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登門,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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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穿錦斕袈裟,發型短寸幹練的青年,自眉心處一躍而出。
他的手裏托著一件方方正正的鼎。
鼎身古樸,刻有山川日月,飛禽走獸,正是號稱神器的神農鼎。
這鼎一出現,圍在四周的凶獸無不躁動不安,本能上覺得一陣恐懼。
它們俱是從遠古時代被喚醒的凶獸殘靈,隻有原始的獸性驅使。
“這是什麽鼎?!”
身為陣眼的樊玉花覺得一陣心悸,本體和四周的分身一起盯過來。
張小佛單手立掌,笑道“阿彌陀佛,小僧之物名為神農鼎,同樣傳承悠遠,相傳有號令百獸之能,今日一試!”
說著,他灌注元氣進入鼎內。
鼎身瞬間光芒大作,驅散了庭院裏的迷霧,上麵的山川日月、飛禽走獸仿佛活了過來,顯現出種種異象。
四周的凶獸驚懼不已,霎時間覺得意誌和身體被恐怖的存在支配。
轟——
它們齊齊匍匐在地。
可是,這一匍匐令本就在夾縫中簌簌發抖的王家眾人,響起一聲聲驚呼。
“家主!救命啊!”
“快,快跑,屁股壓到我了!”
“啊——”
凶獸們身體龐大,即便有萬獸陣的擴張空間效果,也擠在一塊,匍匐之下,頓時壓得王家眾人沒了生存空間。
刹那間,四周彌漫出血氣的腥味。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樊玉花尖叫著從獨角巨犀的頭頂墜落,目露怨恨的望向張鳴等人。
但是,此刻的她身軀前傾,以胸為支點匍匐在地,根本無法動彈。
出乎意料的,樊玉花竟然也被神農鼎的力量鎮壓在地上。
“原來你們禦獸門的法相之路,是與妖獸合體,借妖路代己路!”
張鳴想起上一次清泉、白瑤與禦獸門的門主敖啟戰鬥,對方就是以黑龍之魂煉化入體,提升至陽神境的戰力。
看來這禦獸門的路別具一格。
“放屁!本宮這是八部加……”
樊玉花又驚又怒,禁不住說道,可是她話說到一半,才覺得失言。
張鳴目光一凝,忖道“八部……這是什麽秘術,還是什麽神通?”
其實他一直有個疑惑。
東陵王家對付靈樞觀,是因為隸屬儒家一脈,這點他可以理解。
但是,禦獸門是為什麽?
真的是因為大長老樊玉花與王家老祖有過一腿,就甘願大動幹戈?
“樊玉花!你的背後是什麽人在指使?若是說出來,貧道饒你全屍!”
張鳴冷眼看向對方。
但是,匍匐在地的樊玉花哈哈大笑“清徽!本宮死就死了,你以為你能活多久,這大晉皇朝能活多久!”
“哈哈哈,大勢將傾,螳臂當車罷了!我死之後,定會有人為我報仇!”
她竟然悍不畏死。
張鳴怒喝一聲“找死!”
他向外一揮袍袖,樊玉花立即仰麵跌倒,全身痙攣,身體開始膨脹,眨眼撐破了衣衫,露出一寸寸鱗片。
“啊……不要!”
慘叫聲中,她的雙腿化為蟒蛇尾巴,頭上升起兩隻怪角,瞳孔泛綠。
很快,就變作一隻人麵蟒身的怪物。
“清徽!你不必徒勞了!本宮絕不可能從了你!不過是一死罷了!”
現出原形的樊玉花尖聲叫道。
張鳴知道這位禦獸門的大長老是誓死不屈了,不由微微一歎,背過身去。
張小佛會意,立即驅動神農鼎。
四周的凶獸霎時間躁動,眼裏露出瘋狂的神色,互相撕咬搏殺起來。
兩隻獨角巨獸左右將樊玉花圍在中間,用尖銳的角向她頂去。
“啊——”
她發出淒厲的慘叫,瞬息之間千瘡百孔,在巨獸的腳下被碾成碎泥。
凶獸們並不停止,轉而攻向彼此,霎時間血肉橫飛,化作灰色霧氣。它們本就是陣法所化,如今回歸天地間。
一聲聲慘叫不時響起,那是王家的族人、仆役被凶獸打鬥所殃及。
立在王家宅院前的李密心頭不住抖動,每一聲獸吼、慘叫都像是刺在心靈裏,不過那凶獸的氣機在快速減少。
“清徽道長這是用了什麽手段?”
