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文臣?不,比武臣還能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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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舟寶殿之上,蕭承屏退眾侍者,隻留下馮保、雨化田在身前伺候。

    馮保小心翼翼地將輿圖攤在蕭承麵前,隨後一指輿圖之上,躬身道:

    “陛下,昨日儀駕停留的沅陵府就在這裏。”

    蕭承聞言,順著馮保所指的地方看去,視線一動,皺眉道:

    “過了沅陵府,之後就是武陵府了?”

    馮保聞言,連忙回道:

    “是,大概還需兩日,便能夠到達武陵府治下桃源縣了。”

    蕭承眉頭更緊,指節輕敲禦案之上,眯眼道:

    “刺客們再傻,也不可能等到朕到了武陵府才出手!”

    從武陵府一直到之後的江州郡,都是雲國剛剛奪取的地盤,州縣之中皆有雲國精銳留守。還有江州郡那邊派來接駕的精銳兵馬,也在武陵府那邊準備接駕。

    一旦這儀仗船隊到了武陵府,加上萬餘禁軍在側,那些刺客可沒有這樣的本事與膽子!

    想到這裏,蕭承聲音更冷,道:

    “也就是說,兩日之內,那些人一定會動手!”

    一旁的雨化田聞言,連忙出聲道:

    “昨日停駐沅陵府,公孫瀅多次欲要離開儀駕隊伍……不過請陛下放心,奴婢一直親自跟隨,將她盯得死死的,沒讓她有機會接觸任何外人。縱然她有心聯絡外麵刺客,傳遞情報,也是沒有機會的!”

    公孫清,也就是現在龍船之上的這位“公孫瀅”,其實是想要借機脫身。

    但可惜的是,在蕭承與雨化田的眼中,她那番舉動,更像是想要和外麵的刺客聯係上。

    蕭承聞言,微微點頭,沉聲道:

    “總之,這個‘公孫瀅’,給朕盯緊了!”

    “是。”

    而就在這個時候,便忽然聽到殿外有略顯急促的腳步之聲。

    “報!”

    禁軍將校快步走入殿中,俯身拜倒,回稟道:

    “啟奏陛下,沅陵府治下,落鶴縣縣尉急報!數股夏國兵馬殘部,昨夜流竄入沅陵府,四處劫掠。縣尉已調集兵馬圍剿,恐驚聖駕,特命人前來稟報!”

    此言一出,殿中馮保、雨化田二人,頓時緊張了起來,齊齊看向蕭承。

    雖然如今西南六郡,外加江州郡,已盡數被雲國奪取。

    但當初夏國主帥,德陽侯齊默兵敗赴死之前,可是當初的安國得到了啟示,親自挑選了不少精幹忠勇的將士,散在數郡密林之中,為的就是將來反攻之時動用,以期獲得奇兵之效。

    能夠將這數股兵馬調動起來,齊齊湧入沅陵府之中,顯然是衝著蕭承來的!

    蕭承聞言,卻是不由冷笑一聲,道:

    “這數股夏國兵馬殘部,倒是出現得頗為及時啊……朕滿足他,調三千兵馬,前去圍剿!”

    “是!”

    而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腳步之聲,再次在外麵甲板之上響起。

    一名小太監慌亂地跑入殿中,急聲道:

    “啟奏陛下,今日午食之後,有文武臣工、禁軍將校,忽感腹中不適,上吐下瀉。禦醫院秦大人已經前去診斷了,說是食物中毒之像,還立即遣人前來問詢陛下可有什麽異樣?”

    馮保、雨化田聞言,頓時驚呼道:

    “陛下,必有陰謀!”

    “陛下,隻怕此乃背後刺客陰暗之謀!”

    蕭承聞言,卻是鎮定如常,先是對著小太監道:

    “你去回稟秦和,就說朕沒事,讓他專心救治!”

    “是。”

    “還有,給朕去問問,多少人出現了症狀!”

    小太監聞言,連忙道:

    “這個奴婢知曉!患病之人,有一些禁軍將校。剩下大多數的,都是隨行四品以下的大人們!”

