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又要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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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雄英在禦花園中緩緩漫步,身後鐵拐雙煞拄著拐杖跟著。

    “今兒上午,武定老侯爺單獨把周驥叫了過去。然後,臣就偷偷瞧見,周驥好似霜打的茄子似的,跟著錦衣衛的番子走了!”李景隆在後麵,低聲說道。

    “你不是偷偷瞧見,你是一直偷瞧了吧?”朱雄英笑問。

    “這個”李景隆有些不好意思,低笑道,“臣也就是好奇!”說著,趕緊補充道,“不過這事,臣可誰都沒對誰說,隻對殿下您一個人說了!”

    “真的?”朱雄英有些不確定,李景隆這廝一向嘴巴不怎麽嚴,所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傅讓。

    “三哥,你說是不是,我可誰都沒說啊!”李景隆也趕緊對傅讓開口,似乎想讓傅讓證明他確實誰都沒說。

    傅讓開口道,“你確實沒對別人說,但是老周剛被帶走,你就對我說了!”

    “你又不是別人!”李景隆急道。

    傅讓給他一個眼神,沒有說話。

    朱雄英對他倆的鬥嘴早就習以為常,更不想怪罪,而是在腦中想著,怎麽這個當口才把周驥帶走。按理說,賭坊被查封的那天,相關人等就應該到案了。

    江夏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求人,老爺子那邊也沒個明確的態度,也沒說處罰,所以周驥不得不每日還要進宮當值。

    如今呂胖子剛剛“畏罪自殺”,那邊錦衣衛就帶走了周驥。

    這其中很是耐人尋味呀!

    呂胖子死了,那意味著呂家從這件事中已經抽身出來,起碼太子朱標那邊所作的,等於是保全了呂家。

    那周家呢?

    老爺子真要以一個賭坊為引子

    見朱雄英在前邊不說話,傅讓和李景隆在後邊同時閉上嘴,默默的跟著。

    天氣還有些清冷,未到春江水暖之時。宮中禦花園的池塘之中,潺潺流水帶著幾分冷冽,站在池塘邊,總是能感到陣陣寒意。

    朱雄英在池塘邊駐足,看著清澈見底的池水,不由得想起一句話,水清則無魚。

    其實這是一句歪理,清水之中怎麽可能沒魚!那些在渾濁臭水中圈養的魚,又怎能和清水之中的錦鯉相比?

    江夏侯的兒子犯法,老爺子必然要處罰。

    隻是不知道,老爺子是否會借題發揮,把池塘中的臭魚爛蝦都一網打盡!

    ~~~

    “這些日子,外邊有什麽新鮮事嗎?”朱雄英開口問道。

    李景隆馬上拄著拐杖上前,開口道,“回殿下,龍灣軍營那邊,魏國公他老人家,組織練兵呢?”

    “練兵有什麽稀奇!”朱雄英笑道,“咱們大明,不是每年都練兵嗎?”

    如今大明開國之初,尚武之風充斥朝堂。老爺子連年選拔功臣宿將,去各地檢閱衛所部隊,練兵備戰。

    “殿下您還不知道?”李景隆又湊近些,笑道,“這次練兵,用的可是您的兵法?”

    “孤的兵法?”朱雄英越發不解,不過隨即心中一動,“你是說?”

    “先前殿下訓練我等列陣走步之法,被魏國公搬到了軍中,先是選拔了一批將校,然後教給士卒!”李景隆笑道。

    傅讓也開口道,“家父這些日子,在軍中就是忙著這個。臣小時候的伴讀就在軍中,對臣講,那真是”

    “真是如何?”朱雄英急道,“傅老三,你跟李景隆在一塊時間長了,也學會說話大喘氣了是吧?”

    傅讓瞪了李景隆一眼,馬上說道,“那真是不動如山,一動好似山巒傾倒,天地倒懸!”

    “哪有你說那麽玄乎!”朱雄英笑罵,“瞎白話!”

    “這是原話!”傅讓繼續說道,“臣還聽說,行動時數萬人猶如一人。開國老將們都說,此法練兵之後,我大明步卒,天下無雙!”

