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舌戰群臣,登州開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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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堂之上。

    卻說昨日與閣臣們一番交談之後,朱建心情卻是極好。

    故而當朱建向朝臣們宣布自己要在登州開設商港,設立‘督餉館’時,一直臉上那都是掛著笑意的。

    隻不過,當朱建當著滿朝文武說起自己要在登州開設海港,征收稅賦之時,於那滿朝大臣卻無疑是猶如晴天霹靂。

    當然這裏麵之情形錯綜複雜,就是連朱建自個那也是拿捏不好。

    不過對於朱建而言,隻要他認準的,那就不可能改變,哪怕阻力再大那也不可改變。第一時間更新

    隻見此時朝臣中已然有一人挺身而出。

    “陛下,此時萬萬不可,登州自古乃是番邦朝貢我天朝之戶港,陛下若要征收稅賦,豈不是折了我天朝的麵子,陛下若是覺得折了自己的麵子不足畏,隻怕是祖宗的麵子陛下卻是也折不起的!”

    言語之間,卻是咄咄逼人。

    此人名喚王應熊,字非熊,重慶府巴縣人,神宗萬曆四十一年進士,入翰林。

    此時卻是正在禮部右侍郎的任上,要說對於這王應熊的了解,朱建卻是知曉此人那是博學多才,熟諳典故,而性強很,人多畏之。

    隻不過這性子過剛,且性子爽直,卻是被奸相周延儒、溫體仁當了槍使,卻也渾然不知。

    當然,這隻是朱建後世史書中所見聞,而近日所見,卻是讓朱建不得不感概萬分。

    所謂古人誠不欺人也!

    這王應熊性子何止是剛,那得叫做剛烈!

    卻說聞聽王應熊此言,朱建卻是眯著眼睛不作言語,依舊看著眾臣。

    而此刻,卻是又有一人出言道。

    “陛下,王侍郎所言雖是有些魯莽,卻也是金石良言,陛下若果真要在登州建港,隻怕卻是汙了陛下的聖明!”

    出言之人名叫陳演,對於此人,朱建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誤國誤君,卻又胸無點墨的廢材!

    曆史上的大明朝,若不是他陳演一再拒絕調集山海關吳三桂進京,以及不願承擔帝國南遷之責任,卻是終讓北京城破,崇禎殉國。

    而此人更是在天子殉國之後,恬不知恥的投向李自成,隻可惜在捐出四百多萬兩的買命錢之後,依舊被刮了性命。

    可謂說是可恨、可笑、可悲!

    陳演此人以左右逢迎為手段,此刻經由這番話,朱建卻已然能聽出些許端倪。

    而此刻,對於錢謙益而言,突聞皇帝竟是要在登州開設商港,設立‘督餉館’,一時間卻是讓錢謙益吃驚了一場。第一時間更新

    隻不過皇帝要在登州開設口岸,與他卻是利益關係不大,而且皇帝果真若是在登州設立商港,或許對於他們江浙商人更為的有利,畢竟當日江南鬧出‘袁崇煥賣國’的消息,卻也是因為袁崇煥與後金多年戰亂,卻是極大的損害了江浙商人在東北以及朝鮮之間的貿易。

    故而對於皇帝要設立商港一事,錢謙益卻是不打算趟這一趟渾水。

    當然更為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江南沈家之事,他錢謙益卻是不想在這裏惹上那無妄之災,要知道,當日那大理寺少卿袁弘勳以及被當堂扔出殿外去的禮部尚書——溫體仁!

    那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卻是告誡錢謙益,切不可當眾與皇帝對峙,特別是某些皇帝本就不喜歡的人!

    因為錢謙益卻是感受得到,皇帝對他那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可以說那是一種厭惡,隻不過卻是並不那麽直接而已。

    而就在陳演話剛一落地,卻是有一人立馬出來駁斥道。

    “王大人、陳大人,二位大人所言卻是差矣!所謂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如今帝國早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而朝貢貿易本就是損耗極大,動搖的那都是我大明朝的國本,就是當年我大明成祖皇帝時七下西洋,那也是應耗損之大而罷休,如今陛下登州設立商港,一來為帝國增加稅收,二來與藩屬國貿易並未中斷,此等一舉兩得之事,卻為何不可呢?”

    不用說,有此等言論之人除了錢龍錫卻也是不再有第二人。

    卻說聞聽王、陳二人一番言論之後,朱建卻是朝錢龍錫使了個眼色,故而才會有錢龍錫之前的一席話。

    而麵對內閣次輔、禮部尚書錢龍錫此言,一時間那二人竟是有些無言,就是連一向以剛烈著稱的王應熊一時間卻也是不知該是從何說起。

    而就在這時,朝臣中卻是有一人上前道。

    “錢大人,這王荊公卻也是敵不過司馬相公啊!”

    聞聽此人所言,錢龍錫卻是上前拱了拱手道了句。

    “韓公。”

    而就在錢龍錫欲要再說下去之時,卻是突聞皇帝所言。第一時間更新

    “稚文,你且先行下去!”

    故而錢龍錫卻是再次退回朝臣之列。

    而此刻,滿朝之中,卻是唯二人四目相對。

    韓爌,四朝老臣,前朝光宗托孤重臣,東林黨元老級的人物。

    後世對於此人有這樣一段評說:韓爌早年能夠以大局為重,可見東林氣象,原本也不局促。但是最後也深涉黨爭,不能自拔,可見黨爭之身不由己。

    前世之時,對於韓爌此人,朱建那是印象極其深刻,不僅僅是因為此人以正直著稱,而且此人還是袁崇煥之座師。

    此人留之當有大用!

    要說自打十月間朱建來到大明,到此時不過二月有餘,而後金入關,且諸事繁雜,更兼那是韓爌已然不在閣部之列,故而一時間朱建卻也是顧不上尋得此人。

    而現如今韓爌自己給冒了出來在,朱建自然不願意放棄此等機會!

    “少傅為何不願朕在登州設立商港,難不成也是因為有損天朝大國顏麵此等凡俗之見?”

    片刻對視之後,朱建卻是一臉莞爾道。

    “老臣不敢,隻是給錢閣老講一講宋朝故事。”

    “哦,少傅此言極是,隻不過朕若不是那大宋熙寧皇帝呢?”

    “這。”

    聞聽皇帝所言,韓爌一時間竟是也有些愣了愣神,其實韓爌之所以站出來說話,那卻並不是為了王、陳二人,隻不過聞聽錢龍錫所言,卻是覺得這錢龍錫太過張揚了些。

    而在他看來安分才是作為臣子的本分。

    隻不過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錢龍錫的話那不過也正是皇帝所想要說的。

    而就在韓爌還有些愣神之際,此刻朱建已然下旨。

    “翰林院掌院陳演才疏學淺、不堪所用,發配原籍,永不錄用!禮部右侍郎王應熊雖是出言謗君,朕以為此乃出於職權所在,朕不予追究,然禮部之事,當是多謙謙君子,賢達之人,王應熊雖是忠義,然過於剛烈,有辱文道,即日起,為左副都禦使,都察院任職!”

    麵對皇帝的聖旨,滿朝文武皆是有些大驚失色,本都是勸諫皇帝勿要登州開設港口,緣何會有這般大的差距!

    一人永不錄用,一人卻是換了更為炙手可熱的衙門!

    一時間滿朝大臣們似乎意識到了一點,那便是皇帝不喜阿諛奉承,兩麵迎合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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