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努力了那麽久，我從城市爭霸賽，到次級聯賽，到冬季賽，再到春季賽，然後夏季賽，總決賽……”

    “我以為我可以給自己下一場金色的雨！”

    “可我還是輸了！”

    “我好難受，為什麽我不能再強一點！”

    “為什麽我要那麽衝動！”

    “如果我再專注一點，可能那一局我就不會輸！”

    “我不輸，我就可能拿到冠軍了！”

    “我好難受，我還是輸了……”

    “我害怕你們會失望……”

    吳梓哽咽的大聲吼叫道，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內心的所有不平都發泄出來，他恨自己的弱小，他恨自己的衝動……

    看到這一幕，方白拿著水，繼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他。

    並沒有做聲，甚至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看著他從最開始的大聲吼叫，再到聲音漸漸小下去，再到無聲的哭泣。

    “所以呢？”

    方白淡淡的詢問道。

    “什麽？”

    吳梓似乎是沒聽懂方白的話。

    “我說，所以呢？”

    方白重複了一下自己的話。

    “所以，我輸了啊！”

    吳梓擦了擦自己的淚水，然後開口道。

    “然後呢？”

    方白繼續問道。

    “你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啊！”

    感覺到自己被戲弄的吳梓，真的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被人這麽問“所以呢”“然後呢”！

    這有什麽好問的，他都說了，他輸了比賽，他輸了，還問什麽問啊！

    “我聽懂了呀，你說你輸了比賽！”

    方白點了點頭，然後他又重複了一次：“然後呢？”

    吳梓真的怒了，哪怕是麵對方白，這個自己曾經的老師，一股怒火從心底燃起，他猛然站起身來，怒目而視：“沒有然後了，我都說我輸了這難道還不夠嗎？”

    麵對暴怒的吳梓，方白沒有一絲的緊張，繼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靜靜的喝著水：“所以，你就是這麽證明你自己的？”

    聽到這一句淡淡的質問，吳梓頓時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癟了下去。

    “證明自己是個失敗者嗎？”

    方白自言自語的說道。

    吳梓被這句話懟的啞口無言。

    “所以，輸了又怎麽了？”

    方白繼續重複了這句話。

    “我隻是……很不甘心！”

    吳梓沉默了許久之後，冒出了這句話。

    “所以呢？”

    方白看著他，繼續問道。

    “不知道……”

    吳梓搖了搖頭。

    “所以，你能改變什麽嗎？”

    方白問道。

    吳梓抬頭看了一眼方白，搖了搖頭。

    “那你在這裏自暴自棄給誰看呢？”

    方白嗤笑了一聲問道。

    仿佛是被人說穿了一樣，吳梓頓感有些無地自容。

    “這裏難道還有別人嗎？”

    方白指著空蕩蕩的房間詢問道。

    吳梓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看，這裏也沒有別人，你在這裏躺著，用頹廢來表達你所謂的不甘心，請問吳梓同學，你表達這個，給誰看呢？”

    方白一步一步揭開吳梓的偽裝，直接讓他的內心暴露出來。

    “還是說，你想表現出自己的軟弱，然後讓別人同情你？然後冠軍就會送到你家門口，這個時候別人就會說，誒，你看看吳梓，因為輸了比賽，都快抑鬱了，要不我們把冠軍讓給他吧！”

    方白陰陽怪氣的在旁邊模仿著。

    這讓吳梓內心頓感無比的憋屈。

    “這是你想要的嗎？”

    方白再次詢問道。

    吳梓狠狠的搖了搖頭。

    “周董有一年以為自己會獲獎，然後帶著自己的外婆去參加了頒獎典禮，誰知道那一年，所有的獎項都沒有頒給他！”

    “然後……”

    “他橫掃整個樂壇，拿遍了國內所有音樂獎項！”

    “你覺得，他要是跟你一樣，因為一次的失敗，然後就在這裏擺爛給別人看……”

    方白冷聲道。

    “失敗兩次了！”

    吳梓咬著牙反駁道。

    下一刻，方白一把揪住了吳梓的衣領，質問道：“哪有怎麽樣，失敗兩次也算失敗？！”

    “要是成功有這麽好成功，那這個世界不全部都是成功者了？！”

    “你就失敗了兩次而已！”

    “才兩次而已！”

    “你是沒機會參加比賽了嗎？”

    方白將吳梓狠狠推到在了床上。

    “可是……我要是再失敗……”

    被推到在床上的吳梓低聲喃喃道。

    “那就再來一次！”

    方白斬釘截鐵道。

    吳梓吞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方白。

    “每年高考失敗的人那麽多，複讀的人那麽多……”

    “人生之事，十之都是失敗！”

    “就算失敗了又怎麽樣？”

    “你想一想一年前的你，那個時候你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現在的你，卻在糾結你會不會失敗！”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麽？”

    方白大聲質問著麵前的吳梓。

    吳梓呆住了。

    “與其在這裏懊悔你所謂的不甘心，不如收拾好行李重新上路，最起碼你在路上，還有到達終點的希望！”

    方白說道。

    數學概率學裏始終把成功和失敗對半分，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百分之五十，因為你隻要做了這件事，那麽結果便隻有兩個，成功或者失敗……

    但是你若是不去做，那麽這件事永遠不會成功。

    “老……老師，我還要繼續下去嗎？”

    吳梓感覺自己的心很亂，他很想有個人告訴自己答案。

    “這個問題不是問我，而是問你自己，你想一想，你為什麽會堅持到現在！”方白沒有正麵回答吳梓這個問題。

    “為什麽會堅持到現在……”

    吳梓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片段，但是他最想的，還是那個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

    他想捧起那座獎杯，然後下起那場金色的雨。

    “我……我明白了！”

    吳梓深吸了一口氣。

    “與其躺在這裏擺爛，不如好好的反省一下這次比賽你的問題，爭取下一次不再出錯！”

    “其次就是……”

    “不是我們會失望，而是你會不會失望！”

    方白用這句話結束了這次見麵，然後離開了吳梓的房間。

    一直守在門外的吳穹聽完了整個過程。

    其實他想鼓勵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看到他捧起一座座獎杯時，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知道，這條路就是最適合吳梓的路。

    所以他不再去阻礙自己的孩子打遊戲，他隻是希望，吳梓不要跟自己一樣，等老了之後會後悔。

    “方老師，謝謝你了，百忙之中還抽空來教導吳梓！”

    吳穹發自內心的道謝道。

    方白擺了擺手：“因為，我也希望看到他捧起那座獎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