他頭皮發麻,又驚又懼的望著。
許久,裏麵才漸漸停歇。
“清徽道長,王家……已經毀了。”
郭香弱弱的說道。
張鳴回頭一望,四周斷壁殘垣,已經淪為廢墟。
而在原本殿堂的上首位置,畏畏縮縮的蜷縮著三個人,正是消失在灰霧裏的王居正三人。
此時霧氣散盡,露出他們被遮掩的身形。
“王家……王家沒了……”
王居正失魂落魄的念道。
“樊玉花!可惡的樊玉花!你說你能護住王家的呢!”
王陵怒不可歇的握緊拳頭。
而王邙怔怔望向張鳴等人的方向,已經不能言語。
雄踞東陵郡,威壓一方的王家,在今時今日,徹底的滅了!
“三位,貧道雖然不信因果,但是這世間自有天理循環,所謂承負,承的不僅是‘惠’,還有‘罪’。”
張鳴一步步向前,說道。
背後的張小佛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在原地。
“師父,這三個人交給徒兒吧!”
陸雪晴眼裏有些激動,她沒有想到師父為了她,竟然真的屠滅整個王家。
張鳴微微擺手,笑道“為師說了要幫你討回公道,行百裏半九十,豈可半途而廢。”
說著,他向前輕輕一彈手指,指尖射出一條白金色絲線,瞬間貫穿三人蜷縮的身體。
“清徽!”
王居正的瞳孔一下子放大,旋即快速失去神采。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仰麵跌倒在碎石裏,身體被不滅心經的力量磨滅成齏粉,眨眼消失不見。
一切因果,到此終止。
但是,張鳴與儒家一脈和禦獸門背後主使者之間的恩怨,不過才剛剛開始。
……
東陵郡,郡守府。
“大人!城內快報,王家……滅了!”
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走上殿堂。
穀煔<spa> “什麽?你說王家滅了!這怎麽可能!禦獸門呢,京都王家呢?”
沈、柳、蘇、方四家的家主臉色大變。
坐在上座的齊郡守眼睛微微眯起,接過侍衛遞來的快報。
“焚燒昭明書院,私立應天書院,斬殺準聖孟學淵,屠滅東陵王家……好一個靈樞觀,真是膽大包天啊!”
他快速掃視一眼,就語氣沉重的說道。
然後,他示意將情報遞給四位家主查看。
沈、柳、蘇、方四家迅速傳閱一遍,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們當真沒想到,有浩然聖人作為靠山的東陵郡王家,竟然說滅就滅了。
而那禦獸門的大長老樊玉花,似乎沒有抵擋住分毫。
這靈樞觀清徽……究竟厲害到何等程度?
他們心頭惴惴,坐立難看。
“郡守大人,這靈樞觀無視大晉律法,肆意妄為,還請郡守府施壓,保住我等郡城四大世家啊!”
沈家的家主沈東青第一個起身說道。
其他三人不敢怠慢,齊齊跟在後麵,恭敬的向齊郡守行禮“請郡守大人做主啊!”
齊郡守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端起茶,輕輕抿上一口。
“這靈樞觀救援南陵城有功,又誅滅了合歡魔宗,按理當上報朝廷封賞。那靈樞觀清泉更是掛職在監天院名下,受陛下冊封伏虎天師,本郡守恐怕不方便出麵啊……”
他打著官腔,不緊不慢的說道。
沈東青與左右的三位家主略微皺眉,這齊郡守看來是想坐地起價?
不過,如今身家性命要緊,能拿錢辦妥的事,就不算事兒。
“郡守大人,沈某做主,隻要您出麵保住我等,我四家願意奉上黃金萬兩,珠寶十箱,駿馬千匹,靈兵百件!”
沈東青咬咬牙,當即說道。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肉痛,但還是跟著說道“我等願按沈家主所言!”
但是齊郡守端著茶盞,看一眼四人。
“沈家主,你所說的這些可都是一錘子買賣啊!”
他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可知道本郡守若是攬下這件事,會有多大的麻煩嗎?再說了,我要那些馬匹、靈兵做什麽,我齊正業對陛下忠心耿耿,又不需要建兵起事!”
四位家主全身一顫,慌忙道“我等愚昧,請郡守大人恕罪。”
他們心裏暗暗叫苦,這齊正業真是貪得無厭。
可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除此之外,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沈東青向三人微微點頭,重新說道“郡守大人!沈某與其他三位願意將東陵郡的三成產業,過戶到齊大人名下,隻望齊大人能出麵,保住我等性命和世家傳承!”
