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骨子裏畢竟還有捕獵的遠古基因，尤其是雄性，有時一見麵，立刻就能辨認是敵是友。
    黎晉川前腳瞎編理由說有工作，下車時見到那金發碧眼的男人走近，他動作自然地截斷了對方跟李安心握手的動作，順便自我介紹。
    頭銜：李總的新秘書。
    真秘書低了低頭，歎氣。
    李安心聽他胡扯，懶得揭穿，對史密斯禮貌頷首，先談工作。
    史密斯是個快四十歲的男人，留著一臉絡腮胡，人高馬大，但因為出身文學世家，又有點豪放派的文學氣息。
    坐下時，他忽然用西班伢語跟李安心交流。
    黎晉川喝茶的動作頓了下，嘴角扯起輕嗬的弧度。
    他的西班伢語可是李安心親自教的，老黃毛想糊弄誰？
    他靜靜聽著。
    棗花酥在做了，請你稍等。
    這座莊園沉寂多年，因你的到來而重現光輝。
    我希望以後不再收藏古籍，收藏你的畫像，你覺得怎麽樣。
    嗬，老土。
    黎晉川聽不下去了，轉頭用中文對李安心道：“他聽得懂中文麽？”
    剛說完，對麵史密斯明顯有反應。
    李安心：“不知道。”
    黎晉川聳聳肩，“哦，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聽不懂。”
    李安心估計他要作妖，果然，點心剛上來，她正喝著茶，他忽然開口說一句。
    “你昨晚鋪床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的手表？”
    李安心差點嗆著。
    一旁的秘書聞言，瞪大眼睛。
    對麵史密斯愣了下。
    黎晉川微微笑，切換法語跟史密斯說話，很是禮貌。
    李安心猜測，他又在心裏罵人了。
    她給秘書使了個眼神，示意開口提正事，否則黎晉川還不知道要扯到哪兒去。
    秘書會意，趕緊提正事。
    史密斯明顯沒心思談，簽合同簽得很快。
    黎晉川跟個大爺似的坐著，哪裏有個秘書樣子。
    天色漸暗，李安心自然不會多留，臨走時，史密斯要求她單獨說會兒話。
    黎晉川正要開口，李安心看了他一眼，說：“去車上等我。”
    他皺了皺眉。
    李安心：“十分鍾我就過來。”
    黎晉川勉強接受，起身的動作卻拖拖拉拉。
    有保鏢在場，他也不擔心老黃毛對李安心不利。
    拉著臉到了外麵，也不上車，隻是站在車邊等。
    秘書坐在車裏，時不時抬頭，順便幫他讀秒。
    她有預感，李總要是十分零一秒沒出來，這位黎律師都得進去。
    晚風徐徐，帶著雨後的涼浸浸。
    李安心從莊園裏出來時，路燈剛剛打開，黎晉川一身黑色大衣站在車邊，發絲被吹得微微揚起，燈光打下，側臉一片陰影，輪廓的線條格外淩厲。
    她披著披肩，踩著高跟鞋，緩緩走近。
    對視一眼，他那張原本拉著的臉又恢複笑臉，問：“小姨晚餐想吃什麽？”
    變臉比變天還快。
    李安心故意逗他，提了提手裏的食盒。
    “棗花酥，史密斯送的。”
    黎晉川：“……”
    她勾了勾唇，從他身邊走過去，低聲一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