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三章:第一集:青銅器、宮廷鍾表和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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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太大了”

    “楊帆,你把那個鏢拿過來一下”

    “你看,這是老鼠屎”

    首都博物館內一間久未見陽光的宮殿內。

    噪雜的聲音傳來。

    其中伴隨著機器聲和人聲。

    來往的有數十人。

    雖然聲音不曾斷過,但是這群人的下手卻極為輕微。

    似乎是怕弄到什麽。

    在房內內,一扇扇古代的大長屏風被搬動了出來。

    每一扇屏風都因為年久失修,表麵布滿了灰塵。

    絲毫沒有國寶的光彩,感覺就像是某個角落裏麵被別人淘汰下來的二手家具。

    在這些屏風的周圍還有人不斷的指指點點。

    屏風數量眾多,有的尚且能夠看到一些完整的形態。

    有的被蛀蟲和老鼠啃食的隻剩下一副框架了。

    麵對著破爛的屏風,屋子內的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稱自己為首都博物館普通的工作人員。

    但是在外麵,他們都是頂級的文物修複專家。

    是給這個國家最頂級的文物治病的醫生。

    他們的著裝與我們無異,同樣生活在機器工業時代。

    但是他們的手藝已經幾千年的傳承了。

    他們的師傅和師傅是士農工商中的工。

    許章和童行看到這裏。

    眉頭微皺。

    文物的紀錄片,怎麽光介紹文物修複師啊。

    文物呢?

    那扇屏風呢?

    鏡頭一轉,修複師們手中拿著工具,正在修補開頭出現的屏風。

    “那個超細纖維呢?”

    “你看啊,這個凹槽啊,按不下去。”

    “這些都是有缺口的。”

    這些積滿灰塵和破損痕跡的屏風。

    已經在首都博物館的地庫裏封存將近三百年了。

    罕見的三米半身長。

    珍貴的紫檀木邊框。

    彰顯財富的螺鈿鑲嵌。

    鑲銅壽字,透露出它的尊貴。

    五個月後,它將以另一個全新的麵目出現在首都博物館的另一個宮殿裏。

    這樣的屏風,一共三十二扇。

    是康希皇帝六十大壽時當時在世的十六個兒子,三十二個孫子送的祝壽禮物。

    屏風的正麵用明黃色綢作地,彩繡各種不同形式的壽字。

    總數過萬,俗稱萬壽屏。

    屏風的背麵,罕見的用礦物質的石青顏料書寫詩句。

    每扇有兩人各題五言律詩一首。

    是康希帝胤字輩的兒子弘子輩的孫子為他作的祝壽詩。

    這其中就包括後來成為皇帝的雍鄭和乾龍。

    雖然這些屏風來曆非凡。

    且製作精良,但是現在也隻是被時間磨損的看不出榮耀了。

    若是沒有這些頂級的文物修複師,精湛的手藝。

    這些屏風說不定還在首都博物館某個殘破的角落裏,繼續待下去。

    看著鏡頭下,有些已經爛到看不出完整形狀的屏風。

    許章和童行都有些惋惜。

    康希皇帝的萬壽屏,也是很有名氣的。

    整整扇屏風,每個屏風都有不同的形狀的壽字。

    可是沒想到現在,有些已經爛成這樣了。

    這對於經常跟文物打交道的許章和童行來說。

    相當的心痛。

    同時他們心中也有些疑惑。

    許章呢喃一聲。

    “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還能恢複如初嗎?”

