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還請小姐成全(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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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李臻在現場,看到倆人的表情,聽著倆人的對話,他估計會情不自禁的拍手,為紅纓那演技叫好。

    好家夥……

    以前怎麽沒發現?

    紅纓可太能演了啊。

    把那種隻會溫柔體貼卻並不是秀外慧中的“愚鈍”簡直給演活了。

    堂堂飛馬城少宗主的侍女,怎麽可能是個草包貨色?

    而要真的是個草包貨色,又憑什麽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就把東宮上上下下收拾的服服帖帖?

    用腳趾頭想,也都能想出來不對勁了。

    偏偏楊侗沒有。

    一點都沒有。

    甚至,當看到紅纓那副“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麽可卻覺得好厲害”的樣子時,語氣中又帶上了一絲少年郎對大姐姐的炫耀。

    “紅纓啊,這還不明白?”

    他搖了搖頭,滿眼遺憾:

    “也罷……世間又豈有完人?……孤問你,河東對世家意味著什麽?”

    “呃……”

    紅纓一愣。

    看起來有些不解。

    但還是說道:

    “一池龍火?”

    “對,就是那一池龍火。或者說,現階段的河東,重要的是那些母端兒手下的亂臣賊子。”

    楊侗暫時放下了筆,又給自己倒了一壺茶後,搖晃了一下那所剩無幾的茶水,略微覺得有些可惜。

    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

    “河東,現階段最重要的,就是那幾萬已經陸陸續續前往於栝的流民。眼下馬上就要到秋收,按照道理而言,是要繳糧食的,明白麽?可河東有糧食嗎?”

    說到這,他搖頭:

    “顆粒無收。”

    “那是自然,河東犯了兩年兵災,母端兒把糧種都吃完了。而剩下的也在李淵攻破衛城後,一並收繳,運進了義倉。”

    “孤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楊侗再次有些遺憾,但心裏那股表現欲卻開始沸騰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看著那女子的崇拜眼神了。

    “孤問你,孤為何要去給一個沒有糧食的郡縣征稅?”

    “呃……”

    看著她那迷惑的模樣,少年郎滿眼寵溺:

    “哈,想不到吧?”

    寵溺化作了得意:

    “孤這麽做,就是為了給崔氏施加壓力。逼迫他們讓出來一些東西。不僅僅是崔氏,其實在左丞與孤說起河東之事時,孤便已經準備好了。無論崔盧打的如何,孤都要去征稅。因為不征稅,這些世家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河東占據鹽礦,占據流民龍火,占據一切他們需要的東西。但孤要頒布的賦稅之法,便是從他們手裏奪取那些本該不屬於他們的。所以他們才會抵抗的這麽激烈,懂了麽?“

    “這……”

    紅纓想了想,問道:

    “那為何要把這麽大的權利給李淵呢?”

    “因為李淵是世家啊!”

    “……??”

    看著紅纓那滿眼的茫然,楊侗臉上那股得意卻愈發的多了起來。

    “李淵是世家,所以,世家想對付他,就隻能用世家的方法來。但偏偏,他是祖父的臣子,也是最不敢背叛祖父的那個人!他怕祖父,敬祖父,畏祖父。而孤把這份收繳賦稅的權利給他,便是祖父的意思!他必須要沿著祖父的意思去辦,還不能不出工不出力,因為那樣祖父會不高興。他必須要做成這件事,但同時,世家那邊卻無法奈何的了他。無法和談,因為這是皇命,無法搞什麽歪心思,因為李淵是世家!”

    聽到這裏,紅纓似乎終於搞明白了這一層關係,試探性的說道:

    “也就是說……看似,給了李淵很大的權利,可實際上卻讓他與世家分割開來。做成了一個……孤臣?”

    “不錯,孤臣!”

    楊侗的雙眼這會兒已經開始放光了:

    “屬於祖父,屬於孤的孤臣!一個以世家,製衡世家的孤臣!有他在,山西與河東就必須按照祖父,按照孤的意誌來走。當然了……孤也不會逼迫他太狠,會給他一些時間。給他一些時間,把山西和河東的世家全部得罪了之後,待到張須陀大勝而歸,待到祖父平定江南戰事。而那時……於栝?龍火?嗬……”

    一聲諷刺知曉後,他語氣變得堅決而猙獰。

    本不該出現在東宮之主身上的猙獰:

    “都是孤的!一個都跑不了!”