三人咬住牙,三成的產業白白拱手送出,這每年的流水都是以天價在計算啊。
可是,他們隻能恭敬的應聲道“我等願意,懇請齊大人慈悲!”
齊正業這才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盞,說道“這靈樞觀清徽大膽造次,實在不將我郡守府和大晉皇朝放在眼裏!本郡守作為此地主管,豈能坐視不理!”
“四位但請放心,我這就傳令下去,命那靈樞觀清徽入府覲見!”
說著,他向左右示意一個眼色。
兩名仆役端上筆墨紙硯,開始擬稿三成產業的轉讓協議。
齊郡守摸著胡須,有些得意。
大晉皇朝五郡,唯有東陵郡以當今女帝馬首是瞻,自己在辦事之餘,從中取點拿點,想來也是應得。
女帝初登大寶,難道還能問罪自己,自折羽翼不成?
“嗬嗬,三成的產業啊,王家已滅,以後這東陵郡就是我齊家的天下了!”
齊正業隻覺這靈樞觀清徽簡直是自己的福星。
剪除合歡魔宗,踏平小寒山寺,屠滅東陵王家,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東陵郡的郡守府頭上撒野了。
四大世家的家主無奈的手沾紅泥,在協議上簽字畫押。
可是,正在這時候,剛才的侍衛再次踏入殿堂。
“郡守大人!不好了,那靈樞觀清徽帶著人過來了!”
他匆忙的稟報道。
齊正業眉頭一肅,問道“怎麽,本郡守還沒有請他,他倒是自己過來了?”
四位家主也有些驚慌的望向侍衛。
靈樞觀清徽怎麽會無緣無故跑來郡守府,莫不是來追自己四人?
侍衛躬身說道“郡守大人,他確實在前來郡守府的路上,按照腳程,應該盞茶時間就會登門。不知道我等可有什麽需要準備?”
這話提醒了齊正業。
他立即吩咐道“傳令下去,讓門房拖著,就說本郡守正在處理公事,無暇會客。然後,你速速聯係黑甲軍,讓竇鈞帶人過來,免得靈樞觀清徽當場胡鬧!”
齊郡守剛才嘴上說著不懼怕靈樞觀,但是事情臨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對了,還有監天院!讓韓星淵過來!”
他又想到一處,補充道。
侍衛頓時領命,恭敬的退下殿堂。
這時候,齊正業才向四位家主微微一笑,說道“教四位見笑了,那靈樞觀清徽膽大妄為,本郡守不得不防。不過,這黑甲軍和監天院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你們放心,我郡守府畢竟代表的是朝廷。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本郡守麵前亂來!”
四人連忙恭維的笑道“有郡守大人做主,我等就放心了。”
事實上,他們之所以來郡守府求助,就是因為看中了齊郡守的影響力。
若是禦獸門的樊玉花都不敵靈樞觀清徽,那整個東陵郡也沒有什麽人可以壓住對方了,這唯一的生機就是朝廷!
而郡守府,就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可是,齊郡守似乎還是不放心,忽然用剛才的筆墨紙硯寫上一列小字,小心翼翼的卷起。
“將這封信箋送到後院的靜心亭。”
他將紙張交給身旁的仆役,吩咐道。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舒一口氣,如今就是靜等靈樞觀清徽上門了!
……
稷城,太平街道。
張鳴領著陸雪晴、郭香和尹雪走在雪色的長街上。
左右兩側有店鋪開門,不時的吆喝兩聲,不過天氣清寒,並沒有什麽行人駐足。
“香兒姑娘,如果貧道沒有記錯,你與齊郡守的小兒子齊淩還有婚約在身吧?”
張鳴走在最前麵,背對幾人問道。
郭香一愣,低頭說道“是,這門親事是我未出世的時候,爹娘所定。說到底,不過是郡守府勢大,那齊郡守提出的時候,我爹爹不敢拒絕罷了。”
“不過,這對郭家也是好事。若是攀上這門親事,那南陵城郭家也可以成為傳承一方的世家了。”
她有些理解當年郭立青的做法,並無怨言。
張鳴抬眼望向遠處,突然問道“那你如今見過了齊淩,可願接受這門親事?”
郭香神色低沉,想了想,終究是說道“香兒不願。”
張鳴露出微笑,若有深意的說道“既然不願,那咱們就去退了這門親事!嗬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想到貧道也有帶著弟子上門退親的一天!”
郭香拜師太陰峰,論起來也是靈樞觀的門下,勉強算是外門弟子。
若是王守貴在……
恐怕會很熟悉這樣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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