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中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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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將士!”“在!”

    “弓箭準備!目標玄軍!”“是!”

    “放!”嗖嗖嗖嗖嗖嗖…

    關上箭矢如蝗災般襲下!

    “盾禦!”咚咚咚咚咚咚…

    清脆之擊打聲起數片,輕盾麵上皆布滿離之箭矢。

    “弓箭手準備!”“停!”玄元怒吼,“不要將箭浪費在關內那群縮頭烏龜上,聽我號令!箭指前方突圍之離軍,近距離攻射!”男子滿臉戲謔。

    “路將軍,速至關內集結萬數兵甲!”

    “離將軍,你?陽戩他不會希望我們如此做。”

    “路將軍!我們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

    “離將軍!戰爭無情,將士們心知肚明!陽戩救不下!我們若救他那就是在送死!”

    離疆沉默,聰明反被聰明誤,戰爭殘酷無情,五萬對陣二十萬,“害,路將軍…關內集結兵甲聚於左側密道,若陽將軍突圍成功,無論如何,必將之接應回家,若其…若其失敗,那便將兩側之密道都摧毀吧。”

    “嗯,遵命。”男子抱拳行禮,男子握拳歎息。

    關下,大火之勢非但無熄滅之狀,反愈演愈烈,關上箭矢奈何不得,大型器械盡數被毀,無任何可遠攻之物,諸位將士隻得眼睜睜透過火海看著自家兄弟逐漸走向滅亡。

    艱難,疲憊,絕望,無力,不甘,像是貓在戲弄老鼠,其要將之玩得很累,動彈不得的那種,它才會將之所捕殺。

    左側路被封,右側路被封,中間是大軍,三千餘兵甲被玄軍所切割,而後困至各個盾陣中,天道輪回,因果報應,誰也沒錯,口令吼出,箭矢發射,便是帶走數條性命。

    陽戩怒吼著持鈍刀砍向攔路之盾兵,諸多離兵跟之左右,以血肉之軀當其護盾,為之提防暗處冷箭,刀撞盾上竟將他彈退幾步,虎口劇痛刀險些脫手。

    “將軍,小心!”一兵甲怒吼著衝出將之撲倒,又是一波躲於盾後的箭雨,又是數位兵甲口吐鮮血重重倒地不起。

    他不知其他兄弟如何,隻知跟在其身旁衝殺的數百兄弟餘下不過數十之數,男子艱難站起,箭雨再至,兄弟們前仆後繼為之所擋箭,一一倒下,他也倒下,廝殺如此之久,位置推移看似距左道越來越近,實則被困盾陣中距之還越來越遠,可笑,可笑。

    沒有聲音再傳出,嘶吼聲,慘叫聲,喊殺聲…這些皆是消失,他聽不見動靜,關之兩側矮山內忽傳出不小的爆炸聲。

    自關上看,圍殲過程大致如下盾軍持盾當前,持長戟之步兵於間隙間捅刺,弓兵之任務乃時不時放波冷箭,盾陣猶如安全區般隨人員減少而向內縮之,持刀之步兵在後一個個向倒地之離兵身軀之上補刀,確保其全死得透透的,至於傷兵,玄軍不辱之,而是給其一刀結果,大敗!

    個個盾陣整齊有序重歸之原陣,關上充斥著無比淒慘及憤懣之氣氛,將士們皆不語,皆死咬牙,皆緊握拳。

    下頭不知為何還有一盾陣未散,玄軍包圍之,玄元駕馬持槍自遠處緩緩而來,盾開讓路,那中心竟是還活著一人,火仍在燒,燒得接連天際,燒得關上之人都快要看不清關下之情景,燒得不知還可燒多久。

    “哈哈,虎將,真乃虎將!”玄元自馬上翻身下,其發出由衷的稱讚,此人帶軍破去數十個盾陣,若不是玄之盾陣帶上點奇門遁甲,還真就給其破開。

    “哈哈,虎將倒是稱不上,你便是那玄國之主吧!”

    “哈哈,不錯,敢問將軍之名號!”

    “姓陽名戩,耍得一手好刀。”

    “陽戩…”玄元低聲念著,隨即道“陽戩將軍可有歸順之意?”他動了惜才之心,此將瞧著麵上應正當而立之年,正是意氣風發之際,若其為玄國效力,自是不要太好。

    陽戩聽此沉默並未說話,“將軍,歸我玄國,離不能給你的,玄能給你,離能給你的,玄能給你過之十倍。”

    “我知道,榮華富貴於一位將軍來說算不得是最重要,將軍想要的是馳騁疆場,是創下豐功偉績,是完成偉大抱負。”

    玄元持續誘惑著。

    “來我這,我許你大將軍之職,許你統帥玄國之二十五萬大軍!怎樣?”

    話音瞬如雷般乍響,不僅是陽戩驚呆這個承諾,周遭之兵甲更是,要知玄國之開國將名暴鴛,是他帶領玄國走向的輝煌,不誇張的來說,玄軍中每個兵甲都是服他,他在軍中之地位甚至比之玄主更高,此次戰爭暴鴛大將軍被安排至後方,美名舊傷複發,玄主禦駕親征,兵士們倒是士氣高漲,絲毫未察覺到任何異樣,可現在看來,事情不會簡單。

    “哈哈。”陽戩再次笑笑,條件是很優厚,他之抱負從不隻是做邊關守將,他想當的是一國之軍的統帥,現離國局勢風起雲湧,離疆大將軍被發配邊關來陪他們,和許其一死無特大區別,開國老將龍甲無緣無故回歸護國,離土大將軍似是極聽其話,撲朔迷離,他看不懂,也不想看。

    武力他有,磨練他曆,欠缺的隻有計謀,現在的他還當不好這個大將軍,他心裏有數,且爹娘從小便說過,古來當之大將軍者,必有一顆忠臣之心!

