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奶母將女兒抱下去，賈璉牽起嬌妻，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鳳姐兒仍舊抱著聖旨瞅，然後有些不舍的問：“這封官聖旨你拿回來做什麽，不是應該放到宗祠裏麵去嗎？”
    聖旨那可是聖物，對每一個家族來講都是神聖、榮耀的象征。
    對賈府而言，最重要的，自然是承襲、晉升爵位的聖旨。
    這樣的聖旨，即便是加上賈璉的幾封，賈家祠堂裏麵一共也貢呈了不到十封。
    其次重要的，就是封官或者加官的聖旨。
    若說爵位代表家族傳承，那麽官位就表示家族的權勢。
    尤其是像賈璉這樣，特旨欽封為正二品，還是京營節度使這樣握有重大實權的官位。
    即便是像封爵那樣，召集八房子弟，廣開宗祠，舉行大型慶典都不為過。
    賈璉卻道：“不必了。以後我得到的聖旨，都不必再放進賈家宗祠了，你幫我收著就好。”
    實際上，之前賈政就提議過開宗祠告知親族。
    但是被賈璉拒絕了。
    他終究還是臉皮不夠厚，
    如今寧康帝已經基本承認他皇室子孫的身份，他自己也如此對人講過了，再頻繁以賈家子孫的身份開賈家宗祠，總覺得不太好。
    他如今也不再需要賈家子孫的身份保護自己。
    就這樣冷淡處理，該懂的人，應該都懂。
    鳳姐兒對此倒也沒什麽可講的。不論怎麽說，皇家血脈，總比賈家子孫的身份高貴多了。
    把聖旨交給平兒，讓她放到臥房最裏麵的櫃子裏鎖好，正待再說什麽，就驚覺賈璉的手，已經跑到了讓她欲罷不能的地方去。
    她連忙摁住，對賈璉搖頭：“別鬧……”
    賈璉笑道：“你不想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鳳姐兒因為孕期吃得好，顯得比以往略加圓潤的美豔臉龐紅了紅。
    但她隨即啐道：“呸，你以為誰都像你，跟那……啥似的，一旦有了興致就控製不住下半身。”
    鳳姐兒本想侮辱賈璉，但是自己卻先因為自己的虎狼之詞而不好意思。
    於是轉而用懷柔的語氣勸諫：“我們的孩子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這個時候我可不準你亂來！”
    呃……
    賈璉訕訕收回手。
    其實吧，他自覺還是很有控製力的。
    隻是他收攏了如此之多的美人在身邊，要是還要控製自己的話，那豈不是既耽誤自己，也辜負佳人？
    所以，非是他好色，而是他太有責任心了，總想把每一個美人的身心都照顧到。
    見到賈璉聽勸，鳳姐兒眼中有些許的不舍，但很快就堅定了眼神。
    她扶著賈璉的肩膀站起來，給了賈璉一個媚眼，笑道：“丫頭們都在外麵，你鬧她們去。”
    賈璉聞言挑了挑眉，讚許的看著鳳姐兒。
    不錯哦，醋甕真的開竅了。
    假惺惺的關心了鳳姐兒兩句，便在鳳姐兒嬌嗔嫌棄的眼神中，走出裏間。
    果然門廳內外，侍候著五六個丫鬟。
    賈璉掃了一眼，沒見到晴雯和香菱，於是對其中最標致的兩個道：“你們兩個，進來服侍我更衣。”
    小紅和柳新晴聞言，在其他丫鬟略加嫉妒的眼神中，跟著賈璉往東邊屋裏走去。
    嘉應堂比當初鳳姐兒小院的屋子寬大許多，空間自然也富足不少。
    因此鳳姐兒給她自己和賈璉，都設置了一個更衣間。
    尤其是賈璉的更衣室，幾乎占了嘉應堂東南方向全部的空間。
    隻因為賈璉的常服、官服、爵服、戰袍、鎧甲等套數太多，而且大多貴重不能折迭，隻能用架子撐起來，林林立立的撐在房間之內。
    以致於連自己自己走進來，都有種走進了大型服裝專賣場的感覺。
    “二爺今兒要穿哪套常服？”
    小紅人比較機伶聰慧，知道這個時辰賈璉大概率不會再有公事，因此直接詢問穿哪套常服。
    賈璉走到常服區，看著麵前林林總總不下數十套常服，很少關注自己衣裳的他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果然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隨意挑中一套淺黃色的袍服，賈璉站住：“就這套吧。”