    “……”

    紅纓呆若木雞。

    雙眸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似乎完全被這計策的聰明絕頂給震驚到了。

    過了好一會,她發出了一聲無比誠懇的呢喃:

    “殿下……高見。”

    “哈哈哈哈~”

    韜光殿外,聽到了越王殿下那暢快至極的笑聲,眾多宮女內侍看了看,紛紛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要麽說……

    還得是掌事大人啊。

    真有辦法。

    ……

    洛陽城外。

    北丘。

    孫靜禪一身公子扮相,站在北丘最高處,看著腳下忙碌的一眾墨家弟子,對旁邊的機關嚴發出了一聲真心實意的感慨:

    “三大顯學,曾經在家中記載時,在下還不覺得有多麽厲害。可如今看來……當真是井底之蛙啊。”

    此刻,她麵前的北丘早就不是當初那一片山林之地了,取而代之的一片片平整的草場,在這五六月份的天氣中草長鶯飛,那專門播種下來的苜蓿花開的爭奇鬥豔,煞是好看。

    實在是很難相信,早在兩個月前,這裏還是一片林子與雜草水泡縱橫的模樣。

    而締造這一切的,正是旁邊的機關嚴以及墨家弟子操持的一些機關獸。

    逢林伐木,逢水填坑。

    短短不足兩個月,北丘之地便整理出來了一片涵蓋接近二十裏的巨大草場,而草場的苜蓿種子,也都是農家之人提供的,明明種植時已經過了節氣,可那強橫的生命力還是讓其短短兩個月,便長到了如此之高。

    若不是把守森嚴,可能早就成了洛陽人新踏青的好去處。

    而聽到這話,一旁的機關嚴也不複之前與李臻對戰時那般嚴肅,反倒笑嗬嗬的反問道:

    “怎麽?少宗主是想家了?”

    “嗯。”

    沒有任何隱瞞,孫靜禪點點頭:

    “想家了。這時候的飛馬草場,那千裏草海浩瀚無垠的模樣……機關首領真該去看看,景色,可比這裏要壯美多了。”

    聽到這話,機關嚴並不表示讚同,但也不反駁。

    隻是問道:

    “少宗主覺得自己還回得去?”

    “嗬~”

    當看到遠處來的一排東宮儀仗的馬車時,孫靜禪發出了一聲輕笑:

    “為何回不去呢?隻希望機關首領遵守承諾便好。”

    “那是自然。”

    機關嚴點點頭:

    “依照與侍郎大人的賭約,隻要少宗主能回到飛馬城,墨家之人自當遵守約定,一眾弟子遠離洛陽朝堂,與飛馬城達成盟約。”

    “那咱們便拭目以待吧。”

    說著,她對機關嚴拱手而別,騎上了那匹萬裏挑一的墨雲踏雪後,徑直與那遠道而來的東宮儀仗碰到了一起。

    “停。”

    三十禁軍之統領發布了停止行進的訊號。

    車馬停止後,這人看了一眼攔在路前的孫靜禪,快步跑到了馬車前:

    “掌事大人,飛馬宗少宗主孫靜禪求見。”

    “嗯。”

    裏麵,紅纓的聲音響起。

    接著玲瓏手腳麻利的鑽出了這架豪華車輦,接過了兩個內侍遞來的紅馬凳,擺好位置後,又上車先開了門簾。

    身穿越王特別賞賜的那件大紅繡金宮裝,麵容精致無比的紅纓踏出了馬車,踩著凳子在幾個內侍恭敬的彎腰服侍下,走下了馬車。

    看了孫靜禪一眼,她對眾人說道:

    “候著吧。”

    “是~”

    一群人恭敬行禮,而紅纓則一步一步走到了隊伍前麵後,一不見禮,二不恭敬,平聲說道:

    “奉殿下旨意,特來查看馬監圍場督造一事。”

    聽到這話,反倒是孫靜禪翻身下馬,拱手:

    “臣領旨,請掌事大人移步。”

    “嗯,帶路吧。”

    白衣在前,紅衣再後。

    接著是隔了六七步遠才跟上去的玲瓏。

    而等三人的身影踏入了草場,距離遠了些後,這些東宮之中的人才抬起了頭,姿勢也放鬆了些。

    這時,有個宮女好奇的問道:

    “我聽說……掌事大人曾經是這個孫馬監的侍女……”

    “啪!”

    她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一個內侍直接毫不猶豫一巴掌呼了過去。

    “賤婢!……誰帶來的不懂事的賤婢!出來領罰!敢說掌事大人的壞話,你好大的膽子!”