    陽戩搖頭,“生為離國之將軍,死為離國之將魂!”

    “唉,既將軍意決,那將軍可有遺願?”

    “堂堂正正戰死沙場!”

    “嗯。”玄元點頭,“槍來!”其忽朝之拿槍兵士大呼,周遭兵甲驚愕,士兵呆滯幾息才是將其槍遞之給其,玄元接過。

    “哈哈,死前能和玄之國主過過招,死而無憾!”陽戩笑得豪爽,其丟棄手中鈍刀,隨之撿起地上長刀,“來!”

    玄元持槍起勢,陽戩持刀起勢,兩者皆同動之。

    過招上三十之數,陽戩打得愈發吃力,畢竟玄元是為之練氣者,其修功法,練戰技,為實境,他又如何得是他之對手,能同他過之十招是他的真本事,剩下的二十招皆為其之放水。

    招滿四十,槍朝天砸之而下擊刀,陽戩退卻數步,“再來!”其怒吼衝上,“害。”玄元再是歎息上口氣,隨即眼神瞬變暴戾。

    陽戩持刀橫劈直取其項上頭顱,玄元單手甩槍起躍大力同橫劈之,槍尖撞上刀鋒,刀竟直接從中裂開,大事不妙,陽戩朝後速撤之,玄元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槍自腰間旋轉一大周期後旋轉著踏大步前刺,槍尖直指其心。

    退,退,退!

    陽戩驟然停步,槍徑直穿其心,尖自其背心冒。

    鮮血自其嘴中噴湧而出,交手三招他便是知道分寸,自己不是其之對手,自己會敗之,可他還是想試試,萬一有反轉呢?

    可一切都朝著其之軌跡正常運行著,沒有反轉,所以他不想逃了,死有何懼?

    玄元將之長槍抽出,鮮血於猙獰傷口中被帶飛至空中,墜灑至大地,陽戩整個朝後倒去,身軀重重砸地,頭意外偏至西方。

    昏陽徐徐向下而落之,天將黑而未黑之,天地呈現出一片昏黃之色,萬物看去皆是朦朧無比,泛著紅黃交錯的那一抹微光直射其之麵龐,轉瞬即逝,陽戩笑著緩緩閉眼。

    火海依在,赤色中漸變妖豔之藍色,配上此幅背景算是幸入至神仙之境,也不知這猛火油的全部儲量是一個怎樣的恐怖數字,竟能燒之如此之久。

    “全軍聽令!撤軍至離穀關可視之安全範圍地界,燈火通明,安營紮寨!”

    玄元持槍上馬,其回眼看之倒地之人一眼,後又轉頭看向大地之西方,天徹底黑了,昏陽不在,“駕!”馬兒嘶鳴著奔走起來,戰爭…似是暫且落下帷幕。

    半鍾頭過去,火勢終究還是停下,離軍出之幾人收殮將軍之屍體,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離軍生怕玄軍設有埋伏,尋屍之人皆是換上夜行衣且極其之小心翼翼,更別說出軍前來打掃戰場,所以幾人隻尋得幾具將軍之體,陽戩自在其中。

    搬人入關,重布數層關障,斬斷垂吊關橋之繩索,今夜是平靜?亦或是熱鬧?這都不重要,因為今晚對守關之離軍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關上,兵甲各守其位,巡邏的巡邏,歇息的歇息,聊天的聊天,將軍皆集中於關上所建之瞭望樓殿,戰死將軍之體皆已好生安放於關內。

    “諸位,這是個陽謀。”

    離疆開口便是帶著深深的疲倦,其伸手指向不遠處箭矢所射不到的燈火通明之無數營帳的地界。

    “不可夜襲,隻得死守。”

    “滿打滿算,關內兵甲剩之兩萬多餘數。”

    “離將軍,援兵何時抵達?”

    “是啊!離將軍,若無援兵,這關如何守得?”

    “不過數個鍾頭下來,箭矢所剩之數不足總量的三分之一。”

    “其餘的守關器物也是為數不多。”

    “若玄軍今夜不偷襲離穀關,我們倒是可以見到明日的赤陽,可若玄軍發動夜襲,離關怕是…”

    “可就算是可以看見明日的耀陽,恐怕也是看不到其升至最高之處。”

    “今日玄軍未攻至城下,明日若被其得逞,這場仗將變得異常之艱難。”

    “艱難,打仗本就艱難,更別說這五萬對上二十萬,怎麽打?”

    “害,大家夥都少說兩句,拚盡全力,能拖多久便是多久吧,我們的確是盡力了。”

    ……

    議論紛紛,出謀劃策,轉即否定,隻得歎息。

    “諸位,各歸其位吧,好生歇息歇息,明天…明天可還是要打場硬仗。”離疆轉身滿臉苦笑。

    統帥發話,將軍得令,皆是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