    小紅點頭，配合柳新晴開始給賈璉解帶寬衣。
    賈璉自己則無所事事，就著眼打量這兩個丫鬟。
    平心而論，小紅這丫頭賈璉一開始真不是奔著收用，才讓林之孝送進來的。
    他甚至想著賈芸這小子平時表現好，要不就尋個合適的機會，把小紅賞給他，也算是全了原著中少有的良姻。
    不過隨著小紅在鳳姐兒身邊越來越得用，賈璉自己也很欣賞這丫頭的機敏和辦事能力。
    尤其是隨著年歲漸長，這丫頭也確實出落的模樣在其他丫鬟之上。
    且據他觀之，這妮子也屬意於他這個主子爺，偶有勾引之意。
    賈璉自然也就不複前意。
    脫了外袍，小紅又詢問：“裏麵的可要一並換了？”
    “一並換吧。”
    “是。”
    小紅拿著賈璉換下來的外袍暫時離開，賈璉的目光便看向柳新晴，這個襲人的紅衣表妹。
    嗯，這個沒什麽說的。
    本身就是因為顏色好，被賈寶玉瞧中，才被他拐進府中來的。
    賈璉雖然也是看見好的就想扒到碗裏來的人，但是基本的操守還是有的。
    最開始的兩年，有幾次賈璉都差點沒忍住把這丫頭給吃掉了。
    畢竟這丫頭身上的一些屬性，對他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鄉野出來的小家碧玉，又是襲人的表妹，很不錯的效果加成。
    但既然是答應是給賈寶玉留著的，賈璉為了維護住自己麵對賈寶玉時的心理優勢，不想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給鄙視，愣是控製住了。
    事情的變故，卻是要從去年開始。
    賈寶玉調戲金釧不成，害的金釧跳井不說，反手又把襲人給打了。
    巧合的是，這一切都正好被柳新晴給撞個正著。
    於是其對賈寶玉生出很大的惡感。
    已經從襲人口中知道她是被留給賈寶玉的柳新晴便很排斥，趁著一次單獨給賈璉更衣的機會，勇敢而又主動地向賈璉表達了心意。
    嗯，就類似現在這般。
    柳新晴聽到賈璉要換裏麵的衣物，在小紅離開之後，自然而然的就蹲下去，給賈璉脫靴子。
    她很貼心，臉蛋離賈璉很近，當賈璉抬腿的時候，小短腿兒立馬就劃過她的臉蛋。
    柳新晴頓時抬起眼簾，嬌嗔的看了賈璉一眼，似乎在說二爺真調皮。
    賈璉心內一笑，等她把一雙靴子脫掉，雙腳踩在軟軟的地毯上，賈璉立馬抓住她的頭發，往自己麵前靠。
    柳新晴有些吃痛，但還是十分配合，用自己的小腦袋輕輕的在賈璉身上蹭著。
    為了不使動作別扭，她還很溫順的變蹲為跪，極盡臣服之意。
    小紅從衣櫥中取了幹淨的中衣褻褲而來，看見這一幕，小臉微紅，略帶害羞的走了過來。
    “二爺，衣裳取來了……”
    正宛若貓兒一般在賈璉腿邊蹭著的柳新晴，立馬就要站起來。
    賈璉自是不允，一手摁住她的腦袋，一手直接把小紅摟了過來，低頭就親了過去。
    簡單親吻了兩下，已經急不可耐的賈璉，便將小紅也按著跪下。
    小紅和柳新晴二人麵紅耳赤，不敢相視。
    終究還是小紅地位更高，也更大方一點。
    隻猶豫了一小會兒，就把懷中的衣物放置在一邊，主動幫賈璉褪下薄絨裏褲和褲袍。
    柳新晴見狀，雖然害羞，卻也立馬配合。
    賈璉見她兩個都這麽乖，心懷甚慰。
    想著收了就收了吧，反正這麽長時間，賈寶玉也沒有再提柳新晴這事。
    不論他是不敢向自己討要，還是以為自己早就把柳新晴霸占了從而不屑於要了，都無所謂。
    即便將來他提及這件事，大不了自己再賠他一個。
    賠哪個呢？
    太漂亮的自己不大舍得，普通的又顯得太欺負人。
    要不就把夏金桂賠給他。
    反正這女人隻是性情惡劣，其能夠把薛蟠迷住，想來也是有幾分姿色的。
    賈寶玉不就是看臉的嘛。
    而且，這禍害不能給薛蟠，因為薛姨媽降不住。
    倒是可以讓王夫人試試。
    王夫人這種城府極深的老陰比，正好對付夏金桂這種刺頭。
    完美。
    ……
    寶釵和黛玉在大觀樓西側的岔道上相遇，而後一起來到嘉應堂。
    鳳姐兒不意她二人齊至，忙讓平兒出迎。
    “給姐姐請安。”
    釵黛二人進屋，隻看見鳳姐兒，於是齊齊一禮。