    “不知道,你看第三扇屏風,木框架都沒了,這還能修補出來,我當場給他跪下。”

    童行搖了搖頭,表示懷疑。

    這些的修複集齊了首都博物館文保科技部。

    青銅、木器、漆器、鑲嵌、書畫和織繡等多個工藝組。

    離首都博物館慶祝建院周年隻剩五個月的時間了。

    他們通力合作平均一周要保證一扇屏風的修複才能趕上展覽進度。

    而這還隻是眾多文物修複中的很小一部分。

    是冰山一角。

    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博物館某個房間內響起。

    鍾表組的王津正在檢查某一件鍾表。

    麵對這種十九世紀的鍾表,構造龐大。

    零件眾多,工藝複雜。

    現在對這種古董級別的鍾表熟悉的人。

    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王津正在修的這座鍾名字叫銅鍍金鄉村音樂水法鍾。

    它原來的主人是乾龍皇帝。

    青朝皇帝酷愛鍾表收藏莫過於順至、康希、乾龍。

    三位皇帝嗜愛鍾表的程度,一代勝過一代。

    西方工業革命以後,傳教士到華國來。

    他們會研究,皇帝喜歡什麽。

    就把當時最新最好的鍾表送到宮裏,形成了一類獨特的收藏。

    “我去大英博物館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大型的(鍾表),他們都是小型的。”

    王津麵對鏡頭說道。

    年今五十的年紀,帶著眼鏡的王津,顯得溫文爾雅。

    宮廷鍾表作為禮物,有著極為精巧複雜的機械傳動係統和華麗的外表。

    代表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機械製造和工藝水平。

    但修複他們就不像觀賞時的心情那樣愉悅了。

    由於鍾表都是實用器,需要加以不斷的維護。

    因為在某代皇帝被趕出皇宮的時候,這些鍾表匠人卻還能留在皇宮。

    鍾表的修複技藝,是唯一在首都博物館裏流傳下來沒有斷層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這個打點,打少了,應該是倒四下打一下點,他這個鍾,三下就打一個點了。”

    齊浩南麵對著手中的鍾表說道。

    在老師傅退休之後,王津和徒弟齊浩南是首都博物館僅有的兩位宮廷鍾表修複師。

    首都博物館的鍾表有上千件。

    一個人的一生是修不完的。

    需要一代代師徒傳遞來完成。

    “就兩個啊,首都博物館每年展出這麽多件鍾表,難道全部靠這兩人嗎?”

    許章愣了一下。

    他去首都博物館參觀的時候,那鍾表文物都是有一個專門的展館收藏的。

    原以為是個大工程,沒想到居然就是兩個人完成的。

    這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了。

    一旁的童行同樣是驚訝無比。

    看著畫麵中構造複雜的鍾表。

    光是損壞一件,怕是都要修複幾個月。

    而滿屋子的鍾表都要靠著這兩人來修複。

    童行忽然覺得。

    跟他們相比,自己的工作變得好輕鬆。

    鍾表組的辦公室還在忙碌。

    青銅器組的辦公室裏麵也沒有閑著。

    “你看啊,這是廣州金,非常的漂亮。”

    “這個是套杯,裏麵都是文人典故,就竹林七賢。”

    不斷有人陸陸續續的把一些金銀器具送到青銅器組的辦公室裏來。

    論單個的錢財,青銅器組看上去是最有錢的。

    被不斷送進來的其實都是從珍寶館送過來的銀器,也是即將更換的陳列展品。

    珍寶館曆來重器多。

    銀器容易氧化變黑,銅器組的任務就是要把它們除鏽變新。

    除鏽而又不傷及胎體,必須要有經驗豐富的金屬修複師來完成。

    琿小剛和王有亮看著剛剛被送過來的套杯。

    眼神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文物。

    他們是頂級的青銅器修複師。

    上個世紀轟動世界的“馬踏飛燕”就是他們的師傅修複完成的。

    八十年代進入故宮工作,跟隨師傅修複了大量青銅器。

    首都博物館院藏的青銅器,早些年已經修的差不多了。

    現在他們的日常工作中包括了大量金銀器和所有沾金屬的文物。

    各地博物館還會送來破損的青銅器。

    因此,青銅器的修複技藝還在繼續。

    “把一個複製品做好了,就能夠修複,基本上能夠做出來一個複製品,那麽就能夠入這行。”

