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仔有點驚愕。

    它可不是外麵那群沒有見識的小鬼，跟在許平道長身後，它見識比許多修行者都廣。

    靈山派的新入門的師兄師姐，都是師門長輩精挑細選，一個個都有不俗的修行資質。

    第一步，修行入道，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數年不等。

    入道，這個純粹看天賦、機緣。

    那天夜晚太陰月華降下，小鬼仔並不驚訝師兄第一次修煉就入道。

    老爺眼光毒的很，早就借“檢查師兄身體隱患”為由知曉了師兄的修行資質。

    盯上好久了。

    師兄天賦好，這一點也不奇怪。

    可...修煉是水磨工夫。

    從入道，到擁有道行法力。

    尋常靈山派弟子最快也得一個多月，自家師兄這才修煉幾天。

    “師兄，真的假的？”

    小鬼仔有點不信。

    楚塵笑了笑。

    吞噬了“月魔”靈精後，他體內便滋生了法力的跡象。

    這幾天，日采太陽之氣，平衡體內陰陽之氣，最終，絲絲法力催生出來了。

    “道行法力我有，可惜我不會書灑食符、不會灑食咒，你好好在家睡覺吧，別多想了。”

    楚塵摸了摸小鬼仔的腦袋。

    一股冰涼之氣，很舒服，消暑納涼，家常必備。

    小鬼仔拍掉師兄的鹹豬手，一臉驚喜。

    “師兄，灑食咒我會，我教你。”

    “不對，我是鬼，不能念這咒語，不然有可能把自己變煉成瓊漿。”

    嘀嘀咕咕兩句，小鬼仔倏地一聲消失。

    很快它去而複返，找來了紙筆，提筆蘸墨，刷刷刷揮就一行咒語。

    “師兄，這是兵馬法術的重要咒法，灑食咒、灑食符就是行軍糧，有了這些，白天就能召兵馬鬥法，養鬼必學法術。”

    寫完，小鬼仔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家師兄，望兄成龍。

    能不能多一張長期飯票，就看師兄的了。

    楚塵來了精神。

    兵馬法術、養鬼之術是他最感興趣的法術之一。

    【灑食咒：此供非凡供，上清靈寶供。變煉成瓊漿，飽食幽魂眾。急急如太乙救苦天尊律令。】

    ...

    新安城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楚塵身穿青色道袍，漫步街頭。

    小鬼仔一手撐油紙傘，一手牽著楚塵的手，日頭正足，它卻是精神飽滿，絲毫不見萎靡之色，一蹦一跳，頗為開心，小孩子愛玩愛熱鬧的天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了，外人看不見小鬼仔，它隻能自娛自樂。

    道長出門前，給楚塵留了五貫錢。

    說實話，這錢不算多。

    不過在不用支付日常花銷的情況下，隻是零碎日用的話，那就相當慷慨了。

    這兩天，楚塵到處閑逛，期間買了雜七雜八的吃食、零碎小玩意，才花了三百錢不到。

    這又證明一點——論抱大腿的重要性。

    信步走在東市街上，但見幾十人圍聚一圈，吆喝叫好聲不斷。

    “師兄，那兒有雜耍賣藝的！”

    小鬼仔拉著楚塵來到了人群中。

    來到攤前。

    攤主看麵相是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不過有點駝背，佝僂著背，活像一個風燭殘年老人。

    “來來來，投錢進我寶貝木箱，天上仙童下凡歌舞，來來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攤子不大，喊聲震天。

    攤主麵前，擺放著一個木箱，高一尺左右。

    還別說，真有“款爺”二話不說，扔了一把銅錢進木箱正中的小口中。

    “嘩嘩嘩！”

    木箱沒動靜。

    攤主笑了笑：“有錢能使鬼推磨，仙童也不例外，來來來，有錢的捧個錢場...”

    “嘩嘩嘩！”

    滿天撒幣，叮咚作響。

    這下子，木箱終於有動靜了。

    木箱小口中果真爬出一個小人。

    小人很矮小，不到一尺，長得唇紅齒白，秀氣十足，一副仙童打扮，像極了廟觀壁畫中描繪的仙童形象。

    小人又跳又唱，舞姿優美，歌聲動人。

    引得周圍路人拍掌叫好，歡呼聲一片。

    一曲舞罷，小人又鑽進木箱。

    攤主又開始吆喝，忽悠周邊人捧個錢場。

    “嘩啦啦啦~”

    滿天撒幣。

    小人又鑽了出來，又舞又跳...

    ...

    周圍圍聚的人越來越多，熱鬧非凡。

    楚塵一開始也沒在意，隻當看個熱鬧。

    侏儒袖珍人他也見過，並不算稀奇事。

    江湖藝人靠侏儒雜耍賣藝謀生，這也是常有之事。

    可是，眼前的小人、木箱有古怪！

    若沒有入道，沒有道行法力在身，他還無法察覺。

    這會，他卻是清晰地感受到。

    小人、木箱隱隱有一股神奇的吸力，欲將他身體某些東西吸入木箱中。

    他有道行在身吸不走，旁邊圍觀的路人恐怕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這是誌怪靈異？還是有妖魔邪祟?

    那木箱、小人有古怪！

    楚塵心中一凜，二話不說，拉著小鬼仔從攤子裏退了出來。

    “師兄，怎麽不看了，我還想看一遍，小人跳舞跳得可真好，歌也很好聽，我還想看看。”

    小鬼仔戀戀不舍。

    楚塵沒有理會，拉著小鬼仔，從街角一拐，直接朝著城中心地帶走去。

    遇到鬼神靈異之事，首選自然是鬼神都管司了。

    不過，楚塵了解到，鬼神都管司精銳都被道長帶出城去了，去了也找不到人。

    鬼神都管司管不了，那就隻能找官府了。

    有道長徒弟的身份，楚塵還真見到了徐縣令。

    徐縣令聽聞了楚塵的敘述，江湖經驗豐富的他立馬察覺出不對。

    二話不說，立即命典史帶衙役抓人。

    不多時，典史將駝背攤主以及木箱小人帶回了衙門，關入了大牢，審查。

    攤主嘴非常硬，一問三不知，裝傻賣瘋。

    隨後，開始審問小人。

    小人起初不敢說，經過再三盤問，小人才道出了身世來曆。

    小人本是鄰縣的小童生，私塾下課的路上，他被攤主套上麻袋，服用了邪藥，身形猛縮，變身了袖珍侏儒人。

    經攤主一番調教，小人學了不少江湖把式，從此四處雜耍賣藝，為攤主牟利。

    縣令徐衛、楚塵聽聞了小人的遭遇，心中大怒。

    這駝背攤主，壞的流膿，天殺的醃臢玩意！

    “混賬東西！你，有何話說”

    徐縣令氣急，一拍驚堂木，怒指攤主。

    駝背攤主嚇壞了，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縣令老爺，小民也是被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