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瞬。
    李安心太陽穴跳了一下。
    少年眼中的促狹很是打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想看她什麽反應。
    李安心張口，忽然表情一邊，捂著嘴巴，劇烈咳嗽。
    黎晉川別過臉，嘴角略揚。
    “沒事吧？”
    李安心彎了腰，越咳越厲害，擺了擺手，“沒……沒事。”
    嘖。
    這小鬼可夠賊的，那天就聽到了，憋到今天才說。
    黎晉川笑，走上前，單手扶住了車，俯身看她，“姐姐，確實沒事嗎？”
    李安心皺緊眉，用力清了清嗓子，抬眸，對上他盛滿笑意的眼睛，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你那天……”
    “聽得特別清楚。”他搶了她的話頭，嘴巴一張一合，重複：“老、狗、逼。”
    李安心：“……”
    少年眼中笑意愈加彌漫，緩緩站起身，視線卻落在她麵上一動不動。
    李安心抓了把頭發，深呼吸一口。
    她想了下，拍了拍坐墊，“來，川哥，你坐。”
    少年微愣，隨即笑出了聲。
    李安心麵上有些無奈，抬頭看他，“老師對你傾囊相授，晚上陪你出來散心，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他抄著手，搖搖頭。
    李安心又拍了拍坐墊。
    黎晉川這才走近坐下，說：“我隻是覺得人與人相處應該坦誠一點。”
    李安心無言。
    她想了下，說：“我其實不太會罵人，隻會那一句。”
    “哦——”
    李安心：“……”
    少年側過臉，笑著看她，“我不告訴別人，放心吧，安心姐。”
    李安心歎氣，從手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
    她遞過去，說：“今天沒有糖，隻有一塊巧克力，你看看，這事兒能解決嗎？”
    少年嘴角揚著，說：“有點難。”
    “你讓一步吧，給小姨一條生路。”她說。
    少年轉過臉，“不讓。”
    “嗯？”
    “你拿輩分壓人呢。”
    李安心笑，“給姐姐一條生路，行了吧？”
    少年雙臂環胸，嘴角噙著笑，沒有說話。
    李安心忽然覺得，被他發現一點自己的尾巴也沒什麽，藏久了，沒有同類可以交流，也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她說：“抓著我把柄了，巧克力也不要，那是想怎麽樣？”
    小朋友拿喬片刻，忽然轉頭，將巧克力抽走了。
    李安心看著他用牙齒咬住包裝袋邊沿，略微撕扯，輕鬆將巧克力咬緊嘴裏。
    “不甜。”用戶反饋。
    李安心說：“下次請你吃奶糖。”
    “要一整罐。”
    “行。”
    挺好哄的。
    這麽乖，家裏還逼那麽緊，爸媽怎麽想的。
    “那以後安心姐會罵人，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了。”少年將巧克力紙袋撕成兩半，將一半放在李安心的手袋裏，說：“包裝袋為證，我發誓，一定閉緊嘴巴。”
    說著，他把另一半放進了自己口袋裏。
    一式兩份，嚴謹的很。
    李安心笑，說：“將來，你最好做律師。”
    “整天幫人吵架打官司？”他搖了搖頭，說：“沒什麽意思。”
    李安心起身，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拍，“你又沒做過，怎麽知道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