    “最近臣父也常去軍中,常一去就是一天,根本見不著人!”說著,李景隆看看左右,壓低聲音,“估摸著,又要用兵打仗了!”

    穀<spa>  說起打仗,這廝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你這張嘴!”朱雄英笑罵道,“用兵打仗?孤都沒聽說,你倒是先知道了,你的消息比孤還靈通!”說著,頓了頓,有些告誡的說道,“你雖是皇親,但有些話不能亂說,不然惹禍上身!”

    李景隆訕笑兩聲,“臣也就是在殿下麵前如此,在別人麵前,臣可是又名的閉口葫蘆,一言不發!”說著,看看傅讓,“三哥,你說是不是?”

    傅讓哼一聲,給他個眼神,沒搭茬。

    ~~~

    此後連著幾天,宮裏都不甚高興。

    崇寧公主的病逝,讓老爺子心緒不寧,奴婢們稍有不周,便是重刑加身,所以宮裏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觸黴頭。

    不過帝王之家,畢竟國事為先,繁重的國事壓下來,痛失愛女之情,也隻能置於身後。

    清晨,朱雄英起身,乖巧的坐在飯桌邊,陪老爺子和馬皇後吃著早膳。

    濃稠的梗米粥配金黃色的油渣烙餅,炸蘿卜丸子,高郵的麻鴨蛋。一桌子早飯,倒也琳琅滿目。

    “多吃些!”老爺子給朱雄英夾一張油炸烙餅,笑道,“多吃油,才能長得壯!”

    這油渣烙餅,就是用炸豬油之後剩下的油炸切碎,放在麵上烙出來的。麵餅金黃脆軟,格外香甜。

    朱雄英大口吃著,張口問道,“皇爺爺,孫兒有一事不明!”

    “啥事?”老爺子張嘴,丟進去半個鹹鴨蛋。

    “自古以來天下臣民都要避諱天家的名諱姓氏,我朱家姓朱!”朱雄英吃著烙餅,“那為何我大明,依舊不禁民間使用”

    “朱字兒?”老爺子笑道。

    “正是!”朱雄英笑笑。

    這事他也是突然想起,當作一個話題在飯桌上說出來。他記得前世看過一個什麽專題片,說因為皇帝姓朱,所以天下人都不能說朱字兒。而且,同音的豬,更是忌諱頗深。

    “這孩子淨說胡話!”老爺子還沒開口,馬皇後就笑道,“就因為咱家姓朱,就不許天下人用這個字,那不是不講理嗎?”

    說著,繼續笑道,“豬肉,豬頭,豬腳,豬油,朱砂,珠子,人老百姓叫了幾百上千年了,就因為咱朱家姓朱,就不許人家叫?”

    “就是這個道理!”老爺子也開口道,“你別聽那些遭瘟的書生胡扯,說什麽尊者諱,這些字叫了上千年,咱朱家才當幾年皇上就讓老百姓改?”

    “哦,他娘的,豬肉不叫豬肉叫啥?”

    “豬油不叫豬油叫啥?”

    “那不是讓天下的百姓,戳咱老朱家脊梁骨嗎?”說到此處,老爺子咧嘴大笑,“再說了,老百姓呀,你越是禁啥,他越要說啥!”

    “就好比前朝,絕對不許說韃子兩個字,可暗地裏呢。老百姓說起那些住在內城的大元顯貴,還不是背地裏叫韃子?”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朱雄英笑道。

    “你能說出這句話,證明你的書沒白讀!”這時,邊上響起朱標的聲音,他緩緩走來,看著朱雄英的目光,略帶嘉許。

    “為君者,當”

    “閉嘴!”不等朱標繼續教訓,老爺子嗬斥道,“大早上就說那些遭瘟書生的話,還讓不讓人吃飯!”說著,罵道,“你不吃滾遠點,咱和大孫吃!”

    “兒臣知錯!”朱標尷尬的摸摸鼻子,坐下吃飯。

    老朱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又吃了一會兒,老爺子開口道,“老大,過幾日徐天德要去北平你四弟那裏練兵,你要抽空見見他!”

    徐達要去北平?

    朱雄鷹心中一動。

    莫非,真的又要用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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