    “四品以下的百官?”蕭承一邊說著,一邊朝馮保看去。

    馮保見狀,思索片刻之後,卻是連忙道:

    “回陛下,應當是因為所用食材不同……陛下所在的龍船,昭儀娘娘與後宮宮人所在的翔螭船,還有隨侍文武重臣所在的浮景船,所用食材為了安全,多是自京中攜帶,精心保存。就算需要別的,也是派專人去親自采買。”

    “而船隊之中,其餘隨駕四品以下的官員、禁軍將校所用食材,皆自周邊州縣獲取。”

    嚴嵩費盡心力打造的三艘大樓船,唯有蕭承所在的方能稱為龍船。隨駕後宮妃嬪、侍者所在的,名為翔螭船。而四品以上隨駕百官、或是皇帝近臣所在的,便名為浮景船。其餘隨行官員,也就隻能安置在戰船改造而來的船隻之上。

    所以三艘大樓船之中的,那皆是雲國重要人物。以馮保做事精細的性子,此前又早就知道了巡遊途中並不安全,自然有所準備。

    果不其然,這不就出事了嘛……

    雨化田聽到這裏,忍不住道:

    “這些人,出手刺殺竟然豪不掩飾?”

    先是夏軍殘部肆虐,再是在儀仗隊伍所食之物上下毒。這一連環的手段,幾乎就是在宣告,他們這些人馬上動手了!

    蕭承微微搖頭,沉聲道:

    “不管是他們還是朕,都知道這兩日是最後的動手時機了,還需要掩蓋什麽?”

    說到這裏,蕭承微微一頓,繼續道:

    “隻是朕不明白,他們下毒,是不是顯得有些畫蛇添足?”

    蕭承皺起眉頭,似帶疑惑。

    一旁的馮保沉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出聲勸諫道:

    “陛下,百官患病,船隊藥物不多,若是再加上舟車勞頓,怕是遭不住啊……陛下,要不咱們還是折返沅陵府,稍稍修整幾日,再前往武陵府吧!”

    蕭承聽到馮保所言,腦中卻是突然靈光一閃,猛地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一拍手掌,道:

    “何需回程?傳令,再撥撥三千禁軍,護送患病百官前往沅陵府休養!”

    蕭承說完,馮保、雨化田有些沒反應過來。

    愣住了一會兒之後,待聽清楚蕭承所言之後,二人再次一驚,忙不迭急聲道:

    “不可啊,陛下!調三千禁軍前去剿匪,再調三千護送百官,陛下身邊還剩多少護衛?”

    “請陛下三思啊!如今刺客暗中虎視眈眈,這禁軍絕對不能調離!”

    蕭承身邊,不過萬餘禁軍護持。

    調三千禁軍前去圍剿賊兵,倒還能接受。可若是再調三千離去,那蕭承身邊可就隻剩下不足五千的禁軍護持了。

    在刺客們虎視眈眈的情況之下,馮保、雨化田是無論說什麽,都不願點頭答應的。

    而在聽到二人的反對之後,蕭承又眼露思索之色,然後竟然就直接點頭,道:

    “也對,那就先不調!”

    蕭承這般輕易便鬆口了,反倒是讓馮保、雨化田二人愣住了。

    畢竟自家陛下,自持武力,時常以身犯險,此前可沒有這般好勸說的時候!

    蕭承對二人流露出的異樣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語帶深意地道:

    “且看著吧!”

    蕭承下令之後,船隊當即停泊江麵之上。

    在禦醫院秦和的看護之下,數艘船隻載著一眾正有氣無力地呻吟的患病官員們,調轉方向,朝沅陵府折返而去。

    三千禁軍,也被征調前往百裏之外的落鶴縣,負責清繳夏軍殘部。

    剩餘儀駕船隊,則繼續向武陵府前行。

    可還不待西邊日頭落下之時,江岸之上便有數匹快馬,載著禁軍將校,追尋船隊疾馳而來,傳遞來了緊急軍情。

    “報!啟奏陛下,沅陵府急報!”

    “陛下,數千夏軍殘部,至沅陵府城下,圍困城池。禦醫院秦大人,還有患病的百官,都被堵在了江上,無法入城救治,請陛下速速決斷啊!”

    聽到這份緊急軍報,馮保頓時變色,又驚又怒地道:

    “這些地方縣尉到底是怎麽搞的!此前不是還稟報,賊兵在百裏之外的落鶴縣的嗎?怎麽這才多久,又到了沅陵府城下?難道這些賊兵,都是會飛的不成?”

    雨化田臉色亦是難看至極,道:

    “賊人如此行事,頗為詭異,竟讓人摸不透其所謀為何。”

    蕭承此時,卻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神色淡然,沉聲道:

    “調三千禁軍前去救援!”