    工作間裏麵,王有亮對照著手中的青銅器文物。

    正在給自己做出來的複製品上色。

    做複製品必須要做的跟原物一模一樣,所以除了文物本身的顏色之外。

    王有亮還要把青銅器身上的繡都要畫上去。

    華國並非最早進入青銅器的國家,但是華國在青銅器上麵的造詣是無所匹敵的。

    穀醐<spa>  麵對一件件精美的青銅器,我們已經不能分辨。

    那些事出土的文物,那些事是可以亂真的手工修複了。

    這是一門鮮少人知的技藝。

    與我們想象的氣氛肅穆,麵對文物時候的戰戰兢兢不同。

    修複國之瑰寶的現場,大多數就是這樣輕描淡寫。

    嚴師出高徒,王有亮也已經成了頂級的青銅器修複大師。

    過手的文物,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最重要的就是這個顏色,顏色不對,怎麽都不對。”

    “有時候調這個顏色,一禮拜都調不出來,就很難受。”

    王有亮麵對鏡頭說話的同時,手中的畫筆還在不斷的調試著顏色。

    穿著普通的夾克,帶著眼鏡。

    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

    身處一間小小的工作間。

    大小不過別人家陽台大小。

    許章和童行怎麽也想不到,這是一位頂級的青銅器修複師的工作車間。

    國寶的修複,就是在這樣樸實無華的環境裏被修複的。

    這跟許章想象中那種一群專家戰戰兢兢的場麵。

    完全不一樣。

    首都博物館有嚴格的文物保護製度。

    每天早上要打開七道門。

    麵對一道道打開的紅門,就像是翻開了一個直麵曆史的空間。

    充滿曆史感的門檻以及略為斑駁的痕跡。

    無一不在見證著,這裏到底經曆了怎麽樣的光輝歲月。

    在今天已經進不到這樣險象環生的宮廷鬥爭了。

    但是存留的還有許多隻小貓。

    陶瓷組的王五勝,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先拿出點貓糧來喂養這些小貓。

    或者,這些流浪貓就是宮廷禦貓的後代。

    今天,王五勝也有著自己的工作。

    他麵對的是一隻唐三彩馬。

    唐三彩是古代燒製工藝的珍品。

    一種盛行在唐代的彩釉陶器。

    三彩是多彩的意思,並不專指三種顏色。

    在同一器物上,黃、綠、白、藍、黑等基本釉色交錯使用。

    形成絢麗多彩的藝術效果。

    “這是二級文物,過去有可能是某個收藏家收藏的,最早是出土的,捐贈給首都博物館了。”

    王五勝說起了這件文物的來曆。

    台桌上的這隻唐三彩馬,有著神俊的外形,不凡的英姿。

    身子的顏色哪怕是過去這麽多年,也是能夠窺見一二,當時的絢爛。

    但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這隻唐三彩馬的馬神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是缺失的。

    尾巴部分也是丟失的。瞬間就令這隻馬失去了靈魂。

    唐三彩馬一般作為隨葬品,在唐代非常盛行。

    一般可以折射出唐文化的絢麗光彩,從現存三彩馬可以看出。

    唐代的三彩匠師,不僅對馬的外貌特點非常的熟悉。

    而且對馬的神態、秉性也有深入了解。

    因此塑造起來得心應手。

    在外形上做到了十分逼真,充分的發揮了藝術想象力。

    在接下來這段時間裏,王五勝要恢複這隻三彩馬的完整造型和神態。

    很多缺失的地方,要發揮想象力。

    這不亞於塑造一件藝術品。

    在王五勝修複唐三彩馬的時候。

    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站在旁邊打下手。

    他們的名字叫紀東村和竇一。

    師徒傳承製在首都博物館十分常見。

    首都博物館藏有陶瓷器三十五萬件套,他們三個人的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下班回家,走在紅牆黃瓦的長廊上。

