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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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問我?”
大殿之上,就站在老爺子身邊的朱雄英,心中滿是錯愕。
“大孫!”老爺子又道,“你說,你這倆混賬叔叔,咋弄?”
聽到老爺子又追問一句,朱雄英壓抑內心的詫異,麵上裝作若無其事。
這個問題,不知道老爺子是故意要這麽問的,還是隨性為之。
但朱雄英知道,自己不容有失。且不說滿殿的臣子們,就是兩位跪著的叔叔,一旦他回答不好,恐怕也會心生嫌隙。
“老爺子,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呀!”
朱雄英心中沉吟,對上老爺子的目光,豁然發現,老爺子的目光中滿是笑意。
霎那間,朱雄英似乎明白了。
“自己真是糊塗了,看不清!”
“若沒有老爺子的首肯,太子朱標也好,那些勳貴武臣也好,常家,李文忠,都沒有必要率先站出來幫兩位藩王說話呀!”
“而且,所有的武臣門,幾乎是一至的幫兩位藩王開拓!”
“再加上老爺子護短的性子,他的兒子,他可以打罵,哪怕殺了都行。但是,段容不得別人說說動說西!”
忽然間,朱允熥的目光又落在了文臣之首,李善長的身上。
“這條老狐狸可是許久不曾在朝堂上出頭了,平日這樣的事躲還來不及,但是今天”
想到此處,朱雄英心中鎮靜許多,緩緩開口。
“皇爺爺,該怎麽處置兩位叔父,在孫兒看來,需分來兩段來說!”朱雄英說道,“不能混為一談,一概而論!”
“哦?”老爺子笑笑,“你繼續說下去!”
“兩位叔王都是我大明的邊關塞王,孫兒這些年在深宮之中,也聽過兩位叔王的功勳!”
這倒不是假話,老爺子的兒子們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這第一代的藩王們,都極其驍勇,上馬治軍一點不含糊。
“兩位藩王每年吞兵塞上,或是震懾胡人。或是發兵深入胡地,掃蕩部族,屢有戰功。”朱雄英笑道,“先不談過失,他們是有功的!”
“二叔三叔皇子親王之尊,親冒箭矢不畏凶險,曆朝曆代實屬罕見呀!”
“由此可見,他們並未忘記自己的本分!”
這番話,引得大殿之中,那些開國勳貴武臣連連點頭。
在他們看來,殺個把人根本不當事,至於那些胡人,怎麽禍害更是不為過,能打仗的王爺,就是好王爺。
“而且孫兒聽說,二叔三叔的身上,自從就藩之後,創傷不下五處!”朱雄英又道,“他們在邊疆,沒墮了皇爺爺,更沒墮了大明的臉麵。如今邊關安穩,胡人不敢眺望中原,也有他們的功勞!”
老爺子想想,冷聲道,“哼,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沒讓那些韃子打到眼皮子底下!”說著,頓了頓,“但他們畢竟觸犯了國法,功是功,過是過!”
“孫兒明白的意思,畢竟大明朝自有國法家規!”朱雄英繼續笑道,“孫兒也不是因為他們有功,就可以肆意妄為,孫兒的意思,您看看是不是敘功,酌情減免?”
這話說的漂亮!
大殿之中,朱標心中暗讚一聲。
如此敘功,大事也就化小了,那些禦史言官的嘴也就堵上了。而且,秦王晉王也得到了教訓,想來以後吃一塹長一智。
他心中正想著,感覺有人看著自己。
穀<spa> 微微轉頭,隻見李善長麵露笑意,緩緩點頭。
想來,朱雄英這話,也是引得這位老臣的讚同。
“臭小子腦子倒是靈光,眼色也準,就是性子疲怠慵懶成性!”朱標心中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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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老爺子微微皺眉。
“怎麽減免?就說你二叔,不成器的東西。把人家西番十八族的一個部落滅了不說,所獲的女子皆盡充軍,男童閹割!”說著,老爺子怒氣更盛,“西番十八族,這些年朝廷一直安撫籠絡,懷柔還來不及,他竟然如此。以後,誰還對咱大明感恩戴德!”
秦王之錯,最大的就在於此。至於其他的大興土木,手下斂財,恐怕還不至於讓老爺子如此暴怒。
西番,大元滅亡之後對大明一直若即若離。其族驍勇,大明恐其為北元餘孽所用。
“這事二叔是做錯了,手段是有些太過苛刻!”朱雄英繼續笑道,“但孫兒覺得也不是不可挽回,孫兒說句笑話。這事,子債父償就是!”
“咱給他償?”老爺子笑道,“咋個償法兒?”
“西番十八族,所說歸順大明,其實是暫時攝於大明的兵威,不敢輕舉妄動。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大明兵威不勝,那些番人才不會奉咱們為正統,恐怕早就騷擾邊關,行劫掠之事了!”
老爺子微微點頭,朱雄英繼續道,“皇爺爺,您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胡人狡詐,你軟他強,你強他怕的道理,您比孫兒要清楚。”
“一味的懷柔,不可能換來他們的真心,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咋們大明好糊弄!”
“二叔這次雖然錯了,但也錯有錯著。鐵腕之下,其他西番也要掂量掂量,咱們大明刀把子的份量!”
“對他們那些番子,恩威並濟才是王道。”朱雄英緩緩說著,“方才孫兒說子債父償,就是讓皇爺爺您下道旨意!”
“二叔洗了人家的部族,弄得人家人心惶惶,皇爺爺下旨安撫,就說那被滅的部族,挑釁大明,活該天朝加以刀兵,族破人亡!”
“但其他的心向大明的,朝廷還是許以駐守藩籬。不要錢的官爵名份,給他們就是了!再暗地裏許他們些好處,比方說在邊關貿易上,稍微鬆鬆手!”
“如此一來,他們就算心有怨言,可也隻能這麽辦!”
聞言,老爺子嘴上雖然哼了一聲,心裏卻也讚許的點頭。
“以後,二叔也不用再對那些番人隨意動刀子。”朱雄英笑道,“真刀子不用,軟刀子每天招呼。那些番人部族也不是鐵板一塊,咱們大明挑選其中的軟柿子,背後扶持一下,他們自己的內部就鬧起來了!”
這番題外話,又是引得大殿之中的臣子們心中側目。
武將勳臣們還好,文臣們卻皆是動容。
這等史書上慣用的扶一個打一個,遠交近攻的辦法,可不像是一個孩子能信手拈來的!
“臭小子!蔫壞!”朱標心中又笑罵。
龍椅邊,朱雄英繼續開口,“至於二叔大興土木,搜刮錢財,著地方官查清了,該退的退,該賠的賠就是!”說著,笑笑,“這兒,孫兒說句題外話。二叔那邊的布政司使也太軟了些,若是換了有風骨的過去,怕是事也鬧不到這個地步!”
“其他那些,比如鞭打廚子等,這些都是小事,關起門來,皇爺爺隨便教訓!”
老爺子一直聽著,等朱雄英說完了,繼續開口問道,“那你三叔的事呢?”說著,眼睛一瞪,“他竟然要把手下人給車裂了!”
“不是沒裂嗎?”朱雄英笑道,“三叔性子直,這些年一直在邊關領軍,脾氣暴躁一些!那些受委屈的人,皇爺爺給他們加官就是了,到時候他們心裏也沒了怨氣!”
“以後,二叔三叔身邊,您選幾位老成的,穩當的,辦事牢靠知道規勸他們的臣子的跟著,想來也不會再有這些事了!”
說著,朱雄英看著大殿中,跪著的兩位藩王,“二叔,三叔,你倆到現在,還沒給皇爺爺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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