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號繼續向前飛行，銅鏽色的山脈和大地往前延伸，仿佛沒有盡頭。
    就眼前這荒涼而壯觀的景象，誰會想到它隻是一個方形的世界的一麵，而且是方的下麵。
    “這個世界為什麽會這個樣子？”李子安問。
    破天說道：“它最初並不是這個樣子，它和你熟悉的世界相似，可是它已經毀滅了，這是重建的世界。”
    “誰重建的？”
    “神族。”破天說。
    “怎麽會這個樣子？”李子安好奇地道。
    如果是他，他就建一個圓形的世界，這也符合天體的特征。可是建一個四四方方的世界，這個真的很難理解。
    “與基石有關，神族創造了基石，並用基石建造了這個世界。你所修複的這艘天造號，它是神族的最後一艘飛船。神族用基石創造了這個世界，然後又在這個世界上建了理想之城，準備重建神族文明。”
    “後來發生了什麽？”李子安問。
    破天說道：“後來戰爭爆發了，神族就此滅亡。”
    “神族跟誰打，又是被誰滅的？”李子安對這樣的回答無法滿足，追問道。
    破天淡淡地道：“跟我們，被我們滅的。”
    “你們……是誰？”
    破天笑了一聲：“那要看你怎麽定義。”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李子安有點不悅。
    破天說道：“我就知道你理解不了我的話，我們見一麵你就知道了，但這需要你做出決定。”
    他回手指了一下身後的能量漩渦。
    那是一個傳送通道，李子安知道這點，可是他不知道那通道後麵是什麽。他和破天已經是第二次見麵了，但他並不相信破天，他還是很擔心破天給他設計了一個陷阱，他要是進去的話，他就完蛋了。
    “我們這樣還不算見麵嗎？”李子安說。
    破天搖了一下頭：“我跟你說過，這隻是我的一個念頭。”
    李子安沉默了。
    破天接著說道：“你要先知道我是誰，你就得跟我見麵，你的使命是殺我，你也跟我見麵，但你還有別的選擇，那就是在這個世界遊蕩，或者去理想之城住下，創造你中意的世界。”
    李子安看著他，還是沒有做出決定。
    “你之前創造的那個世界的過程太急躁了，隻能算是一個局部世界，你要像神族那樣創造一個宇宙，設計不同的文明等級，然後在最底層的世界裏出天命所歸之人。隻有從底層出來的天命所歸之人，一路逆襲，才能誕生最強的天神。你之前創造的那個天命所歸之人，因為他沒有對手，沒有磨煉，所以隻是飛出地球就完蛋了，他太弱了。他已然是地球最強的王者，但放在天界，就連普通的外門弟子都不如。”
    李子安也得承認這點。
    他隻是用一隻石凳做材料創造了那個世界，而且受他的意誌驅使，他創造的那個人類文明的進程發展得太快了。如果是加入完整的宇宙體係，他創造的那個世界的人類文明的發展會慢很多，在諸多外力的作用下，從地球文明孕育出來的天選之人也會更強大。
    這點毋庸置疑。
    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子。
    “你是在擔心我給你設下陷阱嗎？”破天看了出來。
    李子安微微聳了一下肩：“我們本來是敵人，我不該有這樣的擔心嗎？”
    “我沒有辦法消除你的擔憂，決定在你。”略微停頓了一下，破天又說道：“這樣的見麵，以後不會再有了。”
    “這樣的見麵和交流有助於我們了解彼此，如果我是自己找到你，那我們就有可能一戰了。”李子安覺得他的話有點威脅的意味，所以針鋒相對。
    破天笑了一聲：“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那也是事件的趨勢所致，我想避免也避免不了，你自己做決定吧，該說的我都說了。”
    他轉身往能量漩渦走去。
    這樣的舉動，顯然不想給李子安留太多考慮的時間。
    “等等。”李子安叫住了他。
    破天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來吧。”
    李子安跟了上去。
    讓他突然改變主意，願意冒險的原因很簡單，他所愛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他已經沒什麽好留念的了。做人做到他這個份上，他也知足了，沒什麽好留念的了。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能坦然麵對。更何況，他的身上打了“補丁”，更有基石在身，破天想要用陷阱的方式謀害他，那也未必能成功。
    反倒是，破天的身份，還有這個神族滅亡的真相給他帶來了強烈的好奇心，這份好奇心如果得不到滿足，會讓他憋得很難受。
    破天進了能量漩渦。
    李子安跟了上去。
    進入能量漩渦，眼前的景物就變了，是一個漆黑的空間。
    破天也不見了。
    李子安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因為他沒有絲毫危險臨近的感覺。
    啪啪啪！
    一片響聲打破了黑暗裏的沉寂，無數燈光亮了起來，李子安的視線也在那一刹那間僵直了。
    他站在一艘巨大的戰艦的殘骸上，在他的前麵矗立這一座銅鏽色的岩石之城。那城市有著很高的防護牆，牆後矗立著一座座世界石建造的建築。防護牆很多地方都塌了，露出了堆滿世界石碎塊的缺口，透過那些缺口可以窺見城市內部的景象。
    有街道，有低矮的平房，還有很高的樓房，所有建築的風格都是方塊形狀，隻有方塊大小和高矮的區別。
    一眼的印象，那是一座用方塊積木搭建的城市。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近處，除了他腳下的戰艦的殘骸，寬闊的大地上隨處可見戰艦的殘骸，還有機器人的殘骸。
    是的，機器人的殘骸，很多很多，那些機器人的殘骸都是銅鏽色，仿佛生滿了銅鏽。
    李子安心中一動，腳下一點，來到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機器人的殘骸前。
    機器人是世界石打造的，方形的腦袋，方形的胳膊和方形的腿，所有的部件都是方形的，堆砌出了一個很難描述的結合體。
    這裏明顯是一個戰場，也看得出來是神族的戰艦進攻前麵那座岩石之城，這可是宇宙最頂級的戰爭，可這些陣亡的機器人給他的感覺卻是一群小屁孩在用積木玩打仗的遊戲。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這裏又發生了什麽？
    無盡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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