    他這一巴掌呼的瓷實。

    那宮女倒地後,直接嘴角就往外滲血了。

    但顯然她的臉色是懵的。

    可更懵的是看到了周圍人那泛著冰冷的眼眸。

    冷的讓她通體生寒。

    ……

    “小姐,適才紅纓無禮,請小姐不要怪罪。”

    雖然沒有行禮,並且身子也依舊維持著東宮女官身份的威嚴,可紅纓嘴裏的話卻滿是不安。

    可孫靜禪反倒露出了微笑:

    “我倒是喜歡你這威風凜凜的樣子……玲瓏,給。”

    她不知從哪摸出來了一個銀袋子,丟給了身後的女孩。

    玲瓏有些好奇,接過來後拆開袋子的拉繩往裏麵一看,有些不解的從裏麵掏出來了一顆圓溜溜,看起來軟軟糯糯的東西。

    紅纓扭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吃吧,馬奶棗子。甜的很,嚐嚐。”

    異童的女孩聽到這話,立刻咬了一口。

    果然軟糯,緊接著就是一股濃鬱的奶香,吃的她眉眼都笑成了一條縫。

    “哈~”

    看著她那可愛的笑容,孫靜禪笑出了聲。

    同時也不忘丟給紅纓一袋,說道:

    “好久沒吃了吧?”

    “多謝小姐。”

    紅纓接過,但卻沒吃,而是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吃第二個的饞嘴女孩,好笑的搖了搖頭,把這零食藏進了衣袖之中。

    接著,倆人也不走了,而是站在一片墨家用機關術弄出來的四方池塘前。

    “這是活水……但怎麽做的我卻不知道。”

    聽到孫靜禪的話,紅纓點點頭:

    “確實厲害。短短兩個月便能做到如此……”

    說著,她還彎腰掐了一截苜蓿,感受著手感,又觀察了一下斷口,點點頭:

    “這苜蓿,吃起來長膘肯定快。”

    “嗯……事情辦成了?”

    看著那一池活水,孫靜禪又問道。

    紅纓點點頭:

    “嗯,那封旨意已經擬出來了。京兆尹蘇威已經答應了侍郎大人會相助。在加上這本來就是加封李公的諭旨,李家二子又在河東,流民之事也有他相助。崔中方絕對不會拒絕。”

    “……嗯。“

    得到這個答案,孫靜禪卻並沒有流露出什麽喜悅的模樣。

    反倒眼神有些空。

    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而紅纓也沉默了下來。

    在外人看來有些離心離德的主仆二人此時此刻共同注視著這片水池,過了好一會兒,忽然,紅纓問道:

    “小姐不開心麽?馬上要回家了……”

    “……”

    孫靜禪無言。

    兩把如刀的眉毛,終於出現了一絲溫柔。

    “我回家的代價,是你留在洛陽。叫我如何開心?”

    無需紅纓回答,她便自顧自的說道:

    “是啊,按照李禾的心思來講,李淵如今得到了賦稅之權,等同自治。而眼下馬匹產子,我必然要回去籌備下一批馬匹的運送工作……可代價呢,紅纓?代價是什麽?咱們雖是主仆,可這麽多年卻情同姐妹。李禾可以瞞我,我能理解。為何卻連你也要瞞著我?為了讓我回到飛馬城……你究竟要付出什麽?”

    “……”

    紅纓沉默,不語。

    一陣風夾雜著青草的香氣吹來。

    恍忽間,她好像回到了那片心馳神往的草原。

    於是,她笑了。

    忽然笑的很開心。

    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

    “既然李公已經拿到了製稅之權,那紅纓自然便不敢欺瞞小姐了。”

    她語氣無比輕鬆:

    “代價其實也很簡單,接下來,紅纓會為越王出謀劃策,要為小姐修飾妝容,換上女兒之衣,多出現在楊侗身邊幾次。”

    “……?”

    孫靜禪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什麽?”

    可紅纓卻沒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小姐的姿色,乃是上上之姿,隻是如今這一身男兒裝看的人不敢親近罷了。隻需要換回女兒裝,天下間又有哪個男子不會心動?侍郎大人的計策很簡單。下一次,越王殿下要對紅纓有非分之想時,紅纓推脫後,便會順勢提及小姐,告訴他,既然不想娶世家,不若便娶了小姐吧,到時,紅纓自會與小姐一同陪嫁入府,讓他享盡齊人之福……”

    “……???”

    這下,孫靜禪是真聽傻了。

    徹徹底底的沒反應過來。

    這是要我走?

    還是送我入虎口?

    滿心荒唐。

    直到……她聽到了紅纓的下一句話:

    “到時,小姐就可以因為回去準備嫁妝,以及要押送馬匹入京而親自返回飛馬城準備。畢竟……不管是天子迎親還是平民納娶,這女子,從來便無不從娘家出門的道理。”

    “……”

    瞬間,孫靜禪反應了過來這話語裏的含義,臉色從荒唐無語變成了一股暗沉的凝重:

    “可梁師都那邊呢?我過了飛馬城,他便會從朔方攻打靈武、鹽川、凋陰幾郡,徹底封閉南下之路。我回不來,你到時如何自處?”

