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孤要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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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學那趙家的天子!”
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白菜豆腐白肉鍋子,老爺子把醬油陳醋還有蒜泥和在一起,攪和勻了,嗦下筷子,捏著酒盅說道。
“大宋朝多好的天下呀,那擺家玩意一上來,直接就是民不聊生!”老爺子夾了u一筷子五花三層肉,沾了調料,也不吹熱氣兒,一口吞下,臉上表情呲牙咧嘴的,“今天這個反,明個兒那個反,天下大亂!”說著,給朱雄英也夾了一塊,“吃,吃肉長得壯!”
吱兒,老爺子喝了一口酒。
繼續說道,“這樣就罷了,可他娘的,金人一來,內有堅城,外有勤王之兵。他老小子居然帶著兒子,當了亡國之君,讓人抓遼東那邊吃高粱米去了。”
“好歹也是皇上,一點誌氣都沒有。你打不過,抹脖子總行吧。總歸還是,給祖宗留了些臉麵。到了下麵見了先人,也有話說。起碼,還要點臉!”
“可你看他,妻女嬪妃讓金人霍霍一通,他還有臉在啥五國城活了那些年!這老小子,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噗嗤,朱雄英正吃飯呢,差點一口嗆著。
不是為別的,就是因為老爺子那句,你打不過,抹脖子不會嗎?起碼還有點臉麵!
後來崇禎,好像就是這麽幹的。
要說老朱家,或許在曆史上也出了那麽幾個混賬的皇帝,比如讓人抓走的大明戰神明英宗。可總得來說,還真是比較要臉的。
起碼同樣是亡國之君,崇禎做到了生死社稷。
“慢點吃,別嗆著!”馬皇後見朱雄英嗆著了,趕緊給拍背,“吃飯慢點,別學你爺爺似的,吃飯跟打仗似的!”
“你先別說話,咱這教孫子呢!”老爺子微微皺眉,有對朱雄英說道,“老趙家那敗家玩意,一輩子正事不幹,淨弄些旁門左道。字寫得好,畫整得好,有球用?當飯吃,還是當錢花?”
“你要教孫子,去別的地方教,這是俺的飯桌,就是吃飯的地方!”馬皇後開口,“孩子都學了一天了,吃飯你也不讓閑著,絮叨起沒完了還?”說著,見老爺子要瞪眼,“你吃不吃?俺這就這規矩,你看誰好找誰去!”
老爺子被噎一個大窩脖,看看飯桌,兒子低頭吃飯不說話,孫兒一邊吃一邊笑,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討不了好。
於是,又夾起一塊五花肉,狠狠的塞嘴裏,大嚼起來。
“哎,你說!”不過,老爺子閑不住,吃兩口又開口道,“咱現在吃肉,咋沒過去香呢?”
“過去吃啥,現在吃啥!”馬皇後嘴上不饒人,但還是給老爺子盛了熱乎的頭湯,泡在米飯裏,遞過去說道,“以前是肚子裏沒油水,現在這些好東西,都吃不過來了。”
見老爺子也不嫌燙,狼吞虎咽的吃飯,又趕緊道,“你慢點,誰和你搶呀!都這個歲數了,還不知道啥叫細嚼慢咽?”
老爺子點點頭,目光看向朱標,“老大,你想啥呢?”
“兒臣在想,今日英哥兒所創的那些符號,如何推行全國!”朱標若有所思的說道,“開國以來,各地廣建官學,各州府道縣都設置了官學,讓貧家子弟可以讀書!”
“可這些年來,學校多了,讀書的士子卻沒多多少。江南還好些,自古文風鼎盛,鄉裏都有學堂。但北方之地,如今卻讀書者寥寥。這幾年的開科取士,也是盡是南人,北方寥寥無幾!”
“這其中固然有江南日子好的緣故,也有北方缺少名師,學子們讀書難免詞不達意的緣由!”
“咱大明的科舉,父皇推崇的是程朱理學,考的也都是這些經義的範圍。魏晨想著,若是請大儒給經書以注釋,斷句。那學子們讀起來,自然就容易了。不消數年,讀書人也就多了!”
