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收那麽多女徒弟幹嘛
字數:18950 加入書籤
一棵棵桃樹在山間生長。
樹枝伸展,上麵綻放出粉嫩的桃花。
須臾之間,整座小寒山就變了幅模樣,不能再稱之為寒山,而應稱之為桃山。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此話如今用在小寒山寺上,也十分應景。
這座千年古刹被徹底抹去痕跡。
眾人無不震撼的睜眼望著,見證這副改天換地一樣的場麵。
世人隻說移山填海、鬥轉星移是仙人手段,如今隨手換了人間,於凜冬開出絕色,又何嚐不是?
這一刻,黑甲軍和世家子弟一個個縮起了腦袋。
他們再也不敢得罪眼前這群人。
張鳴立在半空裏,掃視一眼滿目桃紅的山峰,心情也舒暢起來。
【叮!】
【恭喜你完成傳道任務!】
【你獲得了兩次抽獎機會!】
耳畔傳來清晰的提示音。
“這傳道任務的難度不低,竟然給了兩次抽獎機會!”
張鳴禁不住欣喜。
說起來,這趟與小寒山寺一爭,已經不是簡單的爭強鬥勝,而是因果、積累等綜合因素的鬥爭。
無論李二狗、清泉,還是陸雪晴和展鴻,隻要有一步踏錯,就可能滿盤皆輸。
那玄慈雖然一招沒出,但絕非易與之輩。
不過,抽獎的事暫時不急,這種神聖時刻還須沐浴更衣,攢好了手氣才行。
他按下雲頭,落在燒成灰燼的寺門前。
四周桃花簌簌,在淩冽寒風裏,傳來陣陣清幽的香味。
“清徽道長!”
郭香、尹雪和夏侯椿三人上前見禮道。
張鳴點點頭,邁步走向山道前的一眾黑甲軍和世家子弟。
他與當今聖上之間的糾葛,還沒有真正了結。
“諸位黑甲軍的施主,這群小寒山寺的俗家弟子,乃是貧道的俘虜,不應該由你們帶走。”
他的話語一出,就令對麵的兩撥人齊齊色變。
黑甲軍奉齊郡守的命令,打算帶齊淩等人返回東陵郡,這是給齊淩鋪路,同時收這些世家門閥的心。
而齊淩作為受益者,一方麵有人護送,不用擔心沿路安全的事,另一方麵與這群世家子弟結成同黨,方便日後平步青雲。
可是,這事卻被眼前這道人破壞。
清徽道人說得沒錯,他們這群世家子弟本就是被送入小寒山寺作為俗家弟子,響應崇佛抑道的詔令。
如今,小寒山寺被滅,他們確實等同於俘虜。
“……”
黑甲軍的隊長沉著臉,終究是拱手說道:“一切謹遵清徽道長安排!”
說完,他向齊淩露出歉意的表情。
形勢比人強。
不是他不願意遵守齊郡守的命令,實在是他惹不起對方。
齊淩的臉色像吞了翔一樣難看,囁嚅道:“我……”
張鳴側眼看向他:“怎麽,你有意見?”
齊淩瞬間變得臉色煞白,慌忙道:“沒有沒有,我沒有意見!”
這位可是殺了整個小寒山寺高僧的狠人,他作為一個修為低微的俘虜,哪裏敢提什麽意見。
郭香見他吃癟,嘴角不由露出歡快的笑容。
黑甲軍說完話,再也不敢逗留,連忙告辭,上了蒼鷹的背,匆匆向山下飛去。
原地隻剩下神色慌張的一群世家子弟。
張鳴不以為意的轉過身,給郭香和夏侯椿使一個眼色,背對齊淩等人說道:“既然是小寒山寺的俗家弟子,那便全部殺了吧!”
話音一落,齊淩等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嘴裏開始哀嚎、哭訴。
“清徽道長,求開恩啊!我等也是被那玄慈蒙蔽,根本沒有向過佛啊!”
“是啊!道長明鑒!我等與那群禿驢勢不兩立,這一個月來受到百般折辱,也從來沒有屈服過啊!”
“清徽道長,我等一心向道,誓與禿驢和賭毒不兩立,絕無二心啊!”
“……”
一個個的表演不再浮誇,生怕喊得少了,被先殺死。
夏侯椿和郭香對視一眼,想起出發前郭城主的叮囑,頓時明白了清徽道長的意思。
噌——
夏侯椿拔刀在手,應道:“清徽道長稍待,我這就宰了他們!”
幾個膽小的世家子弟當場就尿濕了褲子。
齊淩匍匐在地,不住磕頭道:“夏侯都尉饒命啊!我齊家與郭家早有姻親,說起來都是一家人!夏侯都尉,香兒姑娘,饒命啊!”
