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宮的客房內，壁爐的火光在窗戶上投下搖曳的光影。
    白啟雲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摩挲著把手。
    “所以...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派蒙飄在空中，不安地攪動著手指。
    “蘇爾特洛奇，前坎瑞亞的精英騎士，代號為"極惡騎"，或者說...‘超越者’這個身份對我們來說更重要一些，不過現在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跟深淵教團搭上線。“
    甚至白啟雲從那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浩瀚宇宙的氣息。
    相較於墨菲斯托，‘極惡騎’所涉及到的力量層次似乎要更高一些。
    熒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壁爐的火光在她金色的瞳孔中跳動，映照出深藏的複雜情緒。
    五百年前，在坎瑞亞覆滅的那個夜晚。
    衝天火光中，她曾見過這個身披紫鎧的騎士。
    “他本該死在坎瑞亞...“
    熒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看來是他那時獲得了全新的力量。“
    毫無疑問，那正是來自深淵的力量，這才讓一介精英騎士獲得了成為超越者的可能。
    派蒙頓時嚇得捂住嘴巴。
    “那、那這麽危險的人物，我們真的要赴約嗎？“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熒走到窗前，霜花靜靜地在玻璃上蔓延。
    她想起與兄長最後的對話，想起天理維係者冷漠的雙眸，想起這些年來旅行的日日夜夜。
    “我不去。“
    她突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
    “現在的我，實力還不夠。“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腰間的長劍，
    “當年全盛時期，我們兄妹聯手都沒能戰勝那個白頭發的家夥...現在過去也沒什麽意義。“
    說到這裏，熒的聲音一頓。
    “更何況...“
    熒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特意通過其他人來邀請你，而不是直接來找我。“
    她走回壁爐前，將一塊新的柴火扔進火焰。
    “既然他選擇繞過我，我又何必...“
    燃燒的木柴突然爆開一團火星，照亮了她眼中轉瞬即逝的濕潤。
    好吧，看來是我們的金發公主鬧小脾氣了。
    派蒙著急地飄到她身邊：“熒...“
    “我沒事。“
    熒搖搖頭，強迫自己換上平靜的表情。
    “明天你一個人去。“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
    “但是...小心。現在的空，可能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兄長了。“
    白啟雲望著少女倔強的背影，突然想起蘇爾特洛奇臨走時意味深長的話語：
    “那位殿下說...他很期待與你的對話。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關於...被天理掩埋的往事。“
    他將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明日的那場會麵，或許將揭開某些塵封已久的秘密，無論他們是否準備好麵對。
    ......
    正午的城區籠罩在一片蒼白之中。
    白啟雲踏著沒過腳踝的積雪，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足跡。
    他停在一棟民宅前。
    “就是這裏了...“
    白啟雲抬頭望向二樓窗戶，隱約可見窗簾後晃動的人影。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輕叩門扉。
    少頃，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自動向內開啟。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香料的氣息，室內的溫度比外麵高出不少，暖意逐漸驅散了白啟雲身上的寒冷。
    “準時赴約，不愧是熒的夥伴，那孩子一向喜歡準時。“
    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客廳深處傳來。
    白啟雲循聲望去，隻見空正慵懶地靠在一張高背扶手椅上。
    “請坐。“
    空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身旁的小桌上擺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
    “剛泡的璃月白毫，希望你喜歡這個口味。“
    白啟雲緩步走近，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初次見麵，沒想到空殿下長得果然跟熒有七分相似。”
    “哈，畢竟是兄妹...不過若說是初次見麵，似乎有些不妥吧。”
    聞言，白啟雲握住茶杯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確實此前跟空見過兩麵，但都是在離開楓丹後的半年內。
    正常來說，世界重置後空應該不記得這些了才對。
    難不成他有保存自己記憶的辦法？
    空輕笑一聲，像是猜出了他的心事。
    “不必多想，我隻是發現了在納塔那邊有過‘命運織機’使用的痕跡罷了，雖然我印象裏這是你我初次見麵...但那東西，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給過旁人。“
    “額...”
    原來是因為這個嘛？
    白啟雲頓時苦笑一番，但這件事他還真沒辦法狡辯。
    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壁爐中的火焰詭異地靜止了一瞬，連飄散的茶香都仿佛凝固在空中。
    但好在空似乎並不打算計較這件事，他揮了揮手。
    “熒她...還好嗎？“
    白啟雲注視著杯中旋轉的茶葉。
    “她很好，交到了值得信賴的夥伴，她也一直都在找你。“
    “她還是老樣子...“
    空的聲音低沉下來。
    “永遠學不會掩飾。“
    “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她？“
    白啟雲單刀直入，對這件事他也挺好奇的。
    畢竟是跨越星海的兄妹二人，有什麽事是不能說出口的。
    空將茶杯放回托盤，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現在的我...不適合出現在她麵前。“
    窗外的風雪突然加劇，冰雹砸在玻璃上發出密集的脆響。
    白啟雲注意到，每當空情緒波動時，房間內的深淵能量就會產生相應的震蕩。
    “說說蘇爾特洛奇吧，他怎麽會替你傳話？“
    白啟雲適時轉換話題。
    空的表情重新恢複平靜。
    “極惡騎與教團...有些特殊的淵源。“
    但他的話點到為止，似乎並不想泄露太多這位超越者的情報。
    “那他為何要救冰之女皇？“
    見狀，白啟雲換了個問題。
    “這可不像深淵教團的作風。“
    深淵教團仇視塵世七國，尤其是塵世七執政。
    無論如何也沒有幫助七神逃離險境的理由。
    空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房間溫度驟降。
    “你以為我們和旋魔會是一路人？“
    他的異色瞳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墨菲斯托要的不是解放深淵，他可比你想象中的要瘋狂的多。“
    站起身走到窗前，默默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蘇爾特洛奇出手，是因為我們都需要女皇活著...至少現在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