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正午。

    五萬楊家將在洛陽東門外集結。

    其中有燕雲十八騎、十三太保這樣的老牌精銳部隊。

    也有陷陣營、並州狼騎這樣的中堅力量。

    當然也有剛剛完成改編的黑旋風。

    黑旋風中的士兵大多是以前的飛熊衛出身。

    個個身經百戰。

    不過這一次他們將穿上楊家將的製式鎧甲。

    以全新的身份踏上戰場。

    從他們展現出來的精神狀態來看。

    他們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這就說明他們從心裏完全把自己當做了楊家將的一員。

    而不再是以前的飛熊衛了。

    隊列的最後方。

    是普通的楊家將士兵。

    前麵的幾支精銳雖然戰鬥力強悍。

    可畢竟人數後較少。

    最終決定大局的還是這些普通的士兵。

    此次有三萬五千名士兵要跟隨楊鋒出征。

    他們當中不乏西涼降兵。

    也有一部分是何進死後留下來的殘兵。

    但是無論他們以前是什麽身份。

    身上的鎧甲是什麽顏色。

    現在他們隻有一個統一的名字：楊家將！

    他們身上的鎧甲也變成了統一的顏色。

    玄黑！

    那是楊家將製式鎧甲的顏色！

    “請驃騎將軍滿飲此杯！以壯聲威！”

    小皇帝劉協親自端著一杯酒。

    來到了楊鋒的墨蛟龍之前。

    楊鋒端坐馬背之上。

    “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禮，還望陛下見諒。”

    劉協把小腦袋搖的更撥浪鼓似的：

    “驃騎將軍為國出征，朕嘉獎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罪呢？朕隻盼將軍在馬到成功之際，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將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是朕的主心骨，所以……請將軍一定要平安歸來！”

    劉協身後。

    以王允為首的數十位官員齊聲說道：

    “願將軍馬到成功！盼將軍平安歸來！”

    楊鋒哈哈大笑了著。

    伸手接過了劉協遞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用力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摔的粉碎。

    “請陛下和諸位大人們放心！我楊重光若不能為國除賊，必將馬革裹屍來回見諸位！”

    氣氛都烘托到這了。

    楊鋒當然要展現一下自己的語言天賦了。

    馬革裹屍而還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打不過叛軍。

    大不了楊鋒帶著楊家將再回到並州去好了。

    但是嘴上他可不能這麽說。

    把自己的形象再樹立的光輝一些。

    包裝成萬人敬仰的大英雄還是有必要的。

    人設嘛。

    心裏怎麽想的不重要。

    人設不能塌！

    後世的頂流大明星們都是這麽玩的。

    還別說。

    這一套就是管用。

    小皇帝劉協聽到楊鋒的豪言壯語後。

    忍不住激動地留下了兩行眼淚。

    他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

    又不是王允那樣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立刻就被楊鋒營造出來的氣氛給感動了。

    不僅僅是小皇帝。

    道路兩旁主動前來送行的老百姓們何嚐不是如此？

    “有驃騎將軍在，實乃天佑我大漢啊！”

    “請將軍千萬保重，俺們等候著將軍大勝歸來！”

    “將軍豪情衝天，請受俺一拜！”

    ……

    百姓們紛紛叫嚷著。

    其中不少人向著楊鋒的方向跪拜了下去。

    要知道漢人與異族人之間的仇恨是無法調和的。

    韓遂、邊章此次發動兵變。

    可不隻是有西涼叛軍。

    還有大批的羌、氐異族人呢！

    任何一個漢人都不願意看到異族人在大漢的土地上肆虐。

    而且關中那邊逃難而來老百姓們。

    早就把羌氐異族人的凶殘萬分的消息傳了過來。

    在這樣的背景條件下。

    楊鋒主動站出來為民請命。

    在老百姓們當中得到的支持和呼聲無疑被拔高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甚至在這一刻。

    大漢天子都已經變的不再重要了。

    人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楊鋒的身上。

    “將軍！我們雅誦居所有的琴師特意來為將軍壯行！”

    “還有我們妙音坊！預祝將軍馬到成功！”

    “將軍乃是東皇帝君轉世，大漢的中流砥柱！當然少不了我們清音閣！”

    在百姓們當中。

    忽然站出來了一大群的琴師。

    他們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張古琴。

    不顧地上的塵土盤膝坐下。

    將古琴橫放在膝蓋上。

    一個個麵色激動地大喊大叫著。

    百姓們也不全都是隻會耕地的農夫。

    琴師、樂師也是百姓中的一員。

    此刻。

    他們就用屬於自己的方式為楊鋒踐行。

    粗粗看去。

    現場盤膝而坐的琴師大約有近千名。

    不光洛陽城中最出名的十二樂坊全部到場。

    其餘大大小小凡是會彈奏古琴的琴師們都來了！

    十二樂坊更是就地架起了十二座編鍾。

    準備配合琴師們共同為楊鋒和楊家將演奏曲目。

    十二座編鍾之前。

    筆直的站立著近百名歌者。

    無論這些歌者身處何方。

    都統一的麵對著楊鋒的方向。

    下一刻。

    琴音響起。

    上千名琴師同時開始了演奏。

    匯聚到一起的琴音激昂萬分。

    好似澎湃的大江大河。

    震撼著每一個人的耳朵。

    緊接著。

    低沉的編鍾跟著被敲響。

    宛如千年古刹傳出來的暮鼓晨鍾。

    與激昂的琴音相互輝映。

    編織出了一曲美妙的混合音！

    而這段混合音的旋律。

    赫然便是楊鋒一個多月前在德陽殿上彈奏過的那首《踏山河》！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發酵、傳播。

    這首韻律獨特的《踏山河》已經火遍了大街小巷。

    成為洛陽城中最負盛名的曲目。

    沒有之一！

    上千人的彈奏和敲鍾是何其宏大的場麵？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王允此生也是第一次看到！

    小皇帝劉協已經完全被震撼了！

    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短暫的前奏完畢。

    站立在編鍾前的百名歌者開了腔。

    大聲的唱到：

    “秋風落日入長河。”

    “江南煙雨行舟。”

    “亂石穿空，卷起多少烽火。”

    “萬裏山河都踏過……”

    起初。

    隻有這百名歌者唱出這首踏山河。

    可是隨著韻律的鋪展。

    越來越多的百姓們加入到了演唱的行列中。

    哪怕他們五音不全。

    哪怕他們連歌詞都記不清。

    可仍是追隨著琴音和編鍾努力的高聲大唱著。

    “長槍刺破雲霞，放下一生牽掛。”

    “望著寒月如牙，孤身縱馬，生死無話！”

    “風卷殘騎裂甲，血染萬裏黃沙。”

    每一個在場的百姓。

    此刻在心中都燃起了一團火。

    而這團火焰的起源。

    便是他們所麵向的人——楊鋒！

    在這暗無天日的時代。

    是楊鋒為他們點燃了心中的火種。

    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光明！

    踏山河進入高音部分。

    演唱的聲音驟然提高了一倍。

    五萬楊家將加入了演唱的行列。

    令現場爆發了一場別開生麵的十餘萬人大合唱：

    “縱然一去不回，此戰又如何？”

    “誰見萬箭齊發、星火漫天夜如晝。”

    “刀光劍影交錯。”

    “而我槍出如龍、乾坤撼動、一嘯破蒼穹！”

    “成敗笑談之間。”

    “與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