    “小姐隻管走就好,其他的……”

    說到這,紅纓臉上再次浮現了一種很陽光的笑意:

    “無需操心。”

    “荒謬!”

    孫靜禪的一聲爆喝頗有些虎豹雷音的意思,嚇的旁邊吃零食的玲瓏一個哆嗦。

    就見那兩把如刀的眉毛此刻殺機畢露:

    “李禾這是犧牲你!?”

    可麵對小姐這次的雷霆之怒,紅纓卻沒有任何懼怕,隻是平靜點點頭:

    “仆為主死,本就是分內之事……其實小姐應該也清楚,從咱們入京那一刻開始,便永遠不可能圓圓滿滿的回到飛馬城。而如今犧牲我一介婢女,成全小姐,已經是最小的代價了。”

    “荒唐!值得嗎!?啊?我問你,值得嗎!?”

    那兩把刀已經化作了森寒的冷意:

    “李禾安敢如此!!”

    可這時,紅纓卻忽然問了一句:

    “少宗主息怒。”

    “你……”

    聽到了侍女那提醒自己身份地位的話語,孫靜禪立刻要發怒。

    可當她迎上了那一雙笑意之中滿含堅定的眸子時,卻忽然發現……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一口氣,就堵在喉嚨裏。

    可她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千言萬語,最後隻是化作了一問:

    “值得嗎?”

    究竟是問自己,還是問紅纓,她不知道。

    可紅纓卻點點頭,看著眼前那片池水,仿佛看到了家鄉那一望無際的飲馬湖。

    “為什麽不值得呢?奴婢這條命……早就是小姐的了。”

    “你該明白,我從來沒把你當侍女來看!我和你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

    “我知道的。”

    紅纓依舊微笑:

    “可是,還是值得的,不是嗎?……小姐,你知道嗎。”

    她的語氣裏滿是一種豔羨的情緒:

    “我不羨慕小姐的聰明才智,或者說……以前,我很羨慕。羨慕小姐,覺得小姐的頭腦,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直到,我遇到了侍郎大人。”

    “……”

    “從侍郎大人那,我才明白了,什麽叫真正的聰明人。而當我親身參與了侍郎大人的計劃時,就更能體會到……自己一輩子可能都無法觸及她裙擺的那種絕望。”

    “……”

    “小姐,紅纓很笨的。”

    在孫靜禪的沉默之中,一襲紅衣,在這晌午之時顯得那般明媚動人的女子搖了搖頭:

    “可是,我也同樣知道,我這條命,是小姐,是飛馬宗,是飛馬城給的。如果沒有飛馬城,那我可能接下來的命運便如同那些從小被賣進青樓的伶人一般,每日隻能穿梭於不同的客人之間,委身於此,淒苦一生。所以,這條命的恩情,紅纓一定要還。”

    “那也不能完全就聽那李禾……”

    “可是道長認可她呀,不是麽?”

    “……”

    當孫靜禪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時,瞬間再次啞然。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連道長都認可了她,支持她,相信她……我為什麽還會去懷疑呢?不是嗎?若能用我的一條命換來小姐的自由,能成為被道長認可之人那宏大計劃中的一部分,怎麽看,不都值了嗎?”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呢!?啊!??你自己怎麽辦?!”

    聽得孫靜禪的反問,紅纓笑的依舊歡喜:

    “我?我不是說了嗎?我這條命如果可以成全小姐和……”

    “你是喜歡李臻的,對不對?”

    話沒說完,便被孫靜禪的問題所打斷。

    然後……

    女子便再也說不出來其他了。

    “你成全了別人,可你自己呢?你難道就不想和那李守初長相廝守……”

    “我配嗎?”

    反問,再次被反問所沉默。

    第一次正視孫靜禪。

    紅纓的眼神裏不含悲喜,隻是問道:

    “我配嗎?”

    “……”

    “莫提長相廝守了,小姐難不成就敢對我說……小姐您對道長從來就沒動過心嗎?”

    “……”

    反問的沉默愈演愈烈。

    可紅衣的女子卻再次露出了笑顏:

    “小姐。”

    她柔聲乞求:

    “回去吧。”

    乞求的無比卑微:

    “飛馬城是祖宗的千年基業,決不可毀。紅纓這條命,是小姐給的。能成全小姐的自由,那便是值得。這無關守初道長,也無關侍郎大人。和誰都沒關係,還請……”

    望著那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見的飲馬湖,她說道:

    “小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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