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南實在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來安慰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吃飯了沒有？媽去給你弄些吃的？”李紅蓮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當，勉強笑笑問道。

    “不用，我吃過了。明天我選好房子，給你打電話。”

    李紅蓮歎了一聲說“好吧。買房子是大事，按理該和昕怡商量一下，可她有事出去了，這孩子最近心事重重的，我真擔心她會想不開。子南，有件事媽想拜托你。”

    “有啥話你直說，和我客氣什麽？”

    顧子南猜到她會說什麽，卻又不好意思說破。

    “有時間你勸勸她，告訴她天塌不下來。”

    “這……恐怕不合適吧？再說了，我現在特別的忙。”

    “我知道，在社會上創業也很難的。可是這孩子，實在太強了，自從你爸爸出了這事，她就很少開口說話。憑她自己的條件工作不難找，可她說不想和錢打交道。你知道，我的話她從來不聽。”

    看李紅蓮喋喋不休一時想要脫身還有困難，顧子南笑笑說“媽，孩子這麽小，現在她還是以管孩子為主的好，要是經濟上有問題，找我就好。”

    他尋思著，餘昕怡在外麵賣唱的事還是不要告訴她，這個女人會受不了的。

    李紅蓮從教多年，一直以教書育人而自豪。對女兒她是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希望她有一個完美的人生。可是，人生十有都不如意，如今，女兒離婚，丈夫犯罪，這對她來說確實是殘酷的。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女兒淪落到以賣唱為生。

    “她肯定不會同意的，我的孩子我了解。”

    “在這個時候，就不要逞強了。我也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不說別的了，為了這個孩子，我也不會撒手不管，我走了。”

    臨走，顧子南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正在看動畫片的餘子君身上，他還是那麽專心，似乎這屋子裏隻有他自己。

    “子君，和叔叔說再見。”

    李紅蓮一把抱起蹲在地上的孩子。

    “我不，我不。”

    餘子君大叫著掙紮著從她懷中撲到地上，目光固執地盯著電視屏幕。

    “好了，別難為孩子。”

    顧子南伸手在他的臉蛋上摸了下，沒想到立即就遭到了他強烈的反抗，餘子君張嘴就咬了過來，竟然將手背咬了一個印子。

    “子君，你幹嗎？”

    李紅蓮一把扯過那孩子一邊文訓斥，一臉的驚愕。

    “沒關係，沒關係。”

    顧子南一連說了兩句，撫著被咬痛的手背出了屋子。

    他恨他？他能體會得到，盡管他智力有問題，但他自己能意識到他內心是憎恨他的？假如他是他，會和他一樣地恨他嗎？

    應該會吧？一個被拋棄的可憐的智障兒。

    顧子南決定，給餘昕怡母子還是買二手房，一是小區的配套設施比較全，二是人口入住率相對高，他們三個人住著不會害怕。最好是裝修一新還沒有入住的房子，價錢高一些的高檔小區，居住的群體相對要素質高一些。

    他回到自己家立即在網上搜索。安西的房價相對平穩，房價處於全國二線城市的中檔水平，一套二百平米的房子下來也就是百十萬元，這筆錢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

    有那麽一瞬間，他也曾想著讓鄭秋水找熟人幫忙，後來想想還是不要製造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那樣隻會帶來麻煩。

    中介的速度特別快，在接到他的谘詢電話後立即開著車在樓下接他去看房子。

    顧子南尋思著不如帶著李紅蓮一起，這樣省得第二天再帶她去，而且周永華也替他約好了和趙永康見麵，第二天他的時間不好確定。

    李紅蓮很爽快地同意了，在電話裏誇他辦事效率真高。顧子南從她的口氣中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是激動的。

    中介公司的車在小區門口接了李紅蓮和餘子君，他們就來到位於市中心的悅心小區。房子在九樓，考慮到李紅蓮人到中年又有暈高症，他沒有選擇更高的樓層。

    “房子南北通透，已經晾曬了一年時間，房主因為到工作調動下狠心拋售，這屋裏的家具都是精選細選的。”

    中介員一一介紹了各個房間給他們看。

    “而且樓層也不高。這棟樓一共三十四層，原房主圖的是九這個吉利數字。你看怎麽樣？”

    中介小夥子把目光投向顧子南。

    “媽，你看你還滿意嗎？”

    “好啊，不錯，四室一廳，還有專門的書房。是不是太破費了？”

    李紅蓮滿心歡喜，又略顯不好意思地問顧子南。

    “媽，錢的事不用你考慮，隻是這房子暫時不能落在你們的名下，萬一……”

    顧子南擔心的是，這套房子落在餘昕怡和李紅蓮名下有可能被當作餘常林的資產被沒收。

    “我知道，就按你的辦。”

    “好，那就這麽定了，我等會叫幾個家政將屋子衛生打掃好，明天找人替你們搬家。”

    “好，子南，媽謝謝你。”

    李紅蓮說著又抹起了眼淚，這一次是高興的眼淚。

    “嗨，你這是幹嗎？一個女婿半個兒，給你買房子是孝敬你，也算是把多年的虧欠彌補了，不要這樣子。”

    顧子南說著輕輕地拍了下她的後背。

    餘昕怡背叛了他，給他帶來了痛苦，可這個女人卻一直都是溫情地對待他這個女婿。

    下了樓，顧子南和去中介公司辦手續，李紅蓮帶著餘子君回家去收拾東西。

    目送李紅蓮和孩子上了車，顧子南就開始頭痛。一百萬元他確實是拿不出來，可是房子是一定要買的。

    “小夥子，這套房子可以辦暗揭嗎？付款一共有幾種方法？”

    “暗揭當然可以，看你打算暗揭多少年？除了暗揭，還可以選擇分期付款。要根據你的實際情況來辦，顧先生，盡管我不了解你，但是看你對自己的嶽母都這樣好，我是打心眼裏佩服你啊。”

    顧子南不置可否地說“對自己的嶽母好這是應該的，有啥可敬佩的。你貴姓？”

    “免貴，姓李名山河。本市人，大學畢業，建築係。”

    “建築係畢業生，還不去建築設計院工作，房產中介好嗎？”

    顧子南好奇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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