他們再也沒有剛才對峙時的硬氣。
夏侯椿麵色陰沉,一步步走來,絲毫不給他們麵子。
“夏侯都尉,請等一等!”
就在這時候,郭香憋著笑意,扮出一副於心不忍的模樣,說道。
夏侯椿當即停住了腳步,恭敬聆聽。
郭香掃視一眼世家子弟,向張鳴恭敬的行禮道:“清徽道長,這些人雖然可惡,但怎麽說都是東陵郡的棟梁之材,還請道長慈悲,饒他們一條性命。”
張鳴的眼裏露出滿意之色。
這是他在出行前,就與郭立青定下的計劃。
按照郭立青的本意,這拯救世家子弟的事情,原本應該交給靈樞觀來做,用於收攏東陵郡的人心。
可是,張鳴對於此毫無興趣,索性就做了那惡人。
而讓郭香和夏侯椿做那收攏人心之人。
原本黑甲軍的出現,已經幹擾了郭立青和夏侯椿的安排,如今他一出手,才讓一切重歸計劃。
夏侯椿麵貌冷冽,但是眼底也禁不住露出感激之色。
“既然是香兒姑娘求情,那就饒他們一命吧!”
張鳴負起雙手,隨口吩咐道。
靈樞觀雖然贏了,但是還不應該讓這些世家門閥投入好感,否則必然引得大晉皇朝諸多勢力的百般猜忌。
如今名聲上為道門扳回一城,但卻惹惱了東陵郡世家和郡守府,才好讓這池水更加渾濁起來。
明麵上交給郭立青就行。
這位南陵城的城主,經過慧輪禪師一事,已經隻能站在佛門的對立麵。
至於他心裏還有多少向著當今聖上,那倒無所謂。
人心難辨,人心更難言。
隻要有這件事,那麽在朝堂、聖上、佛門和世家之間,就如同紮了一根刺。
跪地求饒的世家子弟聽到郭香求情成功,連忙哭喊著謝道:“多謝清徽道長大恩!”“我等必牢記恩德,永世難忘!”“……”
然後,他們就向郭香露出奉承之色。
“香兒姑娘,請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我陳友諒若有機會執掌陳家,必定以南陵城郭家馬首是瞻!”
“我劉玄德也是!”
“姑娘仁慈,還請收下小弟!”
“……”
如果沒有黑甲軍護衛,他們這回去東陵郡的路上,就少不得仰仗郭香和夏侯椿。
不伺候好這位,萬一清徽道長一個不高興,隨手斬了他們,就可怕了。
齊淩一臉難看,終究還是恭敬的說道:“香兒姑娘,夏侯都尉,都是齊某有眼無珠,險些衝撞了兩位,還兩位寬待!”
郭香眼睛眨了兩下,忽然說道:“齊淩,別人本姑娘願意求情,但是你不行!夏侯都尉,此人道貌岸然,壞得流膿,請將其斬殺!一應後果,由我來擔!”
夏侯椿眉頭微動,並不認可,但還是依言握著刀走出。
齊淩立即嚇得跪在地上,呼喊道:“香兒姑娘饒命啊!香兒姑娘,怎麽說你我也有姻緣之定……”
這家夥還敢提這事。
郭香臉色一寒,哼道:“齊淩,你再說,就將你挫骨揚灰,埋在桃樹下。”
齊淩也回過神來,原來這郭香對自己殊無好感,不由冷汗直溢而下。
夏侯椿已經越走越近。
“齊淩,若要本姑娘饒你一命也行,我現在寫一封解除婚約的契書。你隻要簽下,就能活命。”
郭香在這時候說道。
齊淩一怔。
自己的未婚妻要休自己?
不,還沒成婚,說不得是休,隻能說是未聚好散。
他當即點點頭,說道:“香兒姑娘既然不願,齊某自當遵從。”
郭香這才滿意的向尹雪招呼一聲:“雪姐姐,將我寫的契書拿出來吧!”
尹雪無奈的鬆開刀柄,從包袱裏摸出一封信箋。
原來郭香在出發之前,就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不管此行是福是禍,是生是死,都打定主意毀了婚約。
齊淩咬破手指,在契書上按下指印。
“香兒姑娘,還請在清徽道長麵前美言幾句,饒齊某一命!”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眼角的怨恨,神色恭謙的說道。
郭香收回契書,滿意的笑道:“夏侯都尉,就放過他吧!”
“是,小姐!”
夏侯椿收刀返回原本的位置。
齊淩和一眾世家子弟這才鬆下一口氣。
“但是……若放你們就此離開,未免顯得我靈樞觀好欺負。”
張鳴忽然出聲說道。
眾人心裏一驚,難道他要反悔!?