“即便不都是走科舉的士子,讀書認字明事理總是好的!”
“這等事你做主!”老爺子喝酒道,“明日你和那些大學士商量著辦,要錢要人找戶部說去。”
朱標正色道,“父皇,這等關係到教化的事兒,您就這麽撒手不管?”
“咱見了那些瘟書生就腦仁疼!”老爺子哼了一聲,“再說,過幾日京營秋操,將士們都等著咱去檢閱呢,實在沒功夫,抽不開身!”
此時大明開國之兵,乃百戰虎賁之師。
不但糧餉充足,而且紀律森嚴。一年兩次大型操演,春操和秋操,演練的都是數十萬人的攻防戰。各支部隊之間的比拚,更關係到各個主帥勳貴們的臉麵,所以格外重視。
“皇爺爺!”悶頭吃飯的朱雄英拉著老爺子的胳膊,開口笑道,“您去看大軍檢閱,能不能帶上孫兒?”
“不許出宮!好好讀書!”朱標開口訓斥。
“去也沒啥!”老爺子很享受孫子的親昵,開口笑道,“咱朱家是馬上得天下,他這個皇太孫也不能一門心思的死讀書!”說著,摸摸朱雄英的頭發,“再說,咱大孫也要在那些老殺才那亮亮相了,讓他們好好看看,未來的主子!”
(主子這個詞,不是清朝獨有的。早在朱元璋攻打應天府,廖永忠前來歸附的時候,朱元璋就對他說,如此亂世,爾等武人當選個好主子,謀取富貴!不過,這個主子,和清朝那種也有本質上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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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沒多久天就黑了,這年月即便是龍子龍孫也沒什麽消遣。
當然,老爺子和朱標有享受不盡的消遣,而朱雄英還小,身邊連個俏麗的宮女都沒有。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看著殿中的燈火出神。
忽然靈機一動,對外喊道,“賈貴!”
“奴婢在!”賈貴歪著肩膀,一臉諂媚的出現,“殿下,您叫奴婢?”
“你,去找幾個小太監來!”朱雄英笑道。
賈貴微微錯愕,隨即馬上跪下,“可是奴婢伺候您不周?”說著,嚎哭起來,“殿下,您可不能趕奴婢走啊,離了您奴婢可活不成了!”
“打住!”朱雄英開口,“讓你找幾個小太監,不是讓別人取代你,快去!”
賈貴站起身,擦著眼淚去了。
沒多一會兒,坤寧宮中的幾個十來歲的小太監,都來了。
小順,小福,小全,小滿,小安,小康等等。
如今的大明朝,太監可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不但不能識字,而且連好名字都不能有。他們幾人的名字,還是馬皇後親口許的。
要說這些太監也都是苦命人,要麽是前朝犯官之後,要麽就是戰俘之子,自小被閹割入宮,變成奴婢。
“奴婢等叩見千歲!”幾個小太監跪在朱雄英麵前。
朱雄英從床上下來,看了他們一圈,“明日讓賈貴去和內官監說一聲,往後你們都在孤身邊當差!”
幾個小太監,差點喜極而泣。
賈貴苦著臉,委屈的看著朱雄英。
“你們都聽賈貴的!”話音落下,賈貴又變成笑臉。
“殿下麵前當差,敢有半點懈怠,打死都是輕的!”賈貴惡狠狠的說道。
“現在你們排成一隊站好,按大小個排列!”朱雄英坐在凳子上,說道。
幾個小太監麵麵相覷,然後互相之間比了下個頭兒,排成一個橫隊。朱雄英看得暗中皺眉,不過是簡單排個隊,居然也是參差不齊的。
“去,給孤找根棍子來!”朱雄英說道。
“哥哥!”另一邊床榻上,朱雄英的弟弟朱允熥,甩著小腿過來,好奇的問道,“您要幹什麽呀?”
朱雄英一笑,“哥哥我要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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