    頗有一種古今結合的和諧感。

    他們工作的地方叫做西三所。

    也叫作冷宮。

    王五勝今天走過的地方,也許就是當天冷宮妃嬪們走過的地方。

    文物修複場所,用電非常嚴格不準自己燒水。

    每天早晨他們都要去開水房,提上一天的開水。

    看到前麵,許章和童行還會有些許的意見和看法。

    隨著不同的文物和不同的組室一一的展現在鏡頭前。

    他們也從自詡為懂點行的人,變成了觀眾。

    深陷在鏡頭外,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

    或許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什麽時候看入迷了。

    王有亮是十幾歲就出來當學徒,而他的徒弟高飛則是上完大學才出來工作。

    首都博物館任然保有傳統的師徒製度。

    現代社會如何處理這種新形的師生關係王有亮高飛給出了很好的師範。

    他們走過的地方就是著名的慈寧宮。

    名青兩代,每逢皇帝去世先帝的後妃們就升級為太後太妃,光榮退休。

    在慈寧宮,壽康宮這片西北區域過著幾乎隱居的生活。

    這裏以前被戲稱為“將近三百年沒有男人進來過。”

    金碧輝煌的宮殿,處處彰顯著不凡。

    但是在這繁華背後卻是很多近乎殘酷的無奈。

    這一切的故事和不甘都隨著時間化為虛無。

    唯一留下的,便是在文物身上的隻字片語。

    而類似於王有亮這樣的修補師,則是打開這一切塵封故事的鑰匙。

    通過文物窺見那個時候的故事。

    王有亮師徒的任務,就是恢複壽康宮的文物陳列。

    對金屬文物做除塵保護。

    雖然青宮戲,老佛爺動不動就起駕慈寧宮。

    但是曆史上,真正住過慈寧宮的太後屈指可數。

    壽康宮建在慈寧宮西側。

    規模比慈寧宮小,也顯得更加宜居。

    據曆史記載,壽康宮一共住過三位太後。

    其中乾龍的生母在這裏住的最久,一共四十二年。

    為了給首都博物館周年的最強獻禮。

    壽康宮將完成史上最強修複。

    時隔兩百四十四年,兩百多家深藏首都博物館的珍寶。

    將重回壽康宮!

    小小的壽康宮,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章和童行的內心也不自覺的開始期待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每一次去首都博物館參觀的時候。

    真正讓人參觀的宮殿,其實很少的。

    有很多的宮殿都是封起來,不許人看的。

    其中就包括壽康宮。

    眼下周年的慶典能夠開啟壽康宮的話。

    這簡直是必看的宮殿啊!

    更何況還是這麽多的專家一起修複啊。

    畫麵一轉,王有亮師徒已經帶好了手套在擦拭一套深色的櫃子。

    櫃子的表麵上雕刻著許許多多的形態各異的人物。

    這是世界上體量最大的海喃黃花梨櫃子。

    略懂木製家具的人,會知道他有多麽貴重。

    值得一提的是,櫃子裏麵設有暗格。

    當年首都博物館從裏麵清理出來珍寶一百多件。

    原來這裏是太後珍藏自己最心愛的地方。

    一組比人高多了大櫃子修複好了。

    王有亮還拍攝了一張修複照。

    緊張的工作結束,王有亮要去進行一件重要的任務。

    畫麵中的王有亮騎著自己的小電摩。

    一路上在首都博物館諾大的地界上行駛。

    一路越過各種各樣的宮殿,王有亮都是麵不改色。

    一直到來到了首都博物館的門口。

    王有亮匆匆停下車子。

    點燃了一根香煙,放到嘴巴裏發出暢快的吐息聲。

    許章

    童行

    “就是院裏麵是文物修複一定要避免火的,以前的老師傅們比較規矩。”

    “那個盆子裝點水,現在都不能這樣了,這能出來抽。”

    王有亮笑嗬嗬的說道。

    別看是頂級的文物修複專家。

    但是麵對這種緊張的修補工作。

    內心還是需要一些煙草的安慰。

    徐文對於鏡頭的語言,把握的十分到位。

    沒有一直專注在文物身上。

    偶爾這樣的小環節,才能夠讓別人看到頂級文物修複師其實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

    頂級都是鍛煉出來的。

    大師都是磨練出來的。

    唯有匠人精神是需要有一顆自出生起就存在的平靜的心。

    才能夠忍受在首都博物館工作時,一牆之隔的繁華都市。

    這是需要定力與心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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