隨即,隻聽那清徽道長繼續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貧道就廢了你們的修行,重新做人吧!”
話音未落,他的身上就爆發出一條條金色絲線,自眾人的體內貫穿而過。
砰——
他們隻覺身體裏一下子被抽空一樣,跌坐在地。
旋即,有人驚恐的喊道:“我的修為……我的修為沒了!”
還有機靈的忍著難受,磕頭叫道:“多謝清徽道長不殺之恩!”
一時間,亂象叢生。
他們的修為已經被張鳴廢去,若想修行,隻能重頭來過。
做完這些,張鳴才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夏侯椿,送他們回東陵郡,若是路上有人不聽話,悄悄喂狼就行。”
這句話一出,眾人立即抿住了嘴,不敢叫喊。
他們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狠辣。
夏侯椿不忍的看一眼張鳴,心說清徽道長明明是慈悲之人,何必將壞人模樣演得這麽深沉。
不過,他還是拱手應道:“是,夏侯椿告退!”
然後,他領著一眾世家子弟,向山下行去。
等到他們的身影全部消失,張鳴才轉過身,問道:“郭香,你如果沒有毀婚那一步,齊淩和這群世家子弟定會記住你郭家的恩情。”
“但是,你當著眾人的麵,將齊淩踩得徹底沒了尊嚴。他沒有當場發難,而是一再隱忍,怕是將你恨到了骨子裏。”
“你這麽做,不怕壞了你父親的計劃?”
無論是定親一事,還是安排夏侯椿接回世家子弟,郭立青的打算都是交好郡守府和東陵郡世家。
郭香這番行為,適得其反。
這齊淩回去之後,定會將南陵城郭家恨得咬牙切齒。
齊郡守被落了麵子,也不會善罷甘休。
郭香雖然年紀小,但是十分聰穎,哪裏看不出這裏麵的彎彎道道。
若是她真的傻,剛才也不會那麽自然的配合張鳴、夏侯椿演戲。
“清徽道長,香兒真的不想嫁給他……”
郭香目色泫然,委屈道,“我托雪姐姐曾經打聽過,這齊淩自小就流連花柳之地,風流之名舉城皆知。”
“那齊郡守讓他來小寒山寺,不僅僅是為了響應崇佛抑道,也是為了讓他收心。這種人,香兒怎麽看得上,又怎麽嫁得出?”
她向張鳴行了一個屈膝禮,決然說道:“若是讓香兒嫁給他,不如死了算了!”
尹雪在一旁點點頭,示意所言非虛。
張鳴略微沉吟。
這感情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確實不該強求。
“罷了,隻是你將東陵郡齊家得罪得這麽狠,到時候該如何收場?”
他打量一眼漫山桃花,問道。
郭香收了泫然欲泣的神情,擠出笑容,輕聲說道:“清徽道長,既然您都不怕做這惡人,不怕得罪整個東陵郡……香兒又有什麽懼怕?”
“您燒了小寒山寺,攆走黑甲軍,已經得罪了郡守府和當今聖上。”
“更不用說,在您與玄慈方丈賭鬥之時,那黑甲軍的統帥竇鈞曾經試圖擒殺一晴道長。”
“還有東陵郡王家……梨詞學士和王氏老祖慘死,仇怨已經不共戴天。”
“就算他們不找來,您也要找他們問個明白,為什麽禦獸門和東陵王家會勾結在一起,對付靈樞觀!”
她倒是看得明白,將一件件事串聯在一起。
說完,郭香停頓數息,才再次恭敬的說道:“這些事糾葛在一塊,您與郡守府和東陵郡世家已經不能和平相處。”
“香兒對道長有信心,或許到那個時候,東陵郡已經是您說了算。所以,香兒何必要怕,該怕的是他們才對。”
尹雪已經聽得睜大了眼睛,自家這小姐怎麽能想到這麽多?
張鳴看著這位身穿綠襖、頸掛明珠的少女,難得的露出一絲讚賞。
被他們這樣盯著,郭香不禁用手捏著頸間明珠,烏黑的眼眸收縮,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說得不對嗎?”
張鳴頷首笑道:“條理清晰,說得明白,倒是貧道小覷你了。”
郭香順杆子往上爬,問道:“道長,那您看我能拜入靈樞觀嗎?”
尹雪眼睛也跟著一亮,目光期待的望向清徽道長。
這兩人竟然還惦記著拜入靈樞觀的事情。
張鳴不由哈哈一笑:“不能!”
靈樞觀如今已然響徹大晉皇朝,可不是那麽隨意就能進的。
再說了,收那麽多女徒弟幹嘛?
ps:感謝書友“fdz”的月票,欠的字數還沒寫完,今天不一定能發布,總之一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