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雲放下茶杯，他直視空的雙目。
    “既然旋魔會有如此瘋狂的計劃，深淵教團難道就坐以待斃？“
    空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然不會，命運的織機，就是我們的答案。“
    他抬手在虛空中一劃，一道複雜的立體投影在兩人之間展開。
    白啟雲見狀心頭一動，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正是命運織機的本體投影。
    他之前在納塔使用過的充其量就是個試驗品，這才是正主的真正姿態。
    “這才是真正的命運織機，完全啟動後，它能重構提瓦特的地脈網絡。“
    投影中的命運織機開始緩緩運轉，無數光絲刺入地底。
    白啟雲看到，那些代表地脈的金色光流被緩緩抽出，在機械的編織下逐漸形成一艘巨船的骨架。
    更驚人的是，地表上的山川河流、城市建築都完好無損地懸浮在這骨架之上。
    “用地脈作為船骨，既能承載整個世界，又能維持生態平衡。“
    空有些驕傲地對白啟雲介紹著眼前的畫麵。
    投影繼續演化，顯示出生活在“方舟“中的人類，他們保持著完整的形態，周身籠罩著一層淡藍色的光膜。
    “看到了嗎？“
    空的聲音突然銳利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救贖之道。不像墨菲斯托那個瘋子，想把所有人都變成沒有自我的能量體。“
    白啟雲注意到，當空說到“墨菲斯托“時，投影中突然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麵。
    無數透明的人形在虛空中漂浮，他們的麵容模糊，眼中隻剩下空洞的紫光。
    這就是墨菲斯托想要追求的，將人類虛空化。
    白啟雲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他凝視著空展示的立體投影，默默地看著二者之間的比較。
    “用地脈...做船骨？這種事尚且不說做不做得到，但這豈不是要抽幹整個提瓦特的...本源？“
    “本源？“
    空接過話頭，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微微聳肩。
    他手指輕劃，投影中的地脈網絡突然亮起璀璨的金光。
    “我們不是毀滅地脈，而是讓它成為更永恒的存在形式，隻不過這個過程中必須要消耗一定程度的能源...也就是所謂的七之大源，不過想要完美地利用大源的能力，我們還需要一些小小的助力。“
    白啟雲突然注意到投影中的細節：那些被抽離的地脈並非斷裂消散，而是如同活物般在船骨中循環流動。
    更驚人的是，每條主要地脈的節點處都散發著穩定的元素光輝。
    這種感覺果然是...
    “神之心...“
    白啟雲喃喃道。
    聞言，空麵上的笑意越發濃鬱。
    他現在對這個男人是越來越滿意了。
    “敏銳的觀察，七枚神之心將成為方舟的"引擎"，用以承載七之大源的力量。“
    就如同白啟雲想要利用大源之力一樣，需要‘世界錨點’進行承載，所以他才能催使水之大源。
    深淵教團想要利用大源之力，也需要尋找載體。
    恰巧，被天理創造出的七枚神之心正是最完美的載體。
    “現在的天理利用封鎖將提瓦特保護起來，隻是拖延時間罷了，如果不早些將提瓦特改造成功，這個世界就會像我們之前遇到的其他世界一樣，永遠地沉淪在量子之海中。”
    空的話語讓白啟雲陷入了沉默之中。
    ‘虛空之樹’‘量子之海’什麽的，對他而言過於有衝擊性了。
    他光是要消化這些知識都需要很久。
    而且他也不清楚空是否在欺騙他，或者是在關鍵的問題上有所隱瞞。
    回去問問白玲瓏跟琳，或許她們能知道些什麽。
    白啟雲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如炬地注視著空。
    “這個計劃......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空微微眯起異色的雙眸，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方舟在量子之海上航行需要持續不斷的能源供給。“他抬手幻化出方舟的虛影，“提瓦特的物質資源終會耗盡，所以我們選擇抽取另一種......更為永恒的能源。“
    隨著他的話語，虛影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那是從人們身上飄散而出的“願力“。
    “記憶、情感、願望......“空的聲音如同催眠般低沉，“這些能夠承載"願力"的虛擬物質，將成為方舟的燃料。“
    他凝視著空幻化出的虛影，瞳孔微微顫動。
    無數的金色管道遍布船體，每條管道中都流淌著細微的光點。
    空轉動手指，影像迅速放大，顯露出這些光點的正體。
    記憶承載著人們的情緒，如同碎片一般在管道中緩緩流淌。
    情感能量則如同江河，裹挾著人們的記憶碎片緩緩向前。
    在這裏，記憶並非存在於人們腦海中的看不見摸不著的虛無，而是實質化後確實存在的物質。
    “看，多麽美妙的能源。“
    空的聲音帶著病態的沉醉。
    “比地脈更加純淨，比元素力更加持久。“
    他的指尖輕挑，一段記憶碎片突然展開，展示出某個普通家庭共進晚餐的溫馨場景。
    “這些無用的多愁善感，將成為延續文明的養料，這簡直是最完美的計劃。“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能量對提瓦特來說，是可以再生的能源，並非用一點就少一點。
    隻要人們源源不斷地存在於世界上，情感能量就會永不間斷地誕生。
    而提瓦特化作的方舟便會依靠這股力量，永久地航行在量子之海的海麵上。
    但...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麽美好的事情嗎？
    白啟雲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看見隨著能量抽取，記憶碎片上的畫麵逐漸褪色，圍坐在餐桌旁的人們眼神變得空洞，舉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的笑容凝固成詭異的麵具。
    “你管這叫...完美的解決方案？“
    白啟雲的聲音中染上了些許的嘶啞。
    他很快便理解了。
    那些被抽取過度的個體，最終會變成行屍走肉般的空殼，連最基本的生存本能都會喪失。
    看著白啟雲僵硬的麵龐，空的笑意更深了，他隨手劃開新的投影，展示出長生種的慘狀。
    某個至少五百歲的夜叉跪在地上，瘋狂抓撓著自己的胸膛，似乎想找回丟失的某種東西。
    他的指甲在皮膚上留下道道血痕，眼中卻連痛楚的情緒都不複存在。
    “這是必要的犧牲。“
    空的聲音突然冷得像至冬的凍。
    “比起旋魔會方案中徹底的虛空化，至少他們還活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