    鳳姐連忙擺手，招呼道：“都起來，快別多禮。
    原諒我這身子不便，不能給你們還禮了。”
    見鳳姐兒似要扶著炕幾起身，寶釵黛玉連忙製止。
    寶釵腳步更快一些，上前扶著鳳姐兒繼續坐好。
    於是鳳姐兒笑問：“你們兩個可是稀客，今兒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
    黛玉沒有回話，隻在丫鬟搬過來的凳子上坐了。
    寶釵坐在鳳姐兒身側，解釋道：“方才婆子們給我和林妹妹送來了宮裏的賞賜，我們這是來給姐姐謝恩呢。”
    鳳姐兒嗬嗬笑道：“你這話說的，金子是你們二爺賞你們的，可不關我的事，你們啊，也用不著謝我。”
    “就算姐姐不用我們謝，我們也該來給姐姐請安了。”
    坐在板凳上的黛玉有些別扭，心想果然二哥哥看人準。
    他讓自己和寶姐姐多往來果然也是為了自己好。
    這些場麵話，自己可不大說得出來。
    難為寶姐姐她，說的這般自然。
    瞅了一眼，她開口問道：“進來的時候，外頭的丫鬟說二哥哥在家裏，他人呢？”
    鳳姐兒聞言笑道：“就知道你們不是來找我的。
    至於你們二哥哥，他啊，剛才過那邊屋裏換衣裳去了。
    也不知道那屋裏有什麽東西勾著他的魂兒，這半天了還沒換好。”
    寶釵和黛玉本來聰明，加上如今也算是半個過來人了，自然一聽就聽出鳳姐兒的弦外之音。
    寶釵還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黛玉卻是小臉微紅，心裏有些埋怨鳳姐兒口無遮攔，又有些好奇，賈璉究竟在那屋裏做什麽。
    三人一時有些相顧無話，鳳姐兒就偏頭詢問寶釵：“前一段時間聽說你身子不好，我還說過來看你。
    隻是你們二爺不允許，我就叫他代我去瞧你。
    你現在怎麽樣了？”
    “本來不敢驚動，何況隻是著了涼，吃了兩副湯藥也就無礙了。”
    寶釵語態還算平靜，但是一直盯著她瞧的黛玉，卻敏銳的從她眼神中，捕捉到一抹嬌羞和驚慌。
    心下不由好奇。
    原本她之前去瞧寶釵的時候就好奇。
    寶釵一向身子不錯，又著重保養，這眼見都要到陽春三月了，怎麽反而著涼了呢？
    姐妹三人正閑敘，賈璉也終於從東屋走了過來。
    “我剛準備出門，你們倆怎麽來了？”
    賈璉整了整衣領，走進屋。
    他這原本是很尋常的舉動，但是在本來就對他有所懷疑的釵黛主仆等人麵前，就顯得欲蓋彌彰。
    見大家都不答話，樂得讓賈璉出醜的鳳姐兒落井下石的詢問道：“怎麽隻有你出來，小紅和晴兒她們兩個呢？”
    “她們拿著我換下來的衣裳去後院了，怎麽，你找她們有事？”
    “沒什麽要緊事，就是她們服侍二爺服侍的好，我正準備賞她們呢。”
    看過宮廷劇的都知道，若是有哪個宮女好運被皇帝寵幸了，作為正宮的皇後娘娘，是要獎賞一番的。
    嗯，換成大宅門也是一樣。
    所以，看見大家看他的眼神明顯有變化，賈璉心裏暗恨。
    好個婆娘，分明是她指使自己幹的事，她倒頭就來拆台。
    心中想了無數種報複的法子，最終都隻能暫時忍下。
    沒辦法，誰叫人家現在肚子裏揣著免死金牌。
    真是打不得，也罵不得。
    於是略過鳳姐兒，對釵黛二人道：“你們來的正巧，我正有事要去大書房一趟，你們倆陪我去一趟。”
    寶釵道：“夫君既然有事，自去便是，我們在這裏陪姐姐說說話就好。”
    黛玉也點頭表示附和。
    “她這裏有平兒她們陪著，不差你們兩個。走，跟我來。”
    賈璉先從暖炕上拉起寶釵，回頭順道帶起黛玉，一人一隻小手，拉著她們就往外麵去了。
    鳳姐兒見狀，以為賈璉是在報複她，心裏又好笑又得意。
    她如今也算是摸清楚賈璉的脾性了。
    對於家裏和生活上的小事，賈璉對她其實寬容的很。
    隻要言之成理，哪怕是經常歪派他，他也不太在意，不會輕易拿大男子那一套來壓派人。
    現在她和賈璉之間唯一可能存在矛盾的，就是他身邊女人太多這一點。
    似乎隻要她能忽略掉這點，她的生活，就全是美好。
    誒，可是這一點，真的這麽好忽略的嗎？
    鳳姐兒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