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淺淺揪著安全帶，沒有開口回答，齊暮也沒再問。
    車窗外燈火閃爍，她盯著那些在自己眼前飛速閃過的盞盞燈火，心情十分沉重。
    剛才霍淺淺從艾五跟宋子川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知道大哥大嫂為自己做了很多。因為那個叫做赫連寒夜的男人想要抓她，用來威脅大哥大嫂。
    這個時候她忍不住想起自己過往經曆的那些事情。
    從盛喻飛的出現開始，她好像就被動地卷進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之中。
    她最開始以為遇到那些都是意外，卻到現在才恍然明白，自己早就被盯上了，已經成為不少人計劃中的一環。
    自己應該快點成長才對。
    車程很短，回到研究所沒用多久，齊暮替她拉開了車門。
    霍淺淺猶豫了一下，沒敢抬頭，下車的時候腿忽地一軟。
    “腿受傷了？”齊暮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問道。
    “沒，沒有。”霍淺淺借著他的胳膊勉強站穩，輕聲道：“不好意思，我……”
    齊暮鬆開手，轉過身在她的麵前蹲了下來，“我背你進去。”
    研究所旁的獨幢小別墅就是霍淺淺住的地方，距離研究所隻隔著一條街，來往非常便捷。
    霍淺淺猶豫了下，拒絕了：“不用，太麻煩你了，回去不遠的。”
    她還沒搞清楚齊暮有沒有在生氣。
    心裏不免有點忐忑。
    “四小姐沒忘記之前答應過我的話吧？是不是同意要聽話？”齊暮背對著她，看不到表情，道：“用不著不好意思，又不是第一次背。”
    想起上次在海島被齊暮背著的時候，霍淺淺沒話好說，伸出胳膊圈住麵前人的脖子：“好吧，謝謝。”
    齊暮輕輕鬆鬆把人背起來，沿著小路朝門口走去，笑道：“霍四小姐這麽客氣，真讓人不習慣。”
    霍淺淺沒說話，有些沮喪地垂下眉毛。
    手臂跟臉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看起來依然有些可怖，齊暮幫人清理上藥的時候動作頓了頓才開口：“我沒給人上過藥，要是疼就說。”
    霍淺淺點頭。
    向來活潑的她從上車到現在沉默得有些不正常，齊暮放輕了手上的動作，依然能感覺到她驟然繃緊的身體。
    齊暮低著頭，淡聲道：“以後別什麽人的邀請都答應，那宋家少爺就不是好東西。”
    “我沒答應他。”霍淺淺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怎麽，四小姐難不成是打算說，隻是偶遇？”齊暮處理完她胳膊上的傷口，抬起頭衝她挑了下眉，表情全然寫滿了不相信。
    “就是偶遇……”霍淺淺垂下眼睛。
    雖然是真話，但說得依然有些沒底氣。
    “行，你說是偶遇，那就是偶遇。”齊暮沒有要跟她爭論的意思，“抬頭。”
    霍淺淺依言下意識抬起頭來，眼前驟然貼近的臉讓她眉睫猛地一顫，下意識要往後縮。
    齊暮有力的手指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製住了她躲閃的動作。
    棉簽按在她臉頰的傷口上，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低聲道：“讓那個孬種跑了，真不爽。”
    本來想給宋子川點苦頭吃吃的，沒想到那人倒是雞賊，跑得挺快。
    等改天去抓人，他必定要把這筆賬給討回來。
    他說話時候眼底露出濃重的殺意，手上力道也沒很好地控製住。
    霍淺淺感覺自己臉頰傳來刺痛，忍不住輕呼一聲：“疼……”
    這聲音讓齊暮回過神來，那張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現在知道疼了？”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麽還這樣……”霍淺淺有些不開心地撇了撇嘴，咬著嘴唇不肯說話了。
    之前確實是她的問題，但齊暮總是這樣說，她心裏難免生出幾分委屈來。
    齊暮正打算開口，又聽她聲音悶悶地問道：“我是不是很能惹麻煩？大哥大嫂一定都頭疼死了……還有，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別告訴他們？我不希望他們再擔心我了。”
    她的聲音帶著點哽咽，像是不想被發現似的，輕咳兩聲：“我不想讓別人擔心我，我在車上已經好好反思過自己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我真的蠢死了……”
    在被刀指著的時候，她真的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有很多事情都豁然開朗起來。
    她很後悔自己做過那麽多衝動的事。
    齊暮沉默著替她繼續上藥，霍淺淺瞄見他原本額角那些被碎發遮掩住的疤痕，隨著動作若隱若現，愣愣地出了神。
    收起棉簽，齊暮麵容平靜：“除了寒星姐跟沉哥，我也會擔心。”
    所以他當時沒告訴阮寒星跟霍沉這件事。
    “什麽？”霍淺淺抬起頭，愣了幾秒鍾，然後才想到個合適的解釋，點頭道：“嗯，我會盡量保護好自己的，不會讓你被大哥大嫂責怪。”
    齊暮聽大哥大嫂的話來保護自己，自己如果出了事，他肯定也會被牽連。
    說完這話，她看到齊暮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卻猶豫著沒說出來，最後隻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齊暮準備起身離開，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拉住。
    他眼裏浮現出疑惑。
    “你還沒告訴我。”霍淺淺緊張地看著他，“你還生氣嗎？”
    齊暮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抽回來，神色淡淡：“如果我說還生氣，四小姐準備怎麽辦？”
    “我……”霍淺淺一時回答不上來了。
    她還真沒考慮過該怎麽辦。
    麵前人迷茫又緊張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齊暮心頭那份沉悶忽地散去，依然冷哼道：“四小姐有自己的打算，我什麽都不懂。”
    “大概隻有宋家少爺跟那個什麽影帝懂吧。”
    “不，不是。”自己說過的話被他陰陽怪氣地重複出來，霍淺淺耳根都發燙，往前湊了湊，討好似地揪著他衣袖：“我瞎說的！”
    齊暮斜睨了她一眼。
    “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沒你厲害，你最厲害了。”霍淺淺看他臉上神情平淡，壯著膽子道：“我請你吃好吃的！給你賠罪！以後都聽你的，別生氣了，好不好？”
    齊暮早不生氣了，聽到這保證，便點頭道：“希望四小姐言出必行。”
    夜色漸濃。
    此時的霍沉帶著阮寒星，已經悄無聲息摸進了佳境天城91號後方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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