    “陛下!”馮保、雨化田二人驚呼道。

    蕭承隨意地瞥了一眼二人,道:

    “還沒看出來?這本就是那些人,為調離禁軍而想出的辦法。”

    夏軍殘部出現落鶴縣,地方郡兵無力圍剿,顯然隻能請求禁軍出手。

    百官中毒,船上藥物稀少,唯有送去沅陵府救治。

    再到現在,沅陵府被夏軍殘部圍困,百官困頓江麵之上無法得到救治,也隻有禁軍才能解圍。

    一環還接一環,就是逼著蕭承將身邊禁軍盡數調離。

    其實蕭承此前便看出了這手段,所以本打算直接將禁軍派去,省的顯得還得急忙趕去。

    不過經過馮保二人的提醒,蕭承倒是也反應過來了,若是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把刺客嚇走倒是更為不妙了!

    “可是,陛下,這不足五千的禁軍……”馮保有些遲疑地道。

    馮保有心想要勸說蕭承,不能將禁軍調離。可那一眾百官,若是不入城救治,隻怕還真不好說……

    蕭承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

    “去吧!”

    二人聞言,隻能俯身一禮,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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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江不遠處的一處丘陵之上,馮處、宮英縱,與一眾百家之人,遠遠眺望著沅江之上的船隊。

    岑誌用依舊抓著他那柄已經殘破的折扇,突然驚喜地指著前方,高興地道:

    “哎,哎,哎!走了,走了!”

    沅江兩岸,護衛船隊的禁軍,此時再次分出數千人馬,朝身後的沅陵府而去。

    一眾百家之人見此情景,頓時眼睛一亮,露出歡喜之色。

    “多少人?多少人?”岑誌用有些激動地問道。

    “怕有三千人眾!”

    “走了六千,也就是說,雲皇身邊不足五千兵馬嘍!”岑誌用高興地道。

    當初他們出手試探,萬餘禁軍齊齊出動,那風雲變幻,軍威連天,駭人異常的場景,如今想來依舊讓他們頗有不安。

    但此時蕭承身邊禁軍不足五千,那對他們來說,可就好上太多了!

    墨家老頭慎秦,看著岑誌用這般高興的模樣,冷哼一聲,道:

    “哼,有我墨家‘天誌’機關獸,萬餘雲軍又算得了什麽,何必費這些手腳!”

    岑誌用撇了撇嘴,道:

    “慎老頭,你這是閉關太久了,不知天下變化。當初萬餘大軍,能夠擋住八階高手。現在有大軍異象加持,隻怕不入陸地神仙之境,正麵對上,都得被耗死!”

    慎秦語帶不服,當即和岑誌用你一言,我異於地爭論起來。

    而此時,師明義站在一旁,卻是神色略顯冷淡地看向宮英縱,沉聲問道:

    “我等在暗中虎視眈眈,你怎麽就敢斷定,雲皇會隻留五千兵馬在身邊?”

    宮英縱聞言,聳了聳肩,微微一攤雙手,道:

    “我賭雲皇心高氣傲,自矜武學出神入化,所以敢以身犯險,調離禁軍……”

    說到這裏,宮英縱倒是也微微挑眉,道:

    “其實要真的說起來,我也本隻打算調走三四千禁軍就行了。卻沒想到,雲皇之氣魄膽量,當真是夠大啊!”

    師明義聞言,隻是微微點頭,再次扭過頭去,不再看向宮英縱。

    宮英縱看著遠處,拳頭微微攥緊,道: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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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承走出寶殿,打量著外麵已經落下山頭的太陽,輕笑一聲,道:

    “似乎,差不多了!”

    雨化田侍立蕭承身邊,眼帶警惕之色,已經開始不斷打量起四周,便仿佛刺客下一刻就要出手一般。

    蕭承微微拍了拍雨化田的肩膀,笑道:

    “江上星夜風光,朕此前少見。如今景象,當與臣子宴飲一番。千百年之後,未嚐不能成為一件被人歌頌的雅事啊!”

    說到這裏,蕭承當即道:

    “傳旨,召禮部員外郎黃裳,軍機處參讚吳起、孫臏、尉繚、趙奢,內閣行走辛棄疾……僧錄司僧官虛竹,前來覲見!”

    馮保聞言,頓時一滯,小心翼翼地問道:

    “陛下,可要召朝中將官、軍中將校前來?”

    聽到蕭承口中名單,馮保微微一愣,不由壓低了聲音,道:

    “若是武臣前來,刺客來襲,還可……”

    蕭承聞言,頓時失笑一聲,道:

    “不用了,就招這些人!”

    這些人雖是文臣,但若真動起手來,嗬嗬,可比武臣還能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