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硯如遭雷擊，握著傅梓寧胳膊的手緩緩放開。
    他有些沮喪地道：“好，那進去吧。”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很快，手續就走完了。
    簽字的時候，兩人的手都在顫抖，誰也沒落筆。
    工作人員看著他們兩個，一頭霧水。
    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明明都對對方餘情未了，卻非要離婚。
    夫妻之間，有什麽過不去的呢？
    就在工作人員想要勸勸的時候，傅梓寧先落了筆。
    她一筆一劃，認真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工作人員到口的話卡在了嗓子眼。
    沒來由的，他覺得空氣都凜冽了幾分。
    秦楚硯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實在太嚇人了。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看了男人一眼，提醒道：“先生，後麵還有人在排隊……”
    “我知道。”
    秦楚硯生硬地蹦出這幾個字。
    他一直在關注著傅梓寧的動作，見傅梓寧沒有任何猶豫就簽字了，他的眼裏閃過一抹狼狽，下筆極重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痛徹心扉的滋味，他再次嚐了個遍。
    隻不過這次，痛得連血液仿佛都無法流通了。
    秦楚硯自嘲地笑笑，單手不適地撫著心髒所在的位置。
    如果沒有心就好了，沒有心，他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將傅梓寧藏在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且無法自傷，餘生都隻能和他相守的地方。
    可惜，他舍不得。
    傅梓寧，應該永遠是鮮活而又自由的。
    很快，新鮮出爐的紅本本，兩人再次一人一本。
    從結婚到離婚，這場開頭就不怎麽美好的婚姻，維持了半年都不到。
    秦楚硯是挫敗的，以往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滿是頹然和失落。
    倒是傅梓寧，滿臉淡定。
    鋼印蓋下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般，她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看著手中的離婚證，她轉身向民政局外走去。
    脫離了夫妻的身份，她跟秦楚硯，更像熟悉的陌生人。
    來到停車場，傅梓寧準備駕車離開。
    “等等。”
    男人深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傅梓寧沒有回頭，她握著門把手的手一頓，輕聲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秦楚硯半身倚靠在自己的車旁，微垂著頭，一字一句道：“傅梓寧，對於我們這場婚姻，你就沒有任何要說嗎？”
    “有什麽好說的。”
    傅梓寧轉身，對上男人落寞的眼神，垂眸道：“本就是一場錯誤的開始，如今撥亂反正，挺好的啊。”
    話罷，她動作利索地坐進駕駛座，頭也不回地駕車離去。
    秦楚硯全程沒有動，也沒有出聲阻攔。
    他看著消失在視線裏的車輛，喃喃咀嚼著傅梓寧剛才的回答：“挺好的啊……”
    居然是這樣的評價。
    男人眼裏難得出現了一絲笑意。
    既然她覺得好，那確實挺好的。
    梁助理帶保鏢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秦楚硯這副奇怪的模樣。
    說他開心吧，渾身又散發著悲傷，說悲傷吧，又在笑。
    看著自家總裁分裂的模樣，梁助理心裏咯噔一聲。
    完了，自家總裁該不會是徹底被傅小姐給刺激瘋了吧。
    想到這段時間自家總裁的各種“昏君”行為，再想想傅梓寧的冷漠無情，梁助理都有些同情自家總裁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也怪他沒眼色，要是早知道傅小姐會在自家總裁心中占據這麽重要的位置，當初自家總裁範二的時候，他好歹也會阻止一下，現在好了，總裁失戀，倒黴的是他們秦氏集團所有人。
    梁助理心情忐忑地上前，謹慎請示道：“少爺，待會還要去蔣家那邊嗎？”
    自家總裁現在的狀態……
    可能是梁助理語氣中的懷疑太過明顯，秦楚硯淡淡瞟了他一眼，冷聲道：“去準備，半個小時後拜訪蔣家。”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將自己沉浸在消極情緒中的人，剛才也隻是一時沒收。
    見自家總裁恢複了正常狀態並且心情很不美麗的樣子，梁助理打了個寒顫，連忙正色去辦事了。
    秦楚硯冷著臉上車，示意手下開車。
    他昨晚一晚沒睡，這會臉色罕見得有些蒼白，再加上身上淩厲的氣勢，竟營造出了一副陰鬱瘋批的感覺。
    蔣家的事要速戰速決，這是秦楚硯一開始就打定的主要。
    畢竟整個海城的水有多深，再也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跟傅梓寧離婚的消息很快就會被其他幾個家族知曉，沒有了秦少夫人這層身份的顧忌，那些仇視傅梓寧，將傅梓寧當眼中釘肉中刺的人，隻怕會磨刀霍霍向傅梓寧下手。
    所以，他這次鐵了心要給所有人一個震懾。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就算傅梓寧跟他離婚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她依然是他放在心尖上護著的人，誰敢碰她誰倒黴。
    在車上小昧了一會，到蔣家地盤後，秦楚硯帶著一群保鏢目若無人地踏進了蔣家的大門。
    蔣家最近正因為蔣莘的事情而焦頭爛額，之前派出去調查傅梓寧的人手也有幾天沒聯係了，秦楚硯如此興師動眾的到訪讓他們沒有一絲絲防備。
    這架勢，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蔣莘小姨護在蔣老爺子麵前，語氣淩厲質問秦楚硯，“秦少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楚硯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漫不經心地站在一眾保鏢中間，淡漠道：“你們找人跟蹤寧寧對她動不該有的心思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會找上門來。”
    不用多說，蔣家自己做了什麽事，蔣莘小姨心裏再清楚不過。
    她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氣勢瞬間弱了幾分，“我們沒有什麽惡意，那孩子身上流著我們蔣家的血，遲早要認祖歸宗的，我們就是想提前了解她一下……”
    這話說得太牽強，在秦楚硯洞察人心的審視之下，蔣莘小姨越說越小聲，最後實在說不下去了。
    暗中窺伺還被人家抓個正著，蔣家的臉，算是徹底丟盡了。
    秦楚硯又哪會不懂蔣莘小姨的想法，他語氣平靜，嗓音沒有任何溫度地道：“你們跟沈家之間的破事，我不管，但你們動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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