屈，歐陽轉身以油燈照之，少年轉身瞬間破防，他一把緊緊抱住眼前之人，劍落地女子也是緊緊抱住懷裏之人，“嫣姐，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他…寒玉這畜生沒有對你做什麽吧！”林嫣摸著小弟弟的臉頰，簡直激動哭了，“沒有，他沒有對我做什麽，至今我都沒看到過寒玉。”“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到底發生了什麽，嫣姐。”少年話語有些哽咽，“我也不知道，我隻知當時我吸入一種粉末便昏倒了，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在這，然後你們就來了。”

    一青影自少年身上突然飛出至女子身上，“小青。”這條小青蛇很親昵地蹭著女子臉頰，林嫣開懷地逗著它，少年剛想開口，“好了子天，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寒玉一直沒出現，我感覺很不對，我們還是先走為妙。”歐陽出聲打斷兩人，這種感覺讓他心跳得很快。

    “行，嫣姐，紫金小葫蘆可還在？”“在的。”“快拿出鍾離衣穿上。”女子取出直接套上，“我們走。”歐陽開路，謝子天牽林嫣於後，當三道身影消失在寒獄入口處，盡頭的小房間